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一縷輕柔的白光從窗外灑進來,灑到大紅如帷幔般的蘿帳上,朱紅色的蘿帳被風吹得飄逸四散,有時垂墜到青石地上,有時如彩練般凌空起舞。
蘿帳裡,男子一雙星眸始終清澈的睜著,溫潤看著正睡得香甜的女人,一張紅唇微微勾起,就那麼抱著她看了一夜。
這該死的小女人,竟然香噴噴的枕在他臂彎上一夜,完全沒看到他正瞪大眼睛凝視她這麼久。
睡夢中的璃月一臉的慵懶倦意,小臉紅撲撲的,似還有熱潮未褪盡。
烏黑濃密的睫毛如水晶刷子般纖長秀麗,肌膚晶瑩如玉,比羊脂玉還白。
小手微微握成兩個小拳頭,像要打人似的,給她的慵懶中平添了一份單純和可愛。
原來她睡覺是這樣的,樣子慵懶,身子不規不矩,兩隻小手高舉在耳垂邊,握成兩個小拳頭。
鼻翼小巧,唇若含丹,烏黑柔順的墨發鋪滿她胸前,此刻的她安靜得像一個精美的瓷娃娃。
一襲紗衣披在她玲瓏有致的身上,將她曼妙的曲線全部顯露出來,看得男子喉結微微蠕動,下腹微微一熱,好想再要她一輩子。
昨夜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他竟然不覺得疲憊,反而精力旺盛,可是他心疼她承受不住,最終強忍住內心的悸動,把她抱回寢殿後,才不捨的停下。
忽而,女子輕溢一聲,還朝他玉手上呼了一口熱氣,「唔……」
看著她翻身握緊拳頭那可愛的模樣,男子忍不住輕笑起來,一張俊顏溫暖潤澤,眼帶笑意,就那麼安然的看著她。
床上女子慢慢睜開雙眼,一雙纖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看了看四周。
當她看清這陌生且華麗的寢殿時,突然將瞳孔收緊,一個猛地瞪大眼睛。
再看到面前衣襟半敞,嘴角正邪邪勾起微笑的男人,璃月驀地睜大雙眼。
又看了看自己半露凝脂般的肌膚,璃月臉色攸地緋紅,立即用紗衣將自己裹好,腦海裡開始思索昨晚的情景。
她記得昨晚和風塵染在打鬥時,風塵染的同夥給她撒了迷情香。
後來她就覺得全身發燙,眼神迷離,頭昏目眩的。
正在她難受得像火燒之時,沁驚羽突然出現,將她帶到星月宮去。
而且……而且在沁苑裡把她那個了。
一想到這裡,璃月頓時覺滿眼尷尬,咬著唇一躍步下床,總覺得氣氛有些詭異。
她不是和沁驚羽在冷戰嗎?
而且冷戰了五天。
怎麼現在情勢急轉而下,兩人竟然睡到一起,她還把自己的初夜交給了他。
床上的男子也迅速繫好綢帶,一躍跳下蘿帳,一雙紫眸裡透著濃濃的尷尬。
剛才他是怎麼了,竟然沉醉在她的溫柔鄉里,把深愛的小星兒拋諸腦後?
一想到這裡,他神色立即變得不自然,心裡如被利刃劃過一般生疼。
星兒,他的人他的心只給星兒。
星兒,對不起。
心底是滿滿的抑鬱和難受,又是複雜的糾愕。
一直以來他愛的只有星兒,沒想到昨晚竟然就那麼看了璃月一夜,他究竟是怎麼了?
可是,他在心痛之餘,竟然有絲驚喜,他終於得到她了。
璃月一抬眸,便接觸到男子深邃且痛苦的目光,她立即心下一顫,迅速把目光移開,沒有了以前看他的坦然。
見璃月抬眸看自己,沁驚羽也尷尬的將目光移向窗外,似乎過去的坦然都沒有了,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微妙。
「璃月,昨晚……」男子輕潤出聲,星眸裡是濃濃的複雜與掙扎。
他還未說完,璃月立即大方的抬眸,淡笑道:「我知道。謝謝你救了我,至於其他事,你不必介懷,我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身體的接觸而已,她還輸得起。
他的心,恐怕正為星兒苦惱或痛苦,從頭到尾他愛的只有星兒,與她沒半點關係。
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她知道他愛的只有星兒,對她的溫暖只是一時情急而已。
況且將來她有可能成為星兒的替身,一想到那些,她就忍不住胸悶難受,抑鬱得像要窒息。
如果他是因為要了她而覺得抱歉,她想他不必那麼介意,她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女人。
看著璃月一臉不在乎的模樣,男子心裡比之前更痛。
對不起星兒他很痛,可為什麼一看到璃月如不鹿般閃爍的模樣,他心裡是痛上加痛。
面前的女子好安靜,他多想衝上去好好呵護她。
可是他做不到,他過不了星兒這個坎。
「你放心,孤王會對你負責,你永遠是孤王的王后,孤王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男子淡淡出聲,一雙美目深邃的看向璃月。
永遠是他的王后。
只有這個嗎?
