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陽王五天不去看王后的事,一眨眼就傳遍了整個沁陽王宮。
消息傳到東方瑾兒那裡,她激動得一連幾晚沒合眼,心心唸唸巴不得表哥把王后廢除。
傳到南宮幽若那裡,她則是興奮得突然安靜下來,在思索如何奪寵的方法。
冷宮的美人們也紛紛很是期待,以莫無憂為首的,整日練詩習舞,描眉畫黛,個個都等著那絕佳的時機,希望能被太后選中,最後被王看上。
一旦被王看上,她們這輩子就算攀上高枝,也不枉活一世。
飛羽殿
飛羽殿莊嚴肅穆,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美輪美奐,莊重而典雅,辰時是沁陽王上早朝的時間。
男子一襲明黃色金絲軟袍,袍子上是紫紅色的絲蕊,腰繫鎏金玉帶,玉帶上扣著一方玉墜。
頭戴九旒旒冕,旒冕上垂墜著九串小銀珠和小金葉流蘇,一雙紫眸裡透著涼涼的冷意,正犀利冰冷的睨著朝堂上眾人。
在龍紋黃綢玉案上,正擺著一堆關於沁陽蝗蟲災害的折子,因為六月天氣酷熱,嚴重的乾旱而引發大規模的蝗蟲災害,沁陽各城的農作物、尤其是稻穀嚴重被害蟲啄食。
再這樣下去,這個秋季將顆粒無收。
大臣們驚惶不安,全都恭敬低下頭,看著玉椅上正冷然屹立的男子。
「你們這麼多吃皇糧的,竟然沒有一個能想出好法子?」
沁驚羽狹眸輕瞇,危險的看著眾人,朱唇邪佞的勾起,滿眼的肅殺與冷然。
底下大臣們紛紛小聲議論起來,接著,兵部尚書率先上前一步,手持玉製笏板,沉聲道:
「稟王,益城等城之所以爆發蝗蟲禍患,皆因為天乾物燥,天氣乾旱引起的。如果想滅掉這些蝗蟲,微臣建議,我們可以興修水利,從漣漪江東南部開墾一條河道,把河水引到沁陽,用河水澆灌農作物。如此一來,便可以解決旱災,旱災一解決,蝗禍自然解決。」
男子冷然一聽,嘴角微微勾起,沉聲道:「等河道修好,稻穀全毀了。孤王要的是當下最迅速的解決辦法,而不是勞民傷財卻做些無用的事。」
眾臣一聽,心裡立即對這位年輕的諸侯王肅然起敬。
怪不得人人稱他是明君,怪不得他上位這幾年將沁陽發展得日益壯大。
別看他表面陰冷狂戾,實際上,他是一個十分開明、心胸寬廣的君主。
史部監察史想了想,手持笏板上前道:
「稟王,屬下之前命人灑了除草藥,但是因為蝗蟲太厲害,繁殖能力十分強,這藥根本不管用。後面又命人放了許多雞、鴨、鵝等蝗蟲的天敵家禽,但因為蝗蟲數量實在太大,依然無用。所有辦法都已用盡,仍舊無法清除大面積蝗患。在臣下看來,蝗蟲是天災,非人力可清除,不是人力能制約的。蝗蟲越治越多,肯定是有人得罪了天神,天神惱怒便降了災禍給沁陽。不如這樣,王帶領群臣擇個黃道吉日,去祭台祭天,祈求上蒼保佑。」
此言一出,後面許多老臣們都齊齊上前道:
「啟稟王,監察史說得有理,蝗蟲一事非人力能冶。以前祭天求雨,現在祭天祈求上蒼保佑滅掉蝗害,這樣說不定有用。」
「還得加察民間監督力度,看有沒有人做違背天意的事情。如果因為什麼不吉利惹到上天發怒,恐怕蝗害越來越大。」
此話一出,新一派的幾名將軍紛紛手持笏板,一躍上前仰頭道:
「啟稟王。微臣認為,蝗蟲災害雖是天災,卻可以依靠人力制理,人定勝天。只要有方法,微臣相信一定能解決這些害蟲。」
「古有祭天求雨,雨真的求到了嗎?現在祭天祈求老天開恩,老天真的會開恩?愚昧、迷信!依微臣之見,眾人還是制定一個對付蝗蟲的對策,趁早將蝗患解決,不然今年秋天真要顆粒無收了。」
「陳將軍說得對,如果不迅速解決蝗患,百姓顆粒無收,他們要吃什麼?光靠祭天根本無法清除蝗蟲。一些大臣愚昧無知也就算了,竟然給眾人灌輸這種思想。要靠祭天治蝗,臣等都不同意。」
老一派大臣們紛紛把災害推到天神發怒和有人違反天意上面,全是一群信佛信天的愚昧臣子。
而新一派大臣們,則齊齊反對,有的堅持用方法治蝗害,他們相信這是自然災害,一定能夠靠人力治理。
這樣一來,朝上兩派造成激烈的爭鬥。
沁驚鴻作為鎮國大將軍,雖然不參雜進新一派和老一派,在意見上仍舊支持沁陽王,暫不發表意見。
座上男子冷冷掃視向大殿上上百名大臣,眼裡是濃濃的冷意,威嚴的睨向眾人,沉聲道:「沁陽的國庫不是養閒人和蠢蛋的,如果三天之內不想出辦法治蝗災,孤王拿你們是問,退朝。」
「臣等恭送王。」見男子盛怒拂袖轉身,所有人都驚汗的擦了擦汗。
在下朝的時候,新一派和老一派大臣全部分開走,兩邊都咬牙的瞪著對方,恨不得將他們全數除盡。
青鳳宮雕樑畫棟,高大宏偉,氣勢巍峨,一派富麗華美,奢侈磅礡。
宮殿屋頂上儘是光輝燦爛的銅瓦,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淡黃如橘一樣的光芒。
大殿裡衣著素裳的宮女林立,手中紛紛捧著錦緞、胭脂、巾帕、口紅等物。
而大殿正中間,正站著十名衣著艷麗、妝容精緻的女子。
十人之首是一襲白衣翩翩、美目凝黛、艷光四射的莫無吟。
一襲紅色麗裳的太后站在眾女子面前,一雙妖目裡滿是得意,朱唇鮮紅似血,樣子看上去妖冶逼人。
莫無吟淺淺與她對視,心下微微暗忖。
如果太后不是這麼有心計和狠毒的話,這妖美的樣子,會更吸引人。
不知怎麼的,除了狠毒之外,這太后的一舉一動,包括這妖美的長相,都和沁陽王有幾分相似。
雖然不是生生母親,可都屬妖美型人物。
不過太后妖則妖美,但是很毒,毒得令人膽寒,妖得令人害怕。
沁陽王與她比起來,高了不少個檔次。
不,應該說太后根本沒法與沁陽王相比。
沁陽王除了表面冷漠之外,其他地方都好,為國為民、能詩會畫、文武雙全,年輕英俊又富有魅力,邪魅冷戾中又透著濃濃的深情。
所有人心底都是喜歡沁陽王,討厭和憎恨太后的。
「無吟你在看什麼?她從不會有你這種眼神。」太后一雙妖目嗜血的睨向莫無吟,嚇得莫無吟迅速膽戰的低下頭。
但看莫無吟的樣子,太后美目裡又氤氳重生,氣惱的道:
「她也不會像你這樣沒底氣,如果此刻站在哀家面前的是她,她要麼會想辦法替自己開脫,要麼是直視哀家,滿目的沉穩淡然。憑你們這些樣子,要想學到王后半分,恐怕得花十年八年。」
