看李祿生無話可說,璃月右手胡亂抹了把嘴角的血,繼續冷聲道:
「究竟是誰,別有用心的挑撥王爺和皇上的關係,偷偷在酒裡下了毒,不僅想毒害皇上,也想連王爺一併除去,坐收漁翁之利,請皇上明察。李公公沒憑沒據栽贓王爺,璃月懇請皇上給個公道,嚴懲生事之人。」
李祿生一聽,當即嚇得軟了腿,本以為將皇帝中毒的事嫁禍到沁陽王身上,沒想到,他們也中了毒,現在看來,幕後之後另有其人,比他和皇上還要高明。
不一會兒,又兩位御醫齊齊趕來,正要為兩人診治,璃月捏緊脈博,冷聲道:「你們看看皇上即可,本宮自會替王爺看診。」
這個時候,她不能隱藏自己會醫治的事實,如果她明明會醫,卻由太醫看診,這事要是讓風麟知道,他一定會治她個欺瞞之罪。
想罷,她迅速走到沁驚羽面前,輕輕佻起他的玉臂,把了把脈,又端起酒杯微微聞了一下,才將一粒藥丸遞給他,眼裡則夾雜著淡淡的擔憂。
而座上俊削冷戾的男子,此刻眼裡卻是淡淡的涼薄,他神情微怔,思忖再三,才將璃月的藥丸接過。
管他毒藥解藥,他且再賭一次,就因為她眼裡隱隱蘊藏的擔憂。
看著沁驚羽服下解藥,璃月才迅速走到沁驚瞳面前,把手裡的藥丸拿出來,清潤道:
「皇后,這是臣妾特製的百釀丸,可解各種酒毒,你先給皇上服用,止住皇上體內的毒!」
沁驚瞳俊眸微轉,冷冷睨了璃月一眼,面上無任何表情,平靜的接過藥丸,卻趁璃月不備時,將那藥丸狠狠捏碎。
她才不屑要南宮璃月的東西,會把皇上害得更慘也說不定!
這個時刻,才千萬不能要別人的假好心。
太醫們也迅速從藥箱裡取出各種藥丸,按症狀挑了一粒白色的給皇上服用。
皇上服用過後,原本蒼白的臉色才微微有了血色,烏紫的嘴唇也漸漸變為淡紅。
璃月不動聲色的細細觀察,她剛才已經看清楚,那位太醫只是隨便診了一下脈,便迅速挑出那粒獨一無二的解藥給皇上服用。
可見,這粒解藥是事先就準備好了的。
而且,這太醫是和皇上串通一氣的,他剛才和李祿生使的眼色都讓自己瞧了個明白。
風麟真是狠,想利用酒毒置她和沁驚心於死地。
為了栽贓沁驚羽,風麟不惜以身犯險,和上次的沁驚瞳一樣,都是為了勝利不惜拿自己作為賭注的人。
這樣的人,才是真的狠,真的毒。
連自己都敢傷害,別人的性命在她們眼裡還算什麼?
既然她們如此狠,那就休怪她狠心了。
她只是疑惑,以前沁驚瞳不是總幫著沁驚羽嗎?
怎麼現在臨陣倒戈,幫起風麟來了。
想到這裡,璃月再看了看自己,她現在不也臨陣倒戈,幫起沁驚羽了嗎?
果然是出嫁從夫,以後如果誰還想把女人送給男人作為棋子,可得冒著被反噬的危險。
太醫們給皇上服了藥,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
風麟狹眸微瞇,冷冷睨了眼沁驚羽,眼裡則閃過一抹氣憤和狠決。
本以為可以以中毒這事趁機扳倒他,沒想到,半途殺出個璃月來。
冷冷睨向璃月,風麟眼底的恨意更深,「李祿生,這酒毒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祿生趕緊看向邊上微微顫抖的小太監,忙指責道:
「皇上,是小六子斟的酒,您的玉杯也是他挑選的,這事該盤問他才是。」
一襲藍色宮裝的小六子一聽,嚇得身子一抖,迅速跪到地上,顫抖道:「求皇上明鑒,小六子忠心為國,絕沒膽子下毒,求皇上明鑒啊!」
見小六子嚇得膽都沒了,璃月眼裡閃過一縷暗芒,冷然看向眾人,在台下那堆人裡掃了一圈後,發現所有人仍懷疑的看著她和沁驚羽。
為了讓所有人不再懷疑,也為了她和沁驚羽的清白,璃月沉穩不迫的看向風麟,不卑不亢道:
「皇上,依臣妾看。玉酒在送來之前就被人動過手腳,裡面多添了味斷腸結,而且還分別在朱紅玉杯、冰藍玉杯和淡綠玉杯上面做了手腳。可巧的是,這三隻杯子正好被皇上、王爺和臣妾碰到。皇上的玉杯是小六子挑的,因為大紅為主,理應先給皇上,到臣妾們挑時,正好冰藍色和淡綠色玉杯擺在前面,臣妾想都沒想,直接拿了最近的。抬托盤的自始自終都是小六子,但臣妾相信他沒那個膽子,他只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成了靶子而已。至於那個幕後主使,想一箭雙鵰,坐收漁翁之利,挑撥沁陽和昊雲的關係。璃月懇請皇上明察此事,還沁陽王一個公道。」
風麟一聽,冰眸攸地閃到小六子身上,厲喝一聲:「小六子,還不從實招來?」
小六子一聽,撲通撲通的開始磕頭,兩手掌在地上,身上冰涼刺骨,嚇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一臉哭腔的道:
「皇上饒命,不關奴才的事,奴才就是有百個膽子,也不敢害皇上啊!」
說完,他微微側了下頭,目光直視邊上的李祿生。
李祿生見狀,忙「啪」的一掌打在小六子頭上,厲聲道:「大膽奴才,下了毒還敢不認,皇上,依老奴看,該把這奴才拉下去斬了才是。」
風麟眼眸微斂,眼裡蘊藏著刺骨的鋒芒,又冷睨璃月一眼,沉聲道:「來人,把小六子拉下去砍了!」
「慢!」
突然,沁驚瞳快步上前,冷眼睨向璃月,又朝風麟恭敬道:
「皇上,小六子事關下毒一事,如果就此殺了,咱們就沒有線索抓幕後主使。依臣妾愚見,該把小六子收押起來,命人好好調查盤問,把那幕後主使揪出來,以正視聽!」
聽完的話,風麟冷冷睨向沁驚瞳,咬牙切齒的看著她。
難道她想拆他的台?