她想要的不是王后的虛名,或許……是真摯無雜質的愛情。
什麼時候起,不再相信愛情的她,突然又開始期待愛情了?
或許是他那不經意間的溫柔,或許是他將自己呵護如至寶的瞬間。
但是,她們中間多了個星兒。
璃月輕輕眨了眨眼睛,想努力將昨晚的事忘掉,抬眸淡然看向他,淡淡的道:
「昨晚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們都當從未發生過,你還是沁陽王,我還是南宮璃月。所有東西都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回宮了。」
璃月難受的溢出聲,心痛的轉身,朝寢殿外走去。
璃月!
他好想把她叫住,然後衝過去狠狠的吻她,將她揉進心裡,緊緊擁抱她,疼她、愛她。
可是一看到她淡漠冷靜的樣子,他突然有些尷尬,根本不知道如何衝上去。
每走一步,她都走得十分沉重,慢慢步出這金碧輝煌的大殿,她看向外面旖旎的景色。
昨夜的他好溫柔、好浪漫,把輕柔的呵護在懷裡,現在想起來,她心裡緊緊一顫,像有一股股電流竄進心裡一般。
如果他心裡沒有深愛的星兒,該有多好。
其他方面她都灑脫不羈,不將一切放在眼裡,偏偏遇到這嗜人的感情,竟讓她心生涼意。
廣離宮外面,雪兒、無心一看到主子回來,全都欣喜的跪到地上,「奴婢給王后請安,王后金安。」
所有宮女跟著雪兒跪在地上,眼裡均是欣喜之色。
昨夜王后夜宿在星月宮的事已經傳遍宮殿,聽說兩人還在沁苑恩愛了一番。
這消息一傳出來,廣離宮的人都沸騰了。
沒想到平時看小姐冷清淡漠,看沁陽王孤傲狠絕,沒想到她倆竟然好這一口,月光下,鏡湖邊,花叢中,一定很刺激。
主子復獲恩寵,宮女們全都神采奕奕,興奮的看著璃月。
璃月淡然掠過眾人,冷聲道:「都起來吧。」
說完,復看向雪兒,淡淡道:「雪兒,幫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是,小姐。」
雪兒看著有些奇怪的小姐,她昨夜得到王的恩寵,應該很開心才是,怎麼一臉的難過?
溫泉裡,片片花瓣蕩在水面上,五顏六色,絢麗奪目。
女子緊閉雙眸,眼底滑過一抹清淡的淚,慢慢睜開眼睛,看著身上那青紫的吻痕。
一閉上眼睛,她就回想起昨晚的種種旖旎,她竟然深醉在他的溫柔中無法自拔。
昨夜是美好夾雜著痛苦,一看到他那灼熱深邃的眼神,她就尷尬的將目光移開。
身上帶著他特有的芳草青香,很好聞,很舒服,她有些不忍洗掉。
沐完浴,穿好衣後,璃月將朱紅色的腰帶繫好,光著白如美瓷的踝足朝正殿走去。
一頭烏黑的秀髮半濕的披在頭上,眉目如畫,眼若寒星,蜜唇潤澤,美得恍若仙子下凡。
看著落落大方、優雅步出的小姐,雪兒趕緊湊上去給她梳頭。
一邊梳頭,雪兒一邊安靜的看向漠然的小姐,有些奇怪的道:「小姐,你怎麼了,不開心嗎?」
璃月安然看著鏡中的自己,淡然道:「雪兒,吩咐藥膳房給我煎一劑藏紅花,馬上端來。」
「什麼?」雪兒一聽,當即瞪大眼睛,有些生氣的看著小姐,「小姐,你怎麼能這樣。要是王知道你不讓世子出生,他一定會生氣的。沒有經過他的同意,你不能喝紅花藥。」
璃月一雙美目冷然睨向雪兒,臉上是淡淡的涼薄,一字一頓沉聲道:「現在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如果再敢多話,你不用服侍我了。」
「小姐,雪兒錯了。」
一聽璃月生氣,雪兒急忙朝她擺手,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想小姐做出傷害身體和王的事。
如果小姐執意這麼做,她懷不上世子,將來如何在後宮立足?