眾人一聽,紛紛低下頭,那忌妒莫無吟的,全都冷然睨向她,眼裡是濃濃的譏諷。
太后又逐一看過,失望的搖頭,沉聲道:「你們幾個,那是什麼眼神?譏諷、忌妒,巴不得無吟被罵。王后是這樣的嗎?哀家辛苦培養你們是為了什麼,要是你們不長進,哀家連同你們的家人,一個都不放過。」
眾人一聽,又紛紛故作鎮定,眼裡的譏諷迅速掩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泊無神。
太后遺憾的拍了拍心口,緊抿紅唇,看來要重新培養一個南宮璃月,得費很大的盡。
這些美人,雖然有南宮璃月的身段,卻沒有她沉穩、篤定的氣質。
她還得加把勁,派人多打探點南宮璃月的消息,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姓。
等她培養出一個全身四射的南宮璃月,她會讓驚羽知道,誰才是最大的贏家。
看了看殿上十名美人,只有莫無吟學會了璃月五、六成,看來,她就是那個人選。
底下的美人們見太后獨寵莫無吟,心裡都很是惱恨她。
要是最終獲選的是莫無吟,她們只得長居宮中,或者被太后殺掉。
雖然太后給的承諾是許多金銀財寶和尊貴的身份地位,但只要稍微有腦子一點的,都不會相信太后的甜言蜜語。
太后這種人,只要於她無利,而且有可能走露風聲的,最終都沒好下場。
她們沒能力和太后抗衡,只能努力模仿身居東宮的王后,好最終脫穎而出,成為太后中意的人選,最終替代王后,替太后完成任務。
眾人都只有一個目標,而且都相同,所以心裡對對方都是嫉恨的,恨不得十個人除掉九個,她們是留下的那一個。
因為留下的那一個不僅有權有勢有性命,還有沁陽王的愛。
「抬眸,立正身子,神情要淡泊,眼神要清明,樣子要落落大方,端莊優雅,別一個個死氣沉沉的。」
太后輕輕押了一口茶,繼續睨向眾人道:「哀家雖然說了王后性格冷靜淡定,不代表她是尊泥菩薩,你們怎麼不懂變通?據探子傳來的消息,王后平素是冷淡了些,可有時候也很可愛調皮。你們一個個雙眼無神、六神無主,要氣死哀家?」
「太后別動怒,都是臣妾們的錯,臣妾們一定好好學習,早日取代王后,替太后完成大計。」莫無吟立即懂事的替太后撫了撫背,幫她順氣。
眾人一看,都不屑的癟了莫無吟一眼。
這個女人真會拍馬屁,瞧她那樣子,故作清高,真把自己當王后了。
再怎麼得寵,也是人家王后的影子,沒有自己的個性,拽什麼?
在將眾美人譴下去之後,太后正坐在椅上假寐,心情極為沉重。
現在看沁驚羽越來越得百姓歡心,眾大臣好多都慢慢偏向他,要是這樣下去,她真怕那些挺自己的大臣也臨時叛變。
如果這樣的話,她要如何為驚鴻謀取王位?
要不是驚鴻是庶出,驚羽是於菸飛羽嫡出,當時也不會立驚羽為世子。
雖然後來她做了王后,驚鴻也由庶出變為嫡出,可是世子已定,她就是想再多辦法也解決不掉沁驚羽那個麻煩。
現在要扳倒他,決非易事,她得加把勁才行。
突然,太后眉眼微轉,想起早上大臣們說的蝗災一事,頓時思忖幾下,開始苦思冥想。
沁驚羽,哀家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你推下位,你不要怪哀家心狠,哀家也是為了驚鴻。
如果今天的哀家換成於菸飛羽,她一樣會這麼做。
※
廣離宮
一整天宮裡的宮女們都在討論蝗禍的事,沁陽發生蝗災,所有人都憂心忡忡。
沁陽是她們的家,她們的父母大多靠種糧食為生,雖然發了蝗災有國家幫忙,但是國家哪裡解決得了這麼多老百姓一兩年的生活?
今天秋季如果顆粒無收,要等明年秋季才有新的收成,萬一明年也發蝗災呢?
這樣下去真不是辦法,宮女們都期盼著能有一個天神降臨,幫沁陽渡過這個難關。
璃月剛才撫了一陣心絃琴,將仙鶴丹書上提升內力的方法試了試,果然有用。
她按照書上先提練心神,接著將丹田微沉,最後微微合掌運氣。
再雙眸緊閉,腦海裡想著大海、藍天、白雲等讓人心曠神怡的場景,素手輕輕一彈,便將琴音繚繚,悅耳動聽。
再彈了一會,她便發現自己體內有股熱潮竄動,大約是內功之類的東西。
既然這本仙鶴丹書這麼有用,她以後一定經常偷練。
才練完琴,璃月微微拭了拭汗,起身離開離苑,朝正殿走去。
一路上經過的地方,到處都有宮女在談蝗蟲的事。
突然,又一陣聲音悄悄朝她襲來。
「我聽青鳳宮那邊有宮女說,此次蝗災另有原因。」
「什麼原因,搞得這麼神秘,不就是天災嗎?」
「天災人禍知道嗎?耐人禍所為,說是有人不尊重上天,所以上天發怒,降了災禍給人間。」
「那你到底聽到些什麼?」
「這事可不敢亂傳,我也是胡亂聽到的,你們千萬別傳出去,傳出去會殺頭的。」
「別搞得這麼神秘了,你快說。」
「我……我聽青鳳宮的宮女說,好像這次天災是因為沁陽王眼梢那枚月牙形的罌粟花胎記。罌粟花不吉利,又有毒,象徵暗沉和死亡。以前沁陽王沒將胎記露出來,沁陽一直風平浪靜,很少有什麼天災。這次他把真實面目露了出來,還帶有那枚奇怪的胎記,所以有人認為沁陽的不吉利是他帶來的。」
「這話你聽誰說的,這都能當真?王爺的胎記又不關他的事,一枚胎記而已,有這麼重要嗎?」
「空穴來風必有因,之所以宮裡這麼謠傳,必定有它的原因。現在不僅王宮,就連整個沁城都開始謠傳此事,青鳳宮的宮女說她們也是去宮外採購聽來的。如果真是這樣,沁陽王在百姓裡的地位會瞬間下降,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動亂。」
「說不定有人乘機造反,拿沁陽王的胎記說事。」
「要是真是這樣的話,沁陽王得有多難過?本來長個胎記就不關他的事,現在還把他說成邪惡和死亡的象徵,簡直把一國之王說成了不祥之人。」
「就是,傳出這個謠言的人真該死,要是傷到王爺的心,我小桃第一個不放過他。」
眾宮女們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沒看到在樹後冰冷佇立的璃月。
聽到這個消息,璃月右手緊緊扣住琴弦,記得上次在月夜,沁驚羽告訴過她。
罌粟花是邪惡和死亡的象徵,不想惹麻煩最好不要問。
他為什麼這麼說?