她應該猜得到這毒是他命人下的,她還說叫人抓幕後主使,難道她反了不成?
突然,他看到沁驚瞳正在給自己使眼色,遂明白三分。
「好!皇后說得極是,既然如此,在場所有人都有嫌疑。」
風麟冷冷掃過眾人,一雙冰眸最終停到璃月臉上,繼續道:「沁陽王、王后你們暫且住在宮中,等朕將幕後主使查出來,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在事實真相沒有查明之前,你們都有嫌疑,到時一定得接受太宗府的調查!」
璃月微微沉眸,她沒料到沁驚瞳有這一招,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原本以為找出小六子,她可以和沁驚羽擺脫嫌疑,盡快趕回沁陽。
沒想到,沁驚瞳和風麟連成一氣,借查找真兇之名,行軟禁她們之實。
不僅要軟禁她和沁驚羽,她還會想辦法把罪扣在她們頭上。
這個沁驚瞳,城府比她想像的還深,連自己弟弟都害。
再看看後邊的東方瑾兒和沁驚鴻,東方瑾兒是一臉懼色,身子嚇得微微發抖,一雙美目看向皇帝之後,又擔憂的看向沁驚羽。
沁驚鴻也同樣焦急,他捏緊玉杯,俊削的臉上凝結著冷冷的寒冰,烏黑的瞳孔嵌著淡淡鋒芒。
接著,小六子被侍衛給拉了下去,風麟也因為中毒一事悻悻的撤了宴席。
璃月等人被侍衛們安排住進平常接待外國使臣的杏林宮,她和沁驚羽居住正殿,沁驚鴻和東方瑾兒則住偏殿。
雪兒、無心兩人恨恨的瞪了外邊一眼,心裡暗暗罵風麟和沁驚瞳這對奸詐的小人。
沁驚羽一雙狹眸淡然掠過眾人,烏晶色的冰瞳透著淡淡的寒光,等他把目光放到璃月身上時,璃月便波瀾不驚的回睨向他。
突然,他一把拉起璃月的手腕,將她帶到內殿。
此刻內殿只有她們兩人,璃月神色鎮定異常,沁驚羽則眸如寒星,定定的看著她。
璃月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剛才往他酒裡下毒一事,早被他發現了。
沁驚羽如此精明,豈會胡亂喝有毒的酒,可是剛才她遞給他的時候,他只是略微思索一下,就一飲而盡。
難道,他就不怕她給他下毒?
定定看向他那妖冶且淡漠的紫瞳,璃月彷彿發現了裡面淡淡的痛徹心扉。
「你怎麼不問我那酒有什麼毒,就這樣一飲而盡,你不怕我剛才把你毒死?」璃月深吸口氣,沉穩的看向長身玉立的男子。
男子微微垂眸,漂亮的睫毛烏黑且濃密,還微微上卷,纖長秀麗,紅唇如朱,含丹浸血,將他襯得更加妖美。
「把孤王毒死對你沒好處。」
他早就知道,風麟的毒是風麟自己人下的。
而他和璃月的毒,則是璃月下的。
璃月暗暗沉眸,他雖然這麼說,可她心裡竟有一絲感覺。
那就是,沁驚羽剛才相信她。
或者,她們之間已經建立起一丁點的信任?
「這毒是皇上下的,即使有人查出來,也萬萬會壓下去。這個案子,要麼由一個替死鬼來擔,要麼由我們來擔。現在我們只有盡快找個最有嫌疑的兇手,把案子結了,讓風麟抓不到任何把柄。離開皇宮,才是最佳的選擇。」
皇宮這地方危險嗜人,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栽贓陷害等著她們。
看來,風麟這一次是鐵了心要致沁驚羽於死地。
他是等不及了,天下,或許就快大亂了。
男子狹眸輕睨,淡然看向璃月,玉手輕輕佻起她白皙的下顎,「你這是在關心孤王?」
她是風麟的人,剛才應該幫風麟才對。
沒想到,她竟然臨陣倒戈,向著自己了。
看來,他還挺適合做賭徒,剛才竟然賭對了。
那杯酒下去,如果她真想害自己,此刻他也沒辦法站在這裡與她凝視。
看著男子深邃如珠的眼神,璃月趕緊小聲解釋:「你放心,那藥只是普通的血丸,並無大礙。」
「我有說過我不放心?花癡!」
看著穩穩盯著他的小女人,男子一雙星眸微微輕睨,烏紫如珠的玉瞳漸含灼熱,裡面的的光澤越來越滾燙,直盯盯的盯著璃月。
看到沁驚羽那深邃又灼熱的眼神,璃月臉頰突然微微羞紅,小手微微篡成拳頭。
這個男人,如此盯著她,想做什麼?