好不容易得到王的寵幸,這是小姐三生修來的福分。
如果換成其他女人,她們早就興奮得跳起來了。
只有她的小姐,一臉的淡漠,還想喝避孕湯藥阻止世子出生。
想到這裡,雪兒心裡很是難受,身為後宮之主,沒有子嗣傳承,不僅要被人說閒話,還會被太后找借口欺負。
見雪兒一臉難堪,璃月遂看向無心,沉聲道:「無心,你去。」
無心無奈的點頭,拉著雪兒跑了出去。
她知道小姐有難言之隱,小姐不想懷上王的子嗣,肯定是心裡放不開,知道王喜歡那個小星兒。
小姐一向沉穩淡然,最嚮往的是自由,為了她的自由,她寧可選擇孩子的束縛。
雪兒和無心在藥膳房搗了搗,終於將紅花湯藥煎好。
兩人皆是神情淡漠,一言不發,很是沉重的模樣。
等端好湯藥,兩人慢悠悠的朝廣離宮走去。
走到廣離宮必須從星月宮經過,她倆一靠近星月宮,便將步子慢慢放下,兩雙大眼睛在星月宮面前來回瞄了瞄。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從宮門口出來,兩人一看,當即一喜,故意將走路的動作放大。
正從宮門口走出來的寐生一看到雪兒和無心,當即溫潤的湊了上去,笑盈盈的看向兩人。
「雪兒、無心,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一看到帥氣俊雅的寐生,雪兒小臉忍不住微微紅了起來。
這寐生長得真好看,又是王身邊的貼身護衛,對她也很溫柔,她一看到他就心潮澎湃。
寐生看了一眼漠然的無心,又睨向一臉嬌羞可愛的雪兒,心裡攸地暗忖。
這雪兒生得明眸皓齒,嬌小可愛,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鼻翼小巧,個性溫柔,一看到就令他覺得輕鬆。
兩人無意中對視一眼,都紛紛將目光移開,一臉的尷尬。
雪兒將手裡的藥碗輕輕高舉,故著神秘的搖了搖頭,輕聲道:「公子,小姐說了,這事不能告訴別人,就是沁陽王也不行。」
雪兒一說完,無心忍不住在心裡竊笑起來。
沒想到雪兒這丫頭這麼精靈,撒謊撒得面不紅心不喘的,還把寐生的胃口給吊了起來。
越說不讓知道,寐生心裡越急,有些疑惑的看向雪兒,「為什麼連沁陽王都不能知道,這又不是毒藥。」
雪兒有些無奈的咬著唇,想說又不敢說,遂搖了搖頭,「總之不能說,別人都不能知道。寐生公子,你千萬不要告訴王。要是讓王知道小姐不想懷世子,他一定會很生氣的。」
才說完,雪兒立即搖了搖頭,忙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小嘴,「都怪我這臭嘴巴,怎麼不小心說出來了。公子,既然你都知道了,千萬別告訴王啊,求你了,不然小姐要怪我們。」
「你們等著,我進去稟報王之後再來。」一臉誠懇的寐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說完意欲轉身。
雪兒和無心則立即擺了擺手,故意端著藥碗就朝前邊走,「公子,這事與我們無關,你千萬不能告訴王,不然小姐會生氣的。」
兩人說完,扭著步子慢慢朝前邊走。
寐生哪理會她們,只是一個箭步衝進星月宮。
一走進星月宮,他見拿著折子的王正看著窗外發呆,不由得微微一愣。
自從上完早朝過後,王就坐在這裡發呆了,直直的發了一早上的呆,似乎還在回味昨晚的歡愉滋味。
「啟稟王,剛才屬下在外面遇到雪兒和無心,聽她們說王后要喝藏紅花,不想生你的子嗣……」
寐生還沒說完,男子一雙星眸攸地蘊起千年不化的寒冰,一個凌厲起身,高大俊削的身子早已走出大殿。