罌粟花的確是有毒的花,可是生得也很美麗,它美麗而妖艷,妖艷的外表下藏著嗜人的狠毒,所以沒有人敢輕易觸碰。
縱然它長得很美,也沒有人敢輕易靠近,就像現在的沁驚羽。
但是,如果這枚胎記不是罌粟胎記,是一枚月牙胎記,那什麼邪惡和死亡不都變成美好和嚮往了麼?
蝗災也能和胎記聯想到一起,太后真是有心了。
恐怕這個計策她也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吧。
上次她一提那個嗜人的胎記,沁驚羽心情立刻不好了。
想到這裡,璃月心裡閃過一抹疼惜,神情也更加淡漠起來。
她是不希望看到沁驚羽不快樂的。
謠言如風,越傳越快,登時傳到昊雲乃至四國。
昊雲皇宮
麒麟殿
風麟一襲明黃色龍袍,袍子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飛龍,一雙冰眸冷然看著下首的大臣,手中是關於此次蝗患的折子。
他冷峻的臉十分剛毅,有稜有角,將手中的折子「啪」的一聲摔到玉案上,沉聲道:
「因為沁陽益城率先爆發煌災,最後擴大到沁城、幽州、齊州等地方。煌災鬧得百姓生靈塗炭,怨聲載道,你們如果不盡快想出辦法治理災禍,朕要你們的命。」
下首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排隊上前道:
「啟稟皇上,微臣們正在想辦法,希望能止住此次蝗災。聽沁陽傳來的消息,蝗災乃天災,必須祭天方可化解。」
「稟皇上,祭天此法可行,但在進行此法的同時,還得想想其他辦法。比如引水上山,開源節流,先行解決旱災問題,只要解決了旱災,蝗災當然迎刃而解。」
「林尚書,你只是說引水上山,臣等不是沒有用過這些辦法。引水上山和開渠節水都用過,但是蝗禍面積太大,引水速度太慢,而且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根本無法解決問題。」
眾大臣你一言我一語,說到激烈處差點爭吵起來。
大臣們各持已見,紛紛提出自己的解決辦法。
有質疑的,有同意的,聽得風麟頭大。
而邊上靜站著的風塵染,眼裡閃過一絲冷意,上前道:
「皇上,微臣認為此次蝗禍耐人禍所為。沁陽人現在都在傳關於沁陽王臉上胎記的事,都說罌粟花是邪惡和死亡的象徵。要不是沁陽王將胎記給露了出來,沁陽也不會爆發蝗災。一切的根源都是沁驚羽。」
一聽此言,風麟有些冷然的睨了風塵染一眼,沉思一陣,冷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回皇上,句句屬實。如果此次天災真與沁陽王有關,微臣認為,皇上不妨讓沁陽王解決此事,一來因為他臉上的胎記不祥,二來因為蝗禍是從沁陽傳來的。如果沁陽王解決不掉這次旱災,皇上大可按律治他的罪,或者加重沁陽賦稅也彌補昊雲百姓的損失。沒道理沁陽出問題,由皇上來煩憂的。」
風塵染陰冷的說完,在座眾大臣突然如夢初醒一般,全都齊聲道:
「皇上,宣王說得沒錯,微臣也聽說了此事。要不是沁陽王突然露出真面目,逆了老天的意,也不會發生蝗災。」
「沁陽國近年發展越來越壯大,它在不斷的蠶食周邊土地,不斷發展經濟和軍事。微臣怕有一天它強大起來,會威脅到整個銀城,皇上可以把這事壓到沁陽王身上,由他出面解決。如果解決不掉,他便難辭其咎,到時候皇上想怎麼做,還需要忌憚沁陽王嗎?」
「要不乾脆派個使臣去沁陽視察和監督此事,再給沁陽王一個期限,如果三日之內不解決此事,昊雲就出兵沁陽,一舉把沁陽收復得了。」
「對,出兵沁陽,這是所有大臣的願望,沁陽國現在越來越獨立,外交內政都和昊雲沒關係。要是再這樣下去,恐怕將會威脅到皇上的皇位。」
大臣們都想一舉吞併沁陽,畢竟沁陽很肥,在吞併的過程中,他們也得撈不少好處。
而且他們和沁驚羽不相熟,萬一沁陽國真的發展壯大,以後出了造反的事,他們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因為一朝天子一朝臣,與其坐等沁陽壯大,不如先解決掉它。
這是一箭雙鵰的好計,皇帝一定同意。
風麟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故作陰沉的睨向眾人,厲喝道:「各位愛卿,這可是商議正事,有些話不能亂說。朕佩服沁陽王的果敢睿智,相信他能解決此事。既然諸位大臣都這麼說,朕只好給沁陽王一個期限。」
眾人一聽,面上立即誠惶誠恐的裝恭敬,內心卻狠罵道:最想除掉沁陽王的就是你個皇帝,還裝什麼大仁大義。
誰人不知,蝗災事情一出來,沁陽王就想盡辦法整治清除,為國為民,雖然表面狠了點,卻是個不折不扣的仁君。
而他們皇帝,在生氣之餘,竟然想著如何除掉威脅自己地位的對手,把百姓看在其次。
以前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皇帝十分優秀,善謀略,善治國,什麼都好。