「沁驚……」
璃月正抬眸,話還沒說完,男子溫熱霸道的朱唇便帶著濃濃的佔有慾壓上她的粉唇,兩唇交織,男子霸道,女子嬌柔。
但然間,他溫熱的大掌攸地扣住璃月纖細的嫩腰,將她嬌小的身子重重抵到朱紅大柱上。
璃月被他抵在柱子上,身子動彈不得,正想說話,那狂熱激烈的吻又落了下來。
「沁……」
「噓,別說話!」男子突然在她耳畔輕輕廝磨,晶亮的貝齒在她嫩紅的耳垂上輕咬一記,聲音低沉而沙啞,透著濃濃的魅惑和邪戾。
霸道且纏綿悱惻的吻再次落下,男子烏黑的青絲鋪散開來,身上淡淡的芳草青香刺激著璃月微小的神經。
她無法反抗,只得沉浸在他激烈的吮吸和索取之中。
不,她不要陷進去,她要反抗,「唔……沁驚羽……你好可惡!」
璃月正想移開頭,男子已經將她穩穩禁錮住,在她耳邊輕輕低喃:「安靜點!孤王只對你可惡!」
說罷,那霸道狂野的唇狠狠覆到她蜜色的清唇上,帶著濃濃佔有慾的舌正肆意掠取她的芬芳,一路攻城掠地,大掌也將她水蛇般的腰緊緊禁錮住,繼而狂熱的在她紅唇上撕裂、啃咬。
璃月感覺體內澎湃悸動,被他那霸道的唇攪亂了一池芳心,心裡一片火熱,如同火山爆發那般激烈。
兩人緊緊相貼,她甚至能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他的吻來得濃密,來得細緻,來得灼熱,來得霸道,吻得她差點透不過氣來。
「沁驚羽……你真的很可惡!」呼的一聲,璃月猛地掙扎開來,氣鼓鼓的盯著紅唇妖嬈的男子。
而她的朱唇,早被他折磨得紅腫瑩潤,可見剛才他吻得有多激烈。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邪惡的看向女子,淡定的道:「我還可以更可惡一點,你想不想一一領教!」
啊!
璃月一聽這話,小臉又陡地浮上一抹紅暈,氣惱的盯著他,「就知道強吻我,你不覺得你太壞了點?」
男子又是邪惡一笑,星眸潤澤,裡面透著濃濃的魅惑,沙啞的湊近她,淡啟朱唇:「我還可以再壞一點,你要不要試一試!」
聽完他的話,璃月捏緊拳頭,正想一拳給他揍去,突然,外面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接著,雪兒命宮女們將熱水提到外面。
璃月這才知道,人家雪兒們打水都回來了,她們竟然吻了那麼久。
不是,是她竟然被沁驚羽掠奪那麼久。
「小姐,水來了,你要不要沐浴?」
一聽雪兒的聲音,璃月忙慌亂的推開沁驚羽,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淡然道:「進來吧!」
她要沐浴,正好可以把沁驚羽支出去。
雪兒一進來,便發現殿裡一陣異樣,好像有什麼情愫流竄在兩人之間。
後面跟著皇宮的幾名小宮女,小宮女們一看見翩然凝醉的妖嬈男子,心裡突突的跳個不停,還不時用餘光悄悄打量著他。
這時,外邊又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但然間,一名紫衣宮女領著幾名小宮女,均端著美酒佳餚走了進來。
一走進來,紫衣宮女則微微走到男子面前,朝他拱手行禮:「晴官拜見王爺,這是皇上賜給王爺和王后新婚的美酒。」
「放下吧!」男子淡然開口,聲音透著低沉的磁性,沁人心脾,煞是好聽。
晴官再次點頭,便指派宮女們將兩壺金樽玉露放到案上,其他的佳餚均一一排齊。
趁別人排的時間,她一雙黑眸正四處打量,眸光一一掃過寢殿新置的物品,連雪兒、無心也不放過。
璃月則第一時間捕捉到她的異樣,但看沁驚羽,一雙冰眸睨過晴官,似乎也發現了什麼。
璃月暗忖,難道晴官是皇帝派來探消息的?
接著,雪兒吩咐宮女們將熱水一一倒進那碩大的木桶裡,邊上的宮女則將清香的玫瑰、薔薇等花瓣撒到裡邊。
晴官的目光一直落到那浴桶處,似乎在猜測著什麼。
等宮女們將美酒排放好,晴官眉眼帶笑,笑盈盈的拂禮道:「王爺,奴婢替皇上恭祝你們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男子冷然點了個頭,晴官才睨了睨四周,領著宮女退到外邊。
她們只是退到外邊,說是一會好收拾酒杯等物,所以暫時不離開。
璃月不由得微微思忖,表面上是收拾玉杯等物,實際上應該是找借口侯在這裡觀察或者監視。
等雪兒們將錦帕搭在浴桶邊上,才緩緩退了出去。
璃月看那浴桶,大得需要七、八個人方能抱住,全由上等烏木製成,裡面灑的花瓣足足有五籃之多,可見這皇宮有多奢華。
清了清嗓子,她看向沁驚羽,得意的道:「我要沐浴了,你能出去麼。」
她要沐浴他總不會還呆在這兒吧。
哪料,男子斂灩的紫眸微微睨了簾外一眼,手中玉簫簌簌飛舞,迅速翻轉到那繫著玉簾的紅絲帶,絲帶被銀利的玉簫切斷,白色的玉簾齊齊落下,將裡面的風光擋得死死的。
這一下,外面的宮女們只瞧得見裡面兩襲人影,瞧不清她們究竟在裡面做什麼。
「娘子要沐浴,豈有趕走相公的道理?外面可有那麼多宮女盯著呢!」男子邪邪說完,突然湊近璃月。
璃月心裡咯登一下,忙迅速捏緊帶有暗芒的銀針,哪知男子十分眼尖,攸地將她玉手撬開,把裡面泛著冷芒的三根銀針迅速亮了出來。
然後得意的睨了璃月一眼,再瀟灑的將銀針齊齊刺向遠處的紙窗。
又想扎他?