寐生見狀,迅速跟了上去。
一出宮門,他就看見剛才已經說走了的雪兒和無心正在原地徘徊,走得比蝸牛還慢。
彼時,那一襲深黑色金絲軟袍的男子已經翩然行去,冷然睨著雪兒和無心。
「這是什麼?」
沁驚羽額前的流蘇發出銀鈴般的繞樑聲,一雙冷眸邪佞的看著兩人,嘴角微微勾起,紅似火蓮,身上罩著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
雪兒見王真的生氣了,立即害怕的努了努嘴,「啟稟王,這是紅花湯藥,奴婢們只是聽從王后的吩咐。」
男子一聽,一顆心狠狠揪到一起,一股窒息壓迫而來。
她竟然不想要他的孩子。
難道她真的這麼討厭他?連他的孩子都不想要。
男子一雙冷眸微微瞇起,冷然看著雪兒,「喝這些東西很傷身體,難道你們不知道?」
「奴婢知道,奴婢們勸過小姐,可是她不聽。奴婢們害怕小姐責罰,只好來求王了。」
雪兒嚇得微微一顫,臉色也跟著慘白起來。
「你倆倒是機靈。」男子輕啐一句,冷然看向兩人,繼續道:「把湯換成安胎藥,別讓王后聞出來。」
這個女人,竟然想扼殺他未出世的孩子,是不是活膩了?
別的女人想給他生孩子都沒機會,她卻反其道而行,居然喝這些什麼藏紅花。
雪兒一聽,心裡吊起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看來找王沒錯。
趕緊將這碗湯藥倒掉,兩人又迅速折回藥膳房,重新煎了一副安胎補藥。
雖然現在小姐還沒懷上子嗣,也不用安胎,不過多喝點補藥總沒壞處。
廣離宮
璃月等得有些困了,正想吩咐人出去瞧瞧,雪兒和無心已經一臉難過的將藥端了進來。
一看到小姐,雪兒趕緊將藥放下,愛憐的看著她,「小姐,你不是和太后有個三月之約嗎?如果真的喝了藥,三個月之後賭不贏怎麼辦?」
「是啊,到時候太后就會按賭約給王納妃。我們可不希望姑爺身邊多一些鶯鶯燕燕。」
無心也跟著插嘴道。
璃月犀利的睨了那碗藥,沉聲道:「賭約之事,到時候再說。把藥端過來。」
雪兒怯生生的看了璃月一眼,將那碗補藥端了過去。
璃月星眸微轉,輕靈的秀鼻一聞這股藥味,便明白三分。
知道是補藥,並非紅花時,她只是冷眼睨了睨兩人,一言不發的揚起頭,將這碗藥喝了個乾淨。
喝完後,她用錦帕輕輕拭了拭嘴邊的藥汁,把白瓷蓮花碗平放到玉案上。
雪兒和無心見狀,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幸好小姐沒發現這是補藥,要讓她發現,她們就完了。
青鳳宮裡,原本正得意的太后和東方瑾兒等人一聽到昨夜王后夜宿在星月宮的消息,所有人都驚得眼珠子瞪了出來。
怎麼可能!
她們的王從沒讓其他女人進過星月宮,更別提睡他的寢殿了。
沒想到昨夜的南宮璃月竟然是一個例外。
而且聽說王和王后在沁苑裡圓的房,所有人都滿目憤怒,心裡忌妒得發狂。
太后滿目陰鷙,塗著艷紅指甲的手狠狠嵌到軟榻上,朱唇冷紅,心裡氣憤得難受。
「本以為她們兩個冷戰,南宮璃月即將失寵,沒有機會再靠近驚羽。沒想到突然來了這一招!」
之前聽說兩人冷戰,青鳳宮所有人都很開心。
因為兩個合作對付太后的人終於心生間隙,有了裂痕。
如果能趁此機會拆散她們,對太后來說,是最好的過的。
王后沒有沁陽王的幫助,便沒了靠山,太后要對付她不是易如反掌?
本來這幾天青鳳宮所有人都在暗暗觀察,想等一個時機去給王后一個下馬威嘗嘗。
沒想到人家昨夜圓房了,而且宮裡所有人都知道,這不就證明兩人的感情越來越深,開始的冷戰只是夫妻間平常的小彆扭?