但他少了一樣東西,那就是仁德,一個少了仁慈胸懷的帝王,只能讓眾人望而生畏,而不是真的敬重。
「此事朕就交給宣王。封宣王為欽差大臣和監察使的身份前去沁陽,御賜尚方寶劍,將聖旨轉達沁陽王。此次責任重在沁陽,如果沁陽王不在三天之內解決問題,朕只好依律追究整個沁陽的責任。」
風麟冷然說完,冷眸睨向下首的風塵染。
風塵染當即拱手行禮,有些激動的道:「臣遵命,一定不負皇上重望。」
拿到聖旨,一臉得意的風塵染忍住內心的激動,領著人快馬加鞭朝沁陽行去。
昊雲去沁陽騎快馬只要一天時間,如果有車轎和侍從隨行則需要三天。
風塵染眼底是滿滿的得意,他現在是欽差大臣和監察使,負責監察蝗災一事,又有尚方寶劍,可先斬後奏,是皇帝特許的權力。
上打君不正,下打臣不忠,昏君氣沮,奸臣授首。
有了這柄寶劍,要斬沁驚羽和南宮璃月都不在話下。
南宮璃月,你給本王等著,本王要你成為真正的破鞋,讓你生不如死。
所以他快馬加鞭,希望盡快趕到沁陽國。
這次蝗災涉及面積廣,危害十分大,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
就算有辦法,他深信,沁驚羽也不會在三天之內解決。
以前發生蝗禍都是避過去,等上天降雨,或者等冬季來臨,才將蝗禍慢慢消滅。
所以這次長則到冬季,短則到秋季,現在正是六月,他倒要看看沁驚羽有什麼辦法。
經過一天一夜兼程奔走,風塵染一行人終於風塵僕僕的在沁陽宮門前停下。
金黃色的聖旨和尚方寶劍一出,守門將士穩穩看了前來人,才慢慢將宮門打開。
這時已有人前去告訴沁陽王,其他人則深深戒備。
辰時剛過,璃月正在苑子裡檢查雪兒她們曬的藥,還有教她們研製液體和固體的粉末,忽然聽到有人說宣王帶著聖旨和尚方寶劍前來,似乎很是咄咄逼人。
璃月聽到這件事,暫時不言,只是默然將藥汁研成液體,再用水壺裝了起來。
雪兒聞了聞水壺裡的液體,立即皺著眼,小手緊握鼻翼,誇張的道:「小姐,這是什麼味道,好難聞,好嗆鼻。」
璃月淡然看了雪兒一眼,沉聲道:「很好,這樣代表我成功了。」
丟下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璃月轉身離開。
飛羽殿裡,金碧輝煌,大氣巍峨。
裡面早已聚集著眾多大臣,而在大殿最左方,是領著幾名護衛、一襲戎裝的風塵染。
風塵染今日身著青墨色鎧甲,腰繫尚方寶劍,邊上的護衛手裡端著聖旨,一雙銳利的目光正四處掃射。
大臣們看著這突如其來的欽差,全都有些疑惑。
難道,皇帝要對沁陽下手了?
不,皇帝早就開始對沁陽下手,只是每次用的方法不同而已。
大殿裡有疑惑的,有緊張的,有得意的,有不屑的,個個心思迥異。
辰時三刻一時,外面便響起太監的高唱聲:「沁陽王駕到!」
所有人立即跪下,高呼千歲。
風塵染微微頷首,朝進來的那抹俊削英武的男子看去。
見沁驚羽身著一襲華麗的朱紅繡袍,袍子上繡著白色的點點瓊花,瓊花如晶瑩的雪般潤澤漂亮。
一頭烏黑的青絲傾瀉而下,頭戴玉質的九旒旒冕,旒冕垂下來的流蘇將他一雙深邃冰冷的紫眸微微擋住。
他在眾宮女的簇擁下緩緩行來,身上如同籠罩了一層淡泊的銀光,閃閃發亮,最終誠然踱到玉椅上。
男子下顎微微揚起,將完美的弧度全部呈現出來。紅唇妖嬈,眉目如畫,看上去丰神俊朗,邪魅冷戾,渾身透著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尊貴無比,登時風華絕代。
在看到風塵染之時,男子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譏諷的弧度,眼底是深不見底的寒潭,玉手大力的掌在玉椅上,漠然看著下首眾人。
行完禮畢,眾大臣紛紛在兩旁站定。
風塵染嘴角揚起一抹冷然的涼意,眉梢輕佻,接過護衛手裡的聖旨,沉聲道:「沁陽王接旨。」
玉椅上男子淡泊不言,身側的寐生微微頷首,示意接旨。
見沁驚羽如此無禮,風塵染心有不忿,不得不暫時忍了下來,誰叫他現在是諸侯王,可以不行拜禮。
慢慢展開聖旨,風塵染沉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因沁陽益城爆發蝗禍,後蝗禍又蔓延至整個昊雲。蝗禍一事關乎民生,始爆發於沁陽,沁陽王有連帶責任。朕特封宣王風塵染為欽差大臣兼監察使,去沁陽監督沁陽王治理蝗禍一事。因蝗禍事態越來越烈,朕特命沁陽王三日內解決此事,如果三日仍無法清除蝗災,沁陽王務必給朕一個交代。」
風塵染冷冷念完,寐生下來將聖旨接過去。
座上的男子則不鹹不淡,似沒聽到這個聖旨似的,一雙冰眸微微輕瞼,紅唇涼薄的勾起,根本沒將風塵染放在眼裡。
而下首大臣們全都瞭然於心,怪不得皇上要派宣王前來宣旨,原來是另有所圖。
如果三天後沒解決蝗禍,皇上一定會大發雷霆,到時候不管什麼責罰沁陽都得受。
皇帝這招可真絕,簡直想直接把沁陽王逼下台。
老一派的大臣高興中有著憂愁,如果皇帝把沁陽王趕下台,太后讓沁驚鴻上位,這固然高興。
但是如果皇帝還要對付沁陽,沁驚鴻擔得起這個擔子?