這點小心思,還逃不過他的法眼。
「你要做什麼?」璃月恨恨的瞪著沁驚羽,她和他只是合作關係,如果他敢霸王硬上弓,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心裡在瞪,身上卻沒動,只是怔怔的看著他。
突然,男子玉手輕輕一拉,腰間的綢帶幽幽滑落,再然後,是那件華貴的紅色絲絨外套。
璃月吞了吞口水,眼看男子全身只剩一件薄薄的白紗,胸前則微微敞開,露出裡面精壯結實的胸膛。
脫完外袍,男子雙手環抱在前,狹長的鳳眸緊睨向正握著衣襟、惴惴不安的璃月。
看璃月臉頰早已緋紅如霞,纖纖十指嫩如青蔥,一張紅唇微微輕咬,心情慌亂至極。
陡然間,璃月抬起頭,冷冷的睨向男子,輕啟朱唇,「我要沐浴,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對你做些什麼!」男子輕啐一聲,才說完,大掌已經摟到璃月腰間,將她一個打橫抱起。
只聽「撲通」一聲,璃月被他一下子丟進浴桶。
一被丟進浴桶,她還沒來得及叫喊,男子狂熱的身體已經撲了進來,緊急著,是他那殷紅如珠的唇。
外面守著的宮女一聽到裡面撲通的落水聲,臉上立即蕩起一抹紅暈,等她們微微抬眸,透過玉簾鋒隙看到男子半露出的上身,當即羞得臉色通紅。
「唔……」璃月雙手胡亂的拍打,努力想找一個支撐點。
攸地,她雙手一把抓住男子精壯的腰身,想躲,卻怎麼也躲不開他霸道濕熱的吻。
浴桶裡的兩人緊緊相擁,濺起重重的水花,而外面聽得真切的宮女們,渾身早已如火焚身,心裡火熱一片。
她們要去告訴風麟是嗎?
那好,他會讓風麟知道,他和自己的妻子有多恩愛,有多熱情,他要讓風麟氣得吐血!
可是,他的小妻子實在是很好吃,很可口,很香甜,他恨不得一口口將她吃掉。
她的唇很香,很軟,連帶著嬌若無骨的身子,引起他下腹一陣火熱。
可是,當他看到她那倔強的眼神,眼底又閃過一抹疼惜。
他絕不會在她不同意的情況下要她,這樣是對她的不尊重。
聽見浴房裡稀里嘩啦的水聲,晴官一面捂臉,一邊又忍不住去偷瞄男子健壯漂亮的上身,每看一下,她身體就一緊。
沁陽王,實在是太美了!
這麼大的水花聲,足見兩人有多激烈。
晴官轉了轉眼珠,以身側的宮女對視一眼,又轉身看向雪兒,柔柔笑道:「雪兒姐,既然王爺和王后如此恩愛,我們也不好打擾。那些杯蝶也麻煩雪兒姐收整一下,我們先行回宮。」
雪兒臉上除了含羞帶怯之外,露出一個淡然的微笑:「晴官姑娘慢走,雪兒不送。」
晴官見雪兒態度略有些冷淡,便覺自討沒趣,朝身側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帶著人齊齊離開。
外面的晴官一離開,裡面男子才停止那個窒息掠奪的吻!
得到解放的璃月雖然知道他在做戲給外面的晴官看,可一想到他做得如此逼真,心裡便溢起一股憤怒。
「沁驚羽,我討厭你!」
璃月盛怒的說完,一個翻身從浴桶裡爬出去,眼裡則氤氳著濃濃的霧氣,一雙烏黑濃密的睫毛微微輕眨,下唇緊咬,拳頭緊緊捏在一起。
男子眼底閃過一抹驚愕,一個翻身從浴桶裡飛出,高大俊削的身子穩穩落到璃月跟前,訝異的打量著她。
別看他外表剛強狂傲,其實他的心,最見不得女人哭。
璃月則不管他什麼,烏黑的眼睛微微一閉,那串晶瑩的淚珠便幽幽滑落。
一滴、兩滴,晶瑩的玉露滑到她粉白的下顎處,最後又滴落在冰涼的青石板上。
「你為什麼總欺負我,為什麼!」璃月眼角繼續流下無聲無息的淚,她和他明明只是做戲,他能不能不要做那麼逼真。
她哭的不是因為他總強吻她,她哭的是怕自己愛上他!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他可以對她再壞點,這樣的話,她可以毫無顧忌的逃離他。
可是,剛才被強吻,她的心竟然砰砰直跳,滿心的激動與緊張,並沒有半點厭惡,反而……反而有淡淡的喜歡。
看到璃月眼角滑落的淚,男子心裡攸地一緊,眼底閃過一抹錯愕與心疼。
突然,他一把將她嬌小的身子抱在懷裡,一雙美眸裡閃過濃濃的自責,疼惜的道:「你別哭……」
為什麼看到別的女人哭他沒半點感覺,一看到她哭,他的心就揪得緊緊的,彷彿快要窒息而亡。
「你……不准你以後再這樣做。」璃月顫顫巍巍,不知道該說什麼,小臉被他擁在胸膛處,身子被他抱得緊緊的,一股好聞的幽香淡淡襲來。
男子溫柔的鬆開她,一雙美眸裡蘊藏太多的不知所措,她一哭,他就拿她沒辦法了。
看到她眼角似斷線珠子的淚,他突然溫柔的挑起她的臉,朱唇輕吻了上去,慢慢從下顎直吻到星眸處。
他吻得很輕,吻得很柔,像呵護心疼的星兒一般,將她臉上的淚細數吻乾淨,溫情脈脈。
最終,濕吻落向她烏黑的眼瞼。
直到吻乾璃月臉上的淚,男子才幽幽停下,眼底帶著濃濃的心疼,輕輕捧著她晶瑩如玉的小臉,一時無言。
璃月一聽,迅速止上眼角的淚,不屑的癟了他一眼,「你……剛才又吻了!」
這個男人,一臉的歉疚,卻又幫她吻乾臉上的淚,這不是吻是什麼。
哪知,男子看到她氤氳的眼神,一雙紫眸微地緊瞇,紫瞳裡的溫潤一瞬間變為冰冷,甚至還有淡淡的孤寂。
他這是在做什麼?