一想到這裡,所有人心裡都一股悶氣。
東方瑾兒只是一個勁的揉眼睛,眼睛揉得紅腫不堪,心裡宛如刀絞。
表哥竟然把王后帶去星月宮,這種打擊叫她如何承受得了?
開始兩人沒有共歇在一個宮殿,宮裡所有人都猜測她們沒有圓房。
後面這種傳言越演越烈,就在她以為表哥和王后上次溫泉圓房是假的,有些暗自竊喜時。
沒想到早上就聽到這晴天霹靂的消息。
綺玉一臉淡漠的看了眾人一眼,每個人臉色都很好笑,看得她很是得意。
看到這群女人吃癟,她心裡就非常的開心。
解決掉那個可惡的茵夢,景親王府的人只是草草把她下葬,宮裡許多人都不當回事,可見茵夢有多遭人討厭。
要不是茵夢常常說話損她,她也不會如此恨她。
一切都是茵夢活該,與她無關。
一個一個的解決掉,現在,該輪到其他人了。
※
章 華宮
章 華宮裡,一聽到璃月和沁陽王圓房,南宮幽若氣得臉色發白。
璃月不是告訴她她不喜歡沁陽王嗎?
為什麼又和他圓房?
她就知道璃月是騙她的。
她就知道,這個世上沒有誰不喜歡沁陽王這種優秀的男子,開始還以為璃月和其他人不一樣,沒想到根本沒兩樣。
還欺騙她,說她不喜歡!
不喜歡兩人會圓房,會睡一間寢殿?
南宮璃月!
看來她真是太小看她了,也不知道沁陽王發現她的胎記沒有。
突然,在外邊打探消息的金蘭跑進大殿,金蘭有些怯生生的看了喻姑姑、李姑姑一眼,輕聲的跑到主子面前。
南宮幽若摸了摸自己蒼白的小臉,再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
還好,臉上的指印慢慢消褪,她那如花似玉的臉又恢復了回來。
她恨死那老妖後了,總有一天她會報這羞辱之仇。
南宮幽若冷冷睨了喻姑姑、李姑姑兩眼,遂領著金蘭走到寢殿。
一走進寢殿,發現四下無人,金蘭迅速湊近南宮幽若,小聲的道:
「側妃,我花了兩百兩,終於打探到。廣離宮和星月宮都沒有人討論胎記和星兒的事情,這就說明王根本沒發現王后胸前有胎記。而且昨夜王和王后圓房,好像因為有刺客跑進離苑,給王后下了迷情香,王為了救王后,不讓她七竅流血而死,才要了她。這樣說來,王根本不愛王后,他只是仁慈想救她而已。」
「真的?」
南宮幽若一聽,讚賞的看著金蘭,「你做得好,既然如此,璃月肯定沒將胎記這事說出來。那個怪女人!既然她自己不要這好處,我也不能放過這次大好的機會。」
金蘭連連點頭,眼珠子轉了轉,小聲的道:「現在咱們就出去,假意讓別人看到你胸前的胎記,要讓她們知道你是星兒,誰還敢欺負你?」
「說得對,走。」
南宮幽若說完,滿眼皆是得意之色,朝正殿裡走去。
喻姑姑和李姑姑見兩人出來,眼裡露出些許冷笑和得意,不屑的睨向兩人。
走到大殿中央,南宮幽若微微看了看殿外的陽光,又有些難受的拭了拭額頭的汗。
「這天真熱。」
金蘭慌忙接口,輕聲道:「要不側妃把外套脫了,奴婢去給您拿件輕紗披上?」
南宮幽若思索一下,點頭道:「也好。」
才說完,金蘭便將她那件紫色的綢緞外套給脫去,露出她裡面沒有肩帶的裹胸長裙。
微微一抬手,南宮幽若一個轉身,右手微微扯了扯長裙,將那不規則圓形的瓊花胎記給露了出來。
喻姑姑本來正和要姑姑使眼色,正想罵這側妃不要臉,竟然穿這麼少出去。
沒想到兩人一看到她胸前的胎記,雙雙驚訝得用手摀住嘴,同時尖叫出聲來。
「胎記!」
「瓊花胎記,星兒?」
李姑姑兩人這麼一叫,邊上其他宮女都衝過來看,個個眼裡皆是不信之色。
看到眾人如此驚訝的場面,南宮幽若立即得意的再次仰頭,笑饜如花的看向眾人。
「什麼胎記,什麼星兒?」
李姑姑一聽,以為南宮幽若不知道,立即顫抖的指著她胸前的朱紅胎記道:
「側妃,你不知道嗎?咱們沁陽王最愛的星兒胸前就有個瓊花胎記,是紅色的,你的跟她們形容的一模一樣。沁陽王一直沒找到那個星兒,你身上正好有這個胎記,難道你就是星兒,是沁陽王最愛的星兒?」
南宮幽若聽完,忙裝著驚奇的反瞪向眾人,一邊不經意的瞟過胸前的胎記,柔柔的道:「我這胎記是從出生起就有的,你們能不能給我說說那星兒的故事。」
「切!我們不太清楚,只知道星兒五歲的時候救過沁陽王,所以沁陽王才喜歡她。側妃,你身上不是有胎記麼,你怎麼不知道自己和沁陽王發生的事情?」
李姑姑說完,邊上其他人也懷疑的看向南宮幽若,這胎記該不會是她自己繡上去的,是假的吧?