沁驚鴻根本擔不起這個擔子,能力遠遠不及沁驚羽,到時候一有人針對沁陽,估計沁陽所有人都得完蛋。
新一派的大臣完全是氣憤填膺,皇帝此舉根本是強逼,人人都知蝗禍是天災,禍亂面積極大,三日之內根本無法清除。
皇上這不是故意為難沁陽?真是沒安好心。
退朝後,因風塵染是監察特使,太監領他住進王宮的使臣館,命人小心伺侯著。
風塵染一直都很小心,身邊領著一名武藝極高,會遁地之術的老道。
老道名字叫柳效,是他花重金請來的幫手。
此次來沁陽,他並沒有見到璃月。
可知道,他心裡很想見她,更想看她過得不如意,被自己踩在腳下的場面。
所以,他把有「遁地之神」尊稱的柳效扮成護衛帶了來。
柳效的遁地之術神出鬼沒,可以暢行無阻的在皇宮行走,任何地底阻礙都難不倒他。
但柳效只為有錢人賣命,此次前來,可要了他一半身家,差點沒心疼死他。
可一起到有機會制服南宮璃月,他就是花再多錢也值得。
柳效雖然精通遁地之術,卻因常年在地底練功,不太接觸陽光,所以一出了地,戰鬥力便很快減弱,交不上幾次手就會被敵方制住。
夜晚,夜涼如水,霧藹沉沉,天空如同掛著一籠黑色的綢布,顯得烏黑深重。
天上明月皎潔,銀白的月光灑在大地上,將大地披上一層薄薄的銀紗。
使者館裡,一片幽暗陰深,風塵染冷然站到窗前,一雙冰眸犀利的看著外面的皎月。
身後的護衛在將宮女們譴出去之後,迅速守在宮殿四方,謹防有人襲來。
等確定無人之後,風塵染這才睨向滿臉鬍鬚的柳效,沉聲道:「本王已打聽到,她住廣離宮,你速帶本王去廣離宮。」
柳效略微思索一下,拱手道:「既然王爺給了足夠的錢,柳效定當為王爺效命。一會我乘侍衛換班時帶你遁地。等完成任務,你可得將另一半錢付給我。」
風塵染犀利的眼了他一眼,真是個貪財鬼。
「你放心,本王不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本王花了那麼大的代價,你一定要幫本王完成任務。」
他早就打聽好,南宮璃月並沒有和沁陽王圓房,而且,南宮璃月已經失寵多天。
既沒圓房,又失寵,那他可真要好好嘗嘗這深閨怨婦的滋味。
他要讓她知道,他風塵染是她夜裡的夢饜,她鬥不過他。
在他面前秀恩愛,如此光芒四射,叫他又是忌妒、又是恨,還叫人杖打芊芊和招弟。
一件兩件事串起來,使得他更加怨恨她。
如果他不認識她,他也不會那麼恨她。
偏偏他認識的她曾經是個傻子,而且是他的未婚妻,後來不僅設計令他退婚,還和別的男人如此恩愛。
他見不得她過得幸福,見不得她好,他忌妒,忌妒得發狂。
他要毀掉南宮璃月,不惜一切的毀掉她,就算付出所有財產,他都要將她打入地獄。
廣離宮離苑
月色朦朧,夜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沁有心脾,天空模糊且幻彩,似籠罩著薄薄的輕霧。
這樣的夜,沉重而寂靜。
也只有這樣的夜,璃月才更加安然,也會和平常不一樣的釋放她的柔情。
女子眉目如畫,正坐在飄落的瓊花樹下俯身而立,十指芊芊,輕輕撥動銀色的琴弦,彈一曲《宮離調》。
一襲白衣將她曼妙綿柔的曲線展露待盡,皎潔的明月斜掛在天空,一閃一閃的星星擠滿銀河,微微輕眨著小眼睛,似在歡笑。
瓊樹四周是一簇簇粉白、粉藍、紅紫的各色名花,名花競相爭妍,泛著點點潤澤,襲來陣陣幽香,纖細秀麗,將這靜謐的夜襯得更加唯美。
此情此景,不禁讓璃月想起白居易的那首《牡丹芳》。
其詩云:
牡丹芳,牡丹芳,黃金蕊綻紅玉房。千片赤英霞燦燦,百枝絳點燈煌煌。
照地初開錦繡緞,當風不結蘭麝囊。仙人琪樹白無色,王母桃花小不香。
宿露輕盈泛紫艷,朝陽照耀生紅光。紅紫二色間深淺,向背萬態隨低昂。
映葉多情隱羞面,臥叢無力含醉妝。低嬌笑容疑掩口,凝思怨人如斷腸。
濃姿貴彩信奇絕,雜卉亂花無比方。石竹金錢何細碎,芙蓉芍葯苦尋常。
乍一看離苑的風景,真如詩所云:那艷紅色的牡丹吐著黃金般的芯蕊,雪海棠如同隆冬融化的冰雪,瓊花在微風的挑逗下翩翩飛舞,輕落到她那襲清麗的白衣上。
花瓣落在身上,似寸寸成雪,又似如火紅蓮,緋紅刺目,如潑墨的雲霞傾瀉四散。
月亮漸漸升高,它身著白衣的紗衣,嫻靜而安說,溫柔而大方。把大地照得一片雪青,樹木、宮殿、御花園都像鍍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銀似的。
正蹙眉彈琴之時,璃月突然感覺地底有什麼在異動,她迅速扣緊琴弦,冷冷睨向不遠處一竄竄湧動的鵝卵石。
怎麼會這樣,難不成地下有人?
她知道很多道士會遁地之術,就像上次遇到的白衣老道,會遁地之術的人趁人少時能輕易潛進王宮這種關卡重重的地方。
糟了,都怪她剛才喜歡安靜,把雪兒、無心全部潛走,現在這偌大漂亮的離苑裡,只有她隻身一人。
究竟是誰?
思及此,璃月迅速沉眸,手中的曲子也由悠悠的《宮離調》變成《十面埋伏》。
正凝眸冷視之際,突然前方花叢中彈起一襲白影。
璃月一見那襲白影,一邊弄琴一邊沉聲道:「大膽刺客,竟敢來王宮作亂,找死?」
「看是本王死,還是你死。」一聲陰冷的聲音從近處傳來,璃月一個抬眸,那凌厲的白衣男子早已迅速墜落,手中拿著那柄金黃色的尚方寶劍。
等看清來人,璃月才冷笑一聲,沉穩不迫的緊扣琴弦,「本宮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宣王。宣王膽子不小,敢夜闖廣離宮,你不怕本宮殺了你?」
「憑你那三腳貓功夫也想殺本王,簡直是白日做夢!」風塵染冷喝一聲,手中長劍破空而出,一股犀利的銀芒嘩的一聲朝璃月劈去。
見長劍勢如破竹,就快劈到自己身上,璃月一個凌厲撫琴,玉手纖纖,在琴上來回撥動。
沒幾下,心絃琴發出白色的利芒,一見那嗜人的利芒,風塵染迅速握緊劍柄。
因為心絃琴威力太過強大,正要劈下去的利劍攸地停在離璃月半丈外,風塵染內力也不弱,他一個沉聲運氣,努力想將劍壓下去。
而璃月的內功提升得越來越高,琴弦所發出的銀芒逐漸增多,而且越來越犀利。
兩人都冷冷瞪著對方,紛紛咬牙堅持。
冷風吹拂璃月烏黑的秀髮,將她潑墨般的秀髮吹得翩躚飛舞,一雙烏黑的雙瞳宛若清泓,冰冷犀利的睨著對面的風塵染。
風塵染雙眼瞪圓,似佈滿了淡淡血絲,掌心緊緊握住劍柄,生怕劍柄一個不小心反噬向自己。
什麼時候南宮璃月的功力這麼厲害了?