吻一個敵人派來的奸細!
吻一個和小星兒熟悉的女人!
為什麼會這樣!
一顆堅毅的心狠狠揪在一起,不知道是在為面前的女子心痛,還是為小星兒心痛。
從頭到尾,自始自終他愛的都是星兒,不是面前這個女人。
他不愛她,她也不愛他,他為什麼還三番五次的對她動情,又情不自禁的想靠近她、保護她。
「你好好休息。」丟下這句話,男子如風似的踏出宮殿,轉眼消失在璃月視線中。
等他一走,璃月深吸口氣,心裡責怪自己太不爭氣。
一個吻而已,用得著這麼在乎麼,他並沒有把她怎麼樣。
剛才也不知什麼風吹的,竟然把她的眼淚給吹了出來。
現代的她從不輕易哭泣,就算遇到天大的事都不會哭。
沒想到,今天竟然在沁驚羽面前丟臉,他眼底那抹自責,究竟是為什麼。
※
夜晚,月明星稀,天上繁星璀璨,皎月安嫻沉睡,縷縷銀白的光芒灑遍整個皇宮。
燈影叢叢,夜涼如水,萬籟俱靜,夜幕籠罩著沉睡的大地,男子一襲翩影躍上高高的宮牆,慢慢朝房頂上一步步走去。
記得上次她和墨曜也在上面走過,當時她們走得很愜意。
怎麼他就走不出這種感覺,反而越走越沉重,心疼得猶如萬箭穿心。
此生,他只愛星兒,只為星兒而存在。
至於其他人……無所謂。
麒麟殿
風麟冷冷坐到龍椅上,右手緊緊篡住玉案上的茶杯,越捏越緊,捏得手節骨翻白。
地上跪著的晴官將剛才看到的事情稟告完之後,座上男子突然冷冷拂身,手中茶杯也「砰」的一聲摔到地上。
茶杯摔碎,茶水打了一地,濺滿男子銀白的玉靴。
那毒究竟是誰下的,為什麼她們也會中毒?
究竟是誰在暗中操控,那只無形的手到底是誰的?
難道,沁驚羽也和他一樣,自己給自己下毒,不惜以身犯險?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場仗就難打了。
冷眼睨向守在邊上的李祿生,男子一雙鷹眸銳利的瞪著他,冷聲道:「明早請沁陽王后去太妃寢宮。朕要讓她知道,背叛朕的下場。」
第二天一大早,璃月等人才收拾好,但見李祿生又帶著幾名小太監前來宣諭旨。
「老奴給王爺、王后請安。」李祿生眼角帶著淡淡的怯意,躬身給兩人請安。
璃月右手輕握茶杯,輕輕看向沁驚羽,兩人四目相接,男子神情淡漠,她則迅速將眸光移開。
「又有何事?」男子似乎有些不悅,聲音清冷如玉珠,狹眸冰冷的睨向李祿生。
他就不信,這個破皇宮還能困住他?
昨晚他都在皇宮頂上翻飛了一夜,想躍出那宮牆,易如反掌,只是他不想而已。
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既然風麟要對付他,他會讓他知道,他沁驚羽,不是那麼好惹的。
「回王爺,太妃要召見王后,想和她一起用早膳。」李祿生擦了擦額頭的汗,沁陽王不高興了,說不定他這顆腦袋也快不保了。
本來昨天他以為沁陽王必定會獲罪,所以按皇上的命令栽贓他,可不知道誰又往沁陽王的酒杯裡下了毒,把事情給扭轉過來,所以他現在說話都顫聲聲的。
一看到沁陽王那陰戾邪魅的鳳眸,還有臉上罩著的肅殺之氣,他的身子躬得更低。
他也是聽命於風麟,皇命難違啊!