他上次聽說南宮璃月用心絃琴殺了兩人,他相信了。
後來聽說他用心絃琴殺了上百人,他則沒信。
就是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一次殺掉上百人,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強得也太厲害了點。
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原來南宮璃月真的變得如此厲害,這讓他更加忌妒。
幸好他帶了幫手,要不然今晚肯定撐不過她。
璃月美目烏黑,白衣翩翩,玉手繼續撥動琴弦,凌厲冰冷的道:「風塵染,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借出使沁陽之名,實為作亂禍害沁陽。本宮今天要替天行道,把你就地伏誅。」
風塵染一聽,眉梢一挑,眼裡是濃濃的不屑和得意,「聽說王后還沒和沁陽王圓房,本王倒想嘗嘗,一個深閨怨婦究竟是什麼滋味。等你真正成了破鞋,你看沁驚羽還要不要你。」
「本宮和沁陽王的事勿需你多嘴,你還是管好你的嘴,否則本宮絕不放過你。」璃月皺緊雙眉,眉毛皺成了一彎新月。
原以為風塵染內力沒那麼強,因為她平素沒看他動過手。
沒想到他內力竟然如此深厚,大概有高人傳輸,所以竟然能與她的心絃琴抵抗。
思及此,她更加斂緊雙眸,穩穩睨向風塵染,手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正在兩人相鬥之際,璃月突然覺得腳底一滑,好像有人在扯她的腿。
登時,她被人迅速扯了起來,又被那人迅速拖到半空,「咚」的一聲扔到地上。
就在這時,一股撲鼻的濃香味至男人身上傳來,璃月抬眸一看,空氣中到處瀰漫著白色的粉塵。
而那刺鼻濃烈的香味,應該是這白色粉塵的味道。
璃月一被那個遁地的男子摔到地上,並沒有驚慌,右手迅速伸過去抱心絃琴,額頭上冷汗涔涔,汗水如露珠般滴到臉頰。
此刻的她,心裡突然溢出一股熱氣,小臉漸漸發熱,也開始慢慢變紅。
這是什麼粉末?
見慣各種毒素的璃月迅速在腦海裡思索,這毒藥的味道奇香無比,而且她聞了之後覺得身體癢忍難耐,體內澎湃不已,像竭力的渴望著什麼一般。
想到這裡,璃月覺得眼前很花,遂努力的搖了搖頭,將心絃琴抱到懷裡,冷然睨向風塵染,「你……你想做什麼?」
風塵染見璃月意識開始慢慢渙散,臉上露出一抹陰冷的慾望,「你中了本王的迷情香,你說本王想幹什麼,當然是狠狠要了你,再讓沁驚羽活活拋棄你。」
「你卑鄙,無恥。」
璃月緊咬下唇,右手猛地扣住心絃琴,想使力去彈,卻發現四肢無力,彈出來的曲子溫溫柔柔,根本沒什麼攻擊力。
偏偏她見過無數毒,卻不會解這奇怪的迷情香,如果今晚她逃不掉,真的要被風塵染侮辱?
不,她不要,要是風塵染敢侮辱她,她會讓他生不如死,千刀萬剮。
「本王就是卑鄙、無恥又如何?馬上你就成了本王的女人,你放心,本王會很溫柔的,讓你體驗到與沁驚羽不一樣的感覺。」
風塵染說完,睨向邊上灑迷情香的柳效,冷然道:「你給本王放哨,等本王要了她,咱們再離開。」
柳效看著面前朱唇鮮紅的冰山大美人,喉結忍不住湧動起來,眼裡露出濃濃的慾望,朝風塵染不要臉的道:
「宣王,我找這迷情香可花了大代價,而且沒有我的幫忙,你也潛不進廣離宮。剩下的那一半錢財我可以不要,但我有一個要求,我要她。」
「你……」風塵染看著臉紅越來發揮陀紅的璃月,下腹也越來越緊,恨不得將她立即撲倒。
偏偏這柳效不僅貪財,還貪色貪慾,等到事成後,他一定要殺了他。
「柳效,本王早和你講好了,本王給你銀子,你助本王完成任務。你這個要求,本王沒辦法答應。」
要不是怕柳效遁地丟下他離開,他才不會放軟自己的音調。
南宮璃月只能是他一個人的,他絕不讓別的男人染指。
柳效一聽,冷笑出聲,陰鷙的看向風塵染,「宣王這是捨不得?一個殘花敗柳而已,值得你如此關心?等你要了她我再要,用你剩下的破鞋換這麼多財寶,你賺了。況且,如果我不帶你出去,你就乖乖呆在這裡等沁陽王來抓。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
「柳效!」風塵染冷冷咬著牙,早知道這柳效是個不守信用之人,他也不會和他做交易。
一人滿臉鬍鬚的老頭子竟然有這種想法,真讓他覺得不堪。
可他用自己性命作威脅,卑鄙下流,時間又不多了,他只好暫時隱忍住,「好,你給本王放風,本王先來。記住,不要再提其他要求,否則本王也不是好惹的。」
「王爺連最心愛的女人都讓給我了,我怎麼會為難王爺?這王宮戒備森嚴,如果宮女沒有聽到王后的琴聲,肯定會來查看,到時候咱們就不好走了,你趕緊解決。」
柳效說完,一雙充滿色慾的眼晴貪婪的看著璃月,雙手微微搓了搓,似乎在做準備。
璃月臉色越來越緋紅,額頭更是香汗淋漓,感覺手心也微微發顫,仍舊緊緊扣住心絃琴。
雖然心裡灼熱得像火燒似的,她仍舊努力保持清醒,千萬別被風塵染得逞。
風塵染手裡仍舊握著寶劍,璃月微微睨了他一眼,故意兩眼一閉,迅速倚著樹幹倒了下去。
風塵染見狀,嘩的將寶劍放回劍鞘,一躍朝璃月奔去。
就在他寶劍放回劍鞘的瞬間,女子一個吃力躍起,雙手穩穩在琴弦上撥動。
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間,那凌厲狠毒的銀芒簌簌朝風塵染襲去。
風塵染剛才被璃月昏倒的假象迷惑,一時大意將寶劍收回劍鞘,手裡登時少了武器。
一少武器,他的右臂便被突然衝出來的銀芒給刺中,見右臂受傷,他一個凌厲躍起,朝邊上迅速飛閃過去。
正在放哨的柳效見此情景,顧不得什麼美人,抓起風塵染準備逃走。
風塵染可是他的金主,他現在救走他只為了更多的好處,所以哪怕費力一點,他也要救回去。
而此刻的璃月,早已憋著氣沉穩站定,玉手迅速撥動心絃琴,如蜂的利芒齊齊射向兩人。
她一襲青絲也傾舞飛舞,美目如水,紅唇如蜜,整個人看起來狂野性感,又嗜血逼人。
「有種別跑,本宮要殺了你們。」
敢傷害她,她會讓他們知道死字怎麼寫。
璃月一個怒吼,玉手力道加快,此刻她完全靠著堅強的意志力撐住。
其實她內心早已柔弱不堪,好想就這樣倒下去休息一會,這樣強撐真的好累。
一排排利芒冷然朝兩人射去,其中一隻利芒正中柳效下腹,才刺過去,他下腹便緋紅一片,空氣中隱隱有一股鮮血的腥味。
柳效見狀,狠狠摀住下腹,難受的咬下嘴唇,扯住風塵染迅速射到大樹後邊,再一個遁地猛然潛進地底,瞬間朝前邊迅速遁去。
見柳效和風塵染紛紛受傷跑掉,璃月的琴音才嘎然而止。
音樂一止,她翩然翻飛的青絲也迅速垂落到肩上,此刻的她,雙眼越來越迷離,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快要看不清前方的燈影。
而此刻廣離宮外,收到消息的白袍男子正騰著輕功迅速行來。
剛才他正在飛羽殿看折子,忽然聽見寐生傳來消息,說監視風塵染的侍衛發現,用過晚膳後風塵染突然說要休息,整個使者館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一收到這個消息,他就直覺不對勁。
風塵染初來沁陽,這裡有他深深忌妒的璃月,他就是想睡也睡不著,肯定會有所動作,所以他才派人監視他。
沒想到真的發現他的異動。
這麼早睡根本就是有問題,所以他才迅速丟下折子,朝廣離宮行來。
到達廣離宮時,男子一個翩然輕靈的落到宮前,冷然睨向守門的宮女,「王后呢?」
宮女們一看沁陽王駕到,全都驚訝的瞪大眼睛,原以為王后失寵了,沒想到王爺又來看她了。
兩名宮女立即有些羞澀的指了指離苑,溫柔的道:「啟稟王,王后正在離苑撫琴。不過可能撫累了,琴音停了許久。」
「什麼?」一幫廢物,王后如果不撫琴,肯定會回廣離宮。
就是不回廣離宮她們也該派人去看看,想到這裡,他冷然睨向宮女們,沉聲朝後邊趕來的侍衛道:「來人,把這些沒用的廢物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寐生,你領人去使者館查探,要是發現風塵染有什麼異動,立即稟告孤王。」
「是,王。」寐生沉穩說完,領著一半侍衛朝使者館走去。
接著,白袍男子輕靈的朝離苑躍去,上百名侍衛齊齊護到離苑外邊,有的則跟著進去尋找。
一踏進萬花縈繞的離苑,男子似乎聞到空氣中那嗜血的味道。
當即,紫瞳攸地一緊,眼裡劃過一抹涼涼的狠意,如果風塵染敢把璃月怎麼樣,他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說時遲那時快,他已騰輕功飛至苑子裡。
當他看到正倚在瓊花樹下的柔美女子時,一顆心迅速吊到嗓子眼,沉聲朝後邊的侍衛道:「來人,四處查探有沒有可疑人物。」
「是。」侍衛們分散去尋找,男子則一個箭步衝到璃月面前。
當他衝到璃月面前,赫然發現她迷離的眼神和艷紅的蜜唇,怎麼現在的她和平時不太一樣。
還有,那架心絃琴被擲到地上,璃月一襲軟軟的身子幾乎倚著樹幹,看樣子似乎中毒了。
一看到有人來了,璃月迅速睜開雙眸,當她看清是沁驚羽時,心裡突然微微一顫,一行熱淚至眼角流下。
這個大冰山,怎麼來這麼晚。
「璃月,你怎麼樣?」
男子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看著滿臉緋紅的她,目光仔細在她身上檢視。
糟了,她身體怎麼這麼燙,究竟是怎麼回事?
璃月難受的將手放在心口,嘴唇微微泛著晶瑩的蜜色,粉嫩的小舌尖輕輕舔了舔嘴唇,輕柔出聲:「我……我中了風塵染的迷情香,他想毀我清白,後來……我用心絃琴將他和他的同夥擊傷,他們……跑了。」
男子一聽,星眸裡立即蘊著冷冷的寒意,朝後邊的侍衛吩咐道:「來人,命人去使者館抓風塵染,孤王要活的。」
他絕不會讓風塵染輕易死掉,敢動他的女人,他要慢慢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是,王。」
侍衛們都聽到王后中了迷情香,應完聲後,迅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乖乖的退出離苑,開始在外邊盤查。
此刻離苑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撤了出去,只剩下微微斂眸的璃月和雙眼深邃的男子。
「迷情香,難道是……」看著璃月難受的樣子,沁驚羽當即猜出七分。
她中了情毒界最毒的迷情香,如果半個時辰內不和男人交合,就會七竅流血而亡。
想到這裡,男子喉結微微蠕動了一下,抱著璃月迅速朝星月宮踏去。
天上明月皎潔芳華,灑在美輪美奐的星月宮裡。
星月宮沁苑裡綠草淒淒,百花迎風綻放,五彩繽紛,千姿百態。
一片片紅色的海棠花猶如火紅的烈焰,肆意怒放;雪白晶瑩的六角形瓊花翩翩落下,微風輕輕吹拂,將花瓣吹得漫天飛舞,此時此境,美得噬人。
映著寂寂的皎月,男子抱著璃月一個翻飛,剎時落到美麗的沁苑。
璃月嘴唇櫻紅如血,眉目如畫,眼裡是濃濃熾熱的慾望,她看著面前俊削美麗的男子,心口又是微微一緊,忍不住在他耳旁輕喃,「沁……沁驚羽,我沒事。」
才說完,她身子便猛地一抖,男子立即心疼的抱緊她,感覺她身上的熱氣越來越重,如果再不救她,可能來不及了。
想到這裡,男子溫柔的將女子放到滿地的瓊花瓣上,周圍縈饒著迎風搖擺的野花,陣陣沁人心脾的香氣溢滿四周,他忍不住低吼一聲。
「璃月,你不會有事的,孤王絕不會讓你出事。」
直到這個時刻,他才知道她在他心中有多麼的重要,當他剛才看到她軟軟倚在樹上的模樣時,心裡如被利刃劃過一般生疼。
皎月映著鏡湖裡的流水,冷浸在冉冉的星河裡,邊上樹葉裡藏著幾粒紅豆,輕風飛舞,驚起一片淡花幽夢。
女子冰肌玉骨,樣子含羞帶怯,殷紅的小口微微敞開,一片活色生香。
心裡好熱,好難受,像有萬蟲在啃咬般噬人,她也忍不住輕嚶起來,「沁驚羽……我好難受,好熱……」
都是那該死的迷情香,要不是那香,她也不會如此難堪。
男子一雙紫眸如湖泊般晶瑩潤澤,朱唇殷紅,眼梢邊一彎淡月美麗妖嬈,一頭烏黑的青絲傾瀉而下,將他襯得宛若神明,俊美嗜人。
紅唇邪魅的輕輕勾起,眼裡透著濃濃的情慾,在看到璃月難受的樣子時,男子猛地挑起她的紅唇,霸道狠洌的壓了上去。
一被沁驚羽重重吻住,璃月心裡登時覺得更加激動,兩人唇齒交纏,他霸道的舌頭正佔有慾的撬開她的貝齒,在她唇上撕咬啃噬,如同暗夜妖嬈冷血的修羅。