男子冷冷睨著一下往下面低頭的李祿生,一雙鷹眸泛著嗜人的幽光,嘴唇朱紅似血,像那暗夜妖嬈俊美的吸血鬼。
但然間,李祿生又將頭低了一下,身子也彎得更低了。
一副臃腫的身子微微發抖,目光緊緊盯著男子的玉靴,不知道該不該起來。
早知道,他昨兒個就將話說輕點,既不會逆皇上的意,又得罪得沒那麼嚴重。
他精明了一輩子,怎麼在這事兒上就糊塗了呢。
「你難道想給孤王磕頭?」男子微微湊上前,一雙狹眸冷然睨向面前惶恐不安的李祿生。
李祿生忙慢慢抬起頭,當他看到男子那星眸裡的深意時,心裡陡然一驚,彷彿男子眼裡寫著「你死定了」幾個字。
早該知道沁陽王狠毒陰戾,剛才的小太監不就是這麼死的麼。
「滾出去!」攸地,男子冷喝一聲。
李祿生像得到特赦似的,拾起剛才掉在地上的拂塵就迅速朝外面走去。
雖然趕走了李祿生,可太妃召見,璃月也不得不去。
看著男子眼底懷疑的冷眸,璃月不平不淡的朝他點了個頭,便和雪兒、無心朝暖心殿走去。
走到暖心殿外面,她叫雪兒、無心在外侯著,自己則輕提裙裾踏上玉階。
果然不出她所料,殿裡哪有太妃,只有風麟和李祿生。
風麟臉上一如既往的冰冷,帶著濃濃的肅殺之氣,李祿生則有些畏懼的看了她一眼,忙退了出去。
大概剛才被沁驚羽嚇著,現在不敢再給她臉色看了吧。
等李祿生一走,風麟便俊眸一沉,陰沉冰冷的看向璃月,眼眸裡是濃濃的殺意。
「南宮璃月,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聯合沁驚羽背叛朕,難道你想反了朕不成?」風麟厲喝一聲,皇帝威嚴霸氣外露。
璃月聽後,並沒有表現也懼怕或者膽寒的神色。
她只是淡然看向風麟,平穩鎮定,一字一頓道:「皇上,臣妾沒有背叛你,而是在幫你。你想想,要是沁陽王在皇宮出事,沁陽人民會怎麼看你,天下百姓又會怎麼看你。」
璃月說完,男子眼底閃過一抹驚愕,開始的肅殺漸漸減少,且冷眼睨向她。
璃月拱手繼續道:
「您這樣做,百姓不僅不會同情你,還會認為你是冷酷嗜殺、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暴君。你的目標是一統天下,四海昇平,做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君王,可君王的這個『君』字,怎能有小人的行徑?做人當如君子,行得正,坐得端。」
一個「君」字,倒提醒了風麟,剛才溢起的怒氣越來越少。
看著面前沉穩不迫的女子,他心裡攸地一驚。
他早就看出來她是個特別的女子,本以為她只是氣質不凡,美貌動人。
誰曾想,她還有如此縝密的心思,而且字字句句說得有理,將他囤積了一晚的怒氣輕易給化解。
璃月見風麟態度漸漸由陰轉晴,便轉了轉眸,像獻計的模樣抬手道:
「臣妾知道你想除掉沁陽王,但這一招,難以服眾。就算那玉酒真是沁陽王下的毒,憑他的聰明才智,一定會將罪錯歸咎到別人身上。沁陽王在昊雲出事,對您來說,百害而無一利,您的確除掉了自己的心頭大患,但沁陽的那些金銀珠寶真能到你手裡?數十萬百姓會真心的降服?皇上別忘記,除了您,還有其他虎視眈眈的三國。」
風麟一聽璃月的話,頓如醍醐灌頂。
他就知道,璃月才嫁過去幾天,怎麼可能臨陣倒戈。
她這麼做,必定有她的深意。
她和沁驚羽才成親十來天,沒道理這麼快就幫她。
而且,她還有一家子人在昊雲,聰明的她不會為了一個男人,放棄整個南宮家族。
「依你看,該如何做?」風麟臉上的氣漸漸消散,便輕輕端起玉案上的茶杯,杯蓋掃了掃茶,鷹眸仍舊犀利的看著璃月。
璃月穩穩抬頭,唇紅齒白,一張俏顏上透著濃濃的正義。
星眸裡蘊藏著淡淡的暗芒,目光勇敢迎上風麟,正氣凜然的道:
「皇上,你何不以德治國?德,是表現給天下百姓看的,古時哪一個做皇帝的不是踩著千萬人的屍首爬上去的,他們踩著錚錚白骨上位之後,都會為了鞏固皇位做一個『善良』的仁君,制休養生息、減輕賦稅等政策。依臣妾愚見,皇上想除掉令您感覺不快的眼中釘,為何一定要在昊雲,沁陽也可以!」
璃月說完,心裡砰砰直打鼓,這個陰險的皇帝,該不會又要叫她去害沁驚羽吧?
她現在妥協,說這麼多假話,全都是為了唬弄住風麟。
可她知道,風麟可沒那麼好唬弄。
這番話是她經過深思熟慮才想出來的,如果不這麼說,那栽贓陷害不得一樁一樁的接著來。
聽完璃月的話,風麟眼裡閃過一抹複雜,他怔怔看著眼前自信滿滿的女人,心裡突然溢起一股捨不得的感覺。
「你退下吧!朕自有辦法對付他!」風麟冷冷揮了揮手,心裡則是滿滿的忌妒。
雖然南宮璃月說得有理,可是他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心裡好恨,恨那該死的沁驚羽。
他派了那麼多刺客去沁陽,想了一個又一個的辦法,沒想到次次都讓他逃脫。
難道,面前沉穩鎮定的女人,最終也是他的?
不可能!
他絕不可能看著兩人雙宿雙棲,他要剝了沁驚羽的皮,吞掉他所有財產,要回沁陽大片腹地,再……把他的妻子搶過來。
他要讓他知道,他們目前的恩愛都是假的,真正的痛苦還在後面。
璃月淡然輕睨正神思的男子一眼,默然退下。
沒有人看見,她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狡黠。
她是自由人,從來不會屈服與別人。
如果有誰想控制她,她一定會反死他。
等著吧風麟,終有一於,我南宮璃月會讓你知道,我不是那麼好控制的!
※
璃月才回到皇宮不到半個時辰,就有太監來稟報,說太宗府裡關押著的小六子已咬舌自盡。
璃月問太監小六子臨終前有什麼遺言,太監思忖一下,說小六子後悔自己害了皇上,說他不該這樣做之類的話。
璃月一聽,便知道這小太監在撒謊。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小六子那麼怕死,怎麼可能自殺?
就算自殺,在臨死前肯定會罵一頓那個害他之人。
最後小太監傳話,說這事太宗府判了,是小六子所為。
問其原因,因為皇上有一次打了小六子,小六子懷恨在心,所以今天才下毒害人。
那玉酒是小六子保管的,他有機會在玉杯上下毒也說得通。
但是,玉杯上的毒,卻沒有人能解釋。
其實,璃月知道這毒是怎麼回事。
皇帝的玉杯當然是他自己命人下的毒,上面的毒叫離香草,離香草和斷腸結一混合,便會產生不太致命的毒性。
自己害自己,哪裡敢下重手。
她當時只是一聞,便聞清楚朱紅玉杯上塗了什麼東西。
將計就計,她就放了兩粒散血丸進玉杯,其實散血丸根本沒有毒性,只是她和沁驚羽裝得像而已。
想到這裡,她真佩服沁驚羽的偽裝技術,與自己有得一拼了。
既然這件案子已經了結,那她和沁驚羽終於可以回沁陽了。
正思忖間,雪兒笑吟吟的走了過來,朝璃月笑道:
「小姐,終於雨過天晴,幸好那小六子畏罪自殺,否則咱們還得在這皇宮住幾日。這皇宮可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覺得沁陽王宮都比這裡好些,至少那裡是姑爺的地盤。」
璃月淡然的喝了口茶,等東方瑾兒她們回來,就商議明天回沁陽。
雪兒看著小姐神遊太虛的模樣,眼裡是濃濃的驚歎。
小姐果然長得傾國傾城,只是默然的坐在椅上喝茶,一頭秀髮用一根銀簪微微挽起,簡單卻不失清雅,整個人看起來風華絕代,瑰麗無雙,差點將她看呆了。
「雪兒,你知道東方瑾兒去哪裡了?」似乎一早上沒看到她,也不知道她究竟去哪裡。
雪兒撅了撅嘴,輕聲道:「剛才她拿了禮物,領著宮女去拜見皇后去了,我還以為小姐您知道呢!」
什麼?
璃月心裡攸地一驚,這個時候東方瑾兒去拜見沁驚瞳,能有什麼好事。
她得趕緊想好計策,好解決會突如其來的問題。
※
鳳儀宮
鳳儀宮華貴大氣,一派金碧輝煌,豪華瑰麗。
綴著瑪瑙、珍珠的象牙屏風前,立著一柄明黃色澄靜透明的銅鏡。
女子一襲紅裝,正端坐在鏡前,右手歪斜著搭到椅上,一名嬌小的宮女正在為她塗指甲油。
後面兩名宮女正體貼的牽著女子烏黑的長髮,由一名手巧的宮女為她梳髮髻。
烏黑的秀髮鬆散在肩上,將她襯得略顯嬌媚,紅色鳳袍披在加身,露出她粉白玉露的脖頸和清晰可見的瑣骨。
身後的小宮女正小心翼翼的給她整理頭髮,生怕一不小心做錯了事。
女子雙眸輕瞇,一張如花笑饜上透著淡淡的戾氣,明面上在笑,卻讓人更加不寒而慄,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突然,小宮女不小心將女子頭髮扯掉一根,急忙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慌忙的道:「求皇后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求皇后開恩。」
被帶進來的東方瑾兒正看到這一幕,那個曾經和她談過心的姐姐,如今威嚴頓生,一坐在那,已經露而不威,連她都不禁害怕三分。
沁驚瞳一看到東方瑾兒進來,便臉上帶笑,溫柔的道:「妹妹來了?」
東方瑾兒忙恭敬的走進來,朝女子拱手,溫婉道:「瑾兒見過皇后,皇后吉祥。」
沁驚瞳臉上的笑意更甚,眼底則閃過一縷冰冷的暗芒,朱唇輕啟:「才半年不見,瑾兒越長越漂亮了。」
東方瑾兒正想回話,見地上的小宮女仍怯生生的跪著,滿眼帶淚,身子還顫抖的拱了起來。
「皇后饒命,皇的饒命,奴婢該死,奴婢不該扯掉你的頭髮。」
東方瑾兒見狀,心底一驚,只是不小心扯掉一根頭髮,這小宮女竟然怕成這樣。
早聽過表姐的厲害,今日一見,果然讓她領教到。
早知道她就不該前來送禮巴結她,別弄到一身事才好。
沁驚瞳見東方瑾兒眼梢微微害怕的神色,忙咧嘴一笑,淡然看向地上的宮女,輕聲道:「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一根頭髮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本宮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下去吧!」
「多謝娘娘饒命。」小宮女說完,趕緊夥同另一名小宮女退了下去。
等那宮女一走,東方瑾兒忙命宮女將禮物拿出來,她則沒底氣的笑道:
「娘娘,這些是沁陽特產,是瑾兒特意為您準備的。其中有一道菩提丸,是將橄欖與砂仁、豆蔻、肉桂、沉香等多種名貴中藥和糖水一起熬製而成,吃來香甜可口,而且有增進食慾,止吐散滯,消除腹痛之功效,聽聞娘娘每月都會腹痛一次,瑾兒特意為娘娘準備的。」