溫風拂來,露水成凝,一滴滴落在噴香的大地上。
兩人周圍除了五彩繽紛的海棠,全是粉白色的曇花,曇花本沒有開,只當男子吻上女子紅唇時,竟奇跡般的悄然綻放,似乎不忍打擾他們。
各色各樣的花朵皎潔飽滿,光彩奪目,默默守護在兩人周圍。
遠遠看去,在淡月的籠罩下,那大簇大簇的花海如同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銀紗,嫵媚嬌麗,芳香四溢,恍如一朵朵白衣仙女悄然下凡。
粉白色的花瓣微微舒展,花心中的細蕊微微捲起,細蕊微微顫動,如同翩翩起舞的彩蝶。
兩人吻得纏綿悱惻,男子的溫柔中帶有霸道,霸道中又不失溫柔。
這個吻一來,璃月心裡所有情慾都被挑起,心底似火在燃燒,好想盡情的釋放。
「沁……驚羽……唔……好難受。」璃月想反抗,想抗拒,發現小手早已伸到男子腰處。
「噓,你乖點,馬上就不難受了。」
男子聲音溫潤如玉,一雙美目溫柔的看著一臉緋紅的女子,樣子看著清澈可人,卻不失霸道狂戾。
「為什麼……不難受了?」璃月心裡隱隱知道,卻忍不住發問起來。
鏡湖的湖水是海洋般的藍色,裡面潔白的夏荷似乎也被花叢裡的男女羞得捲起朵兒來,皎潔的月亮害羞的鑽進雲層裡,只留下漫天閃爍卻輕閉眼睛的繁星。
「因為我會讓你步入幸福的天堂。」男子微微在她耳旁沙啞輕喃,聲音富有淡淡的磁性,令人如沐春風,又心生戰慄。
此刻的璃月嘴唇輕溢,呼出溫熱的氣息,心底的烈火漸漸燎原,強忍已久的情感迅速迸發出來。
男子心底也微微驚顫,朱唇溫柔的覆上璃月濃密纖長還帶有淚珠的睫毛,漂亮的睫毛輕顫,晶瑩的淚珠如同夜間閃爍飛舞的熒火蟲。
突然,男子低頭嘶吼一聲,體內的情慾越積越深。此刻的他彷彿忘記天地,忘記自己,只想徜徉在這激烈的海潮中。
他想吃掉她,想把她揉進身體裡,想佔有她的身和心,想她永遠只屬於自己。
「璃月,你是我的,你只能屬於我。」鬱積已久的情感如同火山噴發般散落出來,男子大掌攸地覆向女子腰處,玉手輕佻,將她腰上的玉帶輕輕佻開。
頓時,女子柔若無骨的身體曼妙的呈現在男子眼前。
當他看到那比羊脂玉還白的肌膚時,眼裡的情慾更加熾熱和濃烈。
而此刻,滿目迷離的璃月也將手伸到男子腰間,失去意識的亂抓一通,終於將他的絲織綢帶給解開,露出他白皙漂亮的胸膛。
一觸碰到男子溫熱的肌膚,璃月頓時顫抖的睜開雙眼,當她看清兩人快要裸呈相見時,慌忙害羞的將雙眸緊閉,雙手正要靠著渙散的意識去拉自己的衣裳。
突然,男子一把握住她白皙的小手,將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親吻,溫柔的覆向她漂亮的耳垂,「璃月……我想要你。」
「我……我是不是快死了?」璃月微微斂眸,一看到他結實的胸膛她就忍不住心顫。
「乖,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男子才說完,高大俊削的身子已經壓向璃月。
他一路溫柔的親吻,從她的紅唇,漸漸到白皙的美頸,最後到她晶瑩的胸處……
一路親吻而下,吻得璃月火熱難耐,覺得心裡好空寂,好想被什麼佔滿似的。
好羞人,好難受,這種感覺就像正在天堂裡徘徊,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是墜入地獄還是攀上天堂的頂端。
她的意識已經渙散成為一片空白,眼神迷離,頭昏昏的,感覺身上的男子一片火熱,快將她給淹沒。
片片瓊花被微風輕輕揚起,灑落在他們烏黑的髮上,瓊花潔白晶瑩,點點碎碎散落四方,迷人且美麗。
此刻的璃月早已臉頰腮紅,辯不清自己究竟在哪。花瓣如同晶瑩的雪般柔柔碎下,晶瑩剔透,美麗飛舞,淡淡的夜荷在空氣中發出沁人的馨香。
身上的男子溫柔的親吻著她,終於忍不住的低喘一聲,在她耳邊柔柔道:「璃月,不要怕,有我在。」
他的聲音很溫柔,很輕,璃月只覺得一陣溫暖溢滿四周。
說完,男子霸道且溫柔的進入那神秘誘人的地帶。
突然,璃月感覺身體一陣痙攣,一股淡淡的疼意從身體傳來。
她有些難受的緊閉雙眸,男子將動作變得極其溫柔,他在她耳邊輕輕低喃,又吻上她微瞇的睫毛。
在他溫柔的動作下,璃月漸漸覺得不那麼疼,一股溫熱的落紅滴落在男子翩然的白袍上,散成朵朵梅花的形狀,她也感覺越來越放鬆。
兩人抵死纏綿,合二為一,緊緊相擁,努力想將對方融進自己心底。
這種感覺如同攀上天堂的頂峰,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纏綿,陣陣歡愉激得璃月不由的低嚶出聲,溫暖的感覺如同融化的冰雪。
原來與他的初夜是如此的美好,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麼疼,他的溫柔反而讓她愉悅開心。
身上的男子動作很是輕柔,一雙湖泊瀲紫的雙眸裡帶著濃濃的疼惜,當他看到衣袍上那抹艷麗的殷紅時,心裡突然一緊,玉手溫柔的撫過她白皙的小臉。
她已經是他的女人,如果時間能夠停止,他多希望停在此刻,永遠不要醒來。
片片潔白的花瓣繼續落下,散落在璃月如玉的肌膚上,她小臉緋紅,烏黑的墨發與男子的緊緊交織,兩人也努力貼得更緊,希望將對方揉進心裡,永遠不放開。
「羽……」不知不覺中,璃月聲音有些渙散,慢慢輕溢出聲。
「月兒……」男子聲音溫柔如春風,似三月裡的煙花般溫柔,眼底是濃濃的深邃和情慾。
這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他本是竭力忍住內心的悸動,可面對如小白兔一般的璃月,仍舊溫柔帶點霸道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永不停歇。
在這如潮的海浪掠過之後,男子終於溫柔的將癱軟在地上的女子溫柔抱起,一雙星眸溫潤的看著漸漸沉睡的她,在她烏黑濃密的睫毛上輕輕落下一吻,便將她霸道的抱起,朝寢宮走去。
這一夜,沁陽王竟破例讓女人睡在了他的寢宮,而且兩人睡一間寢殿,一張紅床。
看著床上微微輕寐、陷入沉睡的女子,他眼裡閃過一抹溫柔的疼惜,將她溫柔擁住,一夜無眠,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