東方瑾兒慇勤的說完,忙將那錦盒的菩提丸拿出來,打開放到沁驚瞳面前。
沁驚瞳一看那菩提丸,亮如珍珠,清香可口,身側的宮女忙拿了一顆給她吃。
她眉眼間劃過一縷精銳的暗芒,輕輕將菩提丸咽進朱唇,還不忘誇讚道:「果然是家鄉的東西,就是可口。來昊雲這麼多年,本宮每年只能回一兩次家,這一別又是大半年,好想念姐妹們,還有沁陽這些可口的食物。」
說著說著,似乎臉上凝淚,是思鄉了。
東方瑾兒看沁驚瞳的模樣,剛才的警惕心便消了些。
看來皇后是記掛著她們這些姐妹,而且真正的思念沁陽。
「瑾兒,你我都來自沁陽,咱們好不容易見一次,一定要多敘敘舊,今晚就在本宮這裡用膳。」
東方瑾兒一聽,急忙拱手道:「多謝娘娘。」
「對了,本宮這裡有些青津果。以橄欖為原料,配以甘草、糖水製作而成,甜酸適度,鹹淡可口,芳香四溢,有爽身養脾之效。你帶回去給她們嘗嘗。」
沁驚瞳說完,眉眼含笑,後邊的宮女們忙將果盤端了過來。
東方瑾兒心裡閃過一絲寒意,忙恭敬的將果盤接下。
在陪皇后用過膳之後,她才領著宮女回杏林宮。
※
因為明早就要啟程離開銀城,今晚璃月和沁驚羽回了南宮府一趟,在南宮府吃了一頓家常飯之後,兩人才由車駕送回皇宮。
一踏下車轎,兩人始終無言,似乎都在為昨晚的強吻一事生氣。
剛才在南宮府吃飯的時候,沁驚羽對南宮立很客氣,該做的樣子全做齊,把南宮立高興得熱淚縱橫。
他沒想到,自己的女婿是個王,還對他如此有禮。
若換成別人,沁陽王怎肯與人家吃飯。
兩人才下車轎,突然,沁驚羽看到不遠處和一堆大臣趕過來的風塵染,他們似乎才上完早朝。
風塵染一襲青色錦袍,手裡拿著兩本黃色文書,臉色陰沉,似乎沒看見他們。
「娘子,來,相公牽你。」男子溫潤說完,大掌迅速拉住璃月的小手。
璃月定晴一看,原來不遠處過來的是風塵染,怪不得沁驚羽如此反常。
她也不惱,就任由沁驚羽牽著,兩人並排前行朝前方走去。
正和大臣們商議國事的風塵染不經意的一抬眸,便看到款款行來的俊男美人。
看到這一雙幸福的酈影,他心底的妒意越來越濃,濃得像馬上爆炸似的。
等來人行過來,邊上的老臣們全都恭敬行禮:「參見沁陽王、沁陽王后。」
「嗯。」男子微微點了個頭,擁著身側高貴大方的璃月。
一雙紫眸犀利的掃過風塵染,風塵染同其他大臣拱手行完禮後,眼眸複雜的看了眼兩人,便跟著大臣們上前。
一上前,就聽到大臣們低低的議論聲。
「你們看沁陽王和王后多恩愛,這年頭像沁陽王這麼專一體貼的男人不多了。」
「七小姐真幸福,嫁了個這麼好的男人。」
「七小姐也不錯,知書識禮,氣質高雅,兩人很般配。」
老臣們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沒有注意到邊上那張越來越陰沉的臉。
風塵染咬緊牙關,臉色陰沉恐怖到極致。
很幸福是嗎?
好,他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幸福。
臨近午時,陽光柔柔的普照大地,璃月坐在杏林宮外面喝茶,一雙美目微微輕寐,漂亮烏黑的睫毛水潤如珠,映著天上柔柔的陽光,此刻的她,宛若畫中走出來的仙子。
突然,雪兒和幾名宮女驚喚一聲,從宮外慌裡慌張的趕了回來。
「小姐,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雪兒嚇得渾身發抖,身後的兩名小宮女也沒好到哪裡去,個個神色蒼白,冷汗涔涔。
璃月微微斂眸,目光謹慎而沉著,冷冷看向雪兒,「怎麼回事?」
雪兒嚇得有些慌,囁嚅道:「鳳儀宮有兩名小宮女死了,聽說感染了瘟疫。」
「瘟疫?」
璃月想到這個,心裡攸地一驚,如果真的是感染瘟疫,這皇宮的人,能活多少,包括她們。
「聽鳳儀宮的人說,皇后把瑾兒小姐送去的菩提果給兩名宮女吃,她們吃了之後,就身體發熱,全身出虛汗,最後面色蒼白,鬱鬱得難受。還聽說,她們心口像萬蚊啃噬般刺痛,兩人忍受不了這種刺痛,紛紛上吊自殺了。」
心口像萬蚊般啃噬?
璃月不動聲色的記下來,當即吩咐雪兒:「從現在起,所有人不准離開杏林宮,否則染了瘟疫,別怪本宮不留情。」
「是,娘娘。」小宮女們嚇得直哆嗦,趕緊應聲。
這時,偏殿的東方瑾兒也慌裡慌張的跑過來,一看到璃月,她就將步子停下,踟躕不前,也是一臉的擔驚受怕。
後面的沁驚鴻沉身趕來,一看到璃月,便恭敬的拱手行禮。
行完禮後,又看向東方瑾兒,責怪的道:「皇上下令徹底徹查瘟疫一事,明日不能出宮。」
「啊?」東方瑾兒嚇得趕緊摀住心口,朝沁驚鴻柔柔的道:「表哥,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明日不能出宮?」
她不要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比起這裡,她更喜歡呆在太后身邊。
「你知道是因為什麼。」沁驚鴻冷冷說完,轉身朝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