「都五歲的事情了,我如何記得。莫非你們都記得五歲前的事?要是五歲的事情還記得,那肯定就是弄虛作假了。」
眾人一聽,似乎又覺得很對。
如果真的是造假,側妃肯定會編一大堆和沁陽王相處的事情。
現在側妃說將五歲之前的事忘記,反而顯得有些真實。
彼時,李姑姑已經拉著喻姑姑出宮去向太后稟報了。
還有的想討賞的,全都聚到星月宮前,想把消息告訴守宮侍衛,最後傳給沁陽王。
見眾人都很熱情,南宮幽若得意的瞇起雙眸。
李姑姑、喻姑姑,還有太后,沁鶯、璃月,所有人都給她等著。
她會一一找她們報仇,讓她們也嘗嘗被要掌摑的滋味。
胎記消息一傳到青鳳宮,太后便「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之前正因為驚羽和璃月圓房的事盛怒,現在又多了個南宮幽若。
如果這南宮幽若是真的星兒,那王兒不被南宮家兩姐妹霸佔了?
見太后一臉氣憤,邊上的沁鶯立即給她捶背,溫柔的道:
「太后別生氣,這件事說不定是好事。太后您看,側妃是真正的星兒,哥哥一定會鍾情於她,冷落王后。如此一來,太后不就更好對付王后了?比起側妃來,王后更難對付。等先解決王后,一個小上的側妃哪會是太后的對手?」
太后一聽,立即有些讚賞的看著沁鶯,沒想到沁鶯雖是庶出,點子倒不少。
她說這話也有理,既然南宮幽若是真的星兒,那她不妨利用利用她,先合力解決王后,再解決南宮幽若。
最後再安插自己的人做王后,如此一來,這後宮不又成了她的天下?
微微轉了下眼珠,太后將眸光睨向邊上的一名婢女,朝她使了個眼色。
婢女收到信息好,忙轉身朝宮外走去。
沁陽王和王后圓房的消息傳到使臣館裡,一臉陰鷙的風塵染氣得差點吐血。
好不容易才佈署好,而且也花了大價錢,竟然為他人做嫁衣裳,便宜了沁驚羽。
而且沁驚羽昨晚還派人來抓他,幸好當時下腹中了一劍的柳效早遁地出宮醫治去了,要不然此事一定會洩露。
這次是偷雞沒著,倒蝕了一把米。
他用了大半身家叫柳效為自己效命,沒想到沒害到南宮璃月,自己右臂還中了一招,最終還被寐生懷疑,當夜把他的寢宮搜查了一遍。
要不是他拿出皇帝御賜的尚方寶劍,恐怕自己都得被寐生抓走。
「砰」的一聲,男子一腳將地上的朱紅凳子踢開,滿腹怒意找不到地方發。
他的未婚妻竟然和沁驚羽圓了房,她的第一次給了他,這個可恨的女人,他一定要毀掉她。
※
飛羽殿
此刻已近午時,文武百官全都齊聚飛羽殿,恭敬的看著玉椅上的男子。
沁驚羽將所有關於治蝗的折子全部看完,俊削的臉冷冷緊繃,寒眸裡罩著濃濃的涼意,紅唇冷冷勾成一抹輕諷的弧度,睨向下首百官。
屆時,殿外傳來太監高唱的聲音:「宣王晉見。」
太監喊完,風塵染領著幾名護衛,腰繫尚方寶劍,正滿目陰冷的踏進大殿。
沁驚羽微微斂眸,目光犀利的睨向走進來的風塵染。
昨晚在找到璃月之前,他就下令寐生去抓他。
怎料風塵染矢口否認,當時拿出皇上御賜的尚方寶劍,再加上寐生他們沒有找到任何證據,所以並沒有抓到風塵染。
要不然,他早命人宰了他。
反觀一臉陰沉的風塵染,倒像被打了似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似乎被氣岔了。
玉椅上的白袍男子一臉妖嬈,滿目冷清,墨發翩翩,宛若神明降世。
看風塵染的目光狠毒且凌厲,紅唇似血,整個人邪魅深沉,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風塵染負手而立,恨恨掃了大殿上眾人,遂將目光睨向玉椅上的陰戾男子,沉聲道:
「沁陽王萬安。今天已是第二天,如果到後日,沁陽王還沒有將蝗災一事解決,本王只好回稟皇上,由皇上定奪此事。」
座上男子輕拂繡袍,狹長的鳳眸微微輕瞇,眼裡陰戾叢生,淡啟朱唇道:「今天才第二天,宣王急什麼?」
如果他想提前送死,他不介意送他上路。
敢跟他沁驚羽叫板,宣王還沒弄清楚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本王不急,本王只是替沁陽王急。已經第二天了,沁陽王似乎還沒什麼動靜。本王是皇帝御封的欽差大臣和監察使,有權力知道治蝗禍一事。」
風塵染此話一出,正在大殿是躊躇不安的大臣們紛紛有些害怕。
他們害怕的不是風塵染,而是那一紙聖旨。
皇帝這次是鐵了心要對付沁陽,如果蝗災一事無法解決,沁陽境況堪虞!
宣王拿著雞毛當令箭,表情陰沉威武,一看就是盯上了沁陽。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努力尋思解決問題的辦法。
而座上的男子,身子早已斜在椅上,一頭烏黑的青絲傾瀉而下,袍子上的紅色朱蕊妖嬈旖旎,狹眸微微輕睨,危險的掃過下首眾人。
幾名大臣思忖再三,朝宣王拱手,正色道:
「王爺,此事茲事體大,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在三日之內治好蝗禍,皇上定的時日未免太短了點。」
風塵染眼裡閃過一抹得意,冰冷的睨向對方,沉聲道:「蝗災一事刻不容緩,關乎百姓生計,皇上為國為民,勒令沁陽必須在三日內解決蝗禍,一切都是為了老百姓。諸位這麼說,難道是質疑皇上?」
「臣下不敢。」大臣們齊齊應聲,在這個緊要關頭,一些小人最好別惹。
如果皇上真的揮軍南下,宣王肯定是幫兇之一,現在他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沁陽王身上,希望他能解決這個危機。
聽說銀城將士早已蓄勢待發,加上上次沁陽王被皇后陷害一事,沁陽與昊雲的矛盾已漸漸顯露出來。
兩國表面平靜的局面,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被打破。
風塵染見這些大臣們都怕了自己,體內的得意感頓時膨脹起來,冷笑一聲:「各位大臣可有什麼好辦法治蝗禍?」
大臣們皆面面相覷,他們想的辦法都無法對付這大面積的蝗禍,宣王如此一問,簡直是為難眾人。
拿著尚方寶劍,宣王便替君行事,有皇帝一樣的權力,所以大家不得不忌憚他。
座上的男子並不驚慌,只是冷然看著風塵染豐富的表演,心裡卻隱隱發笑。
一個狗奴才而已。
風塵染見眾人都拿不出一個好方法來,只好無奈的擺了擺手,遺憾的道:
「看來本王也幫不了你們。都說沁陽處處是人才,竟然沒一個人能對付蝗災,看來本王該回稟皇上,你們這些吃皇糧飯的大臣只是浪得虛名而已。」
這話一出口,眾大臣都覺得很沒面子。
宣王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皇帝的一條狗而已,憑什麼對他們大呼小叫?
這麼一說,沁陽倒真的成了個平庸之地,似乎連宣王都不如了。
正當眾人氣憤填膺,冷冷瞪向一臉得意的風塵染,準備發話之時。
突然,大殿外傳來一陣清冷凌厲的女聲:
「誰說沁陽沒人能對付蝗災?宣王活了這麼大,也就這點見識,丟皇上的臉,也令本宮汗顏!」
女子才冷聲說完,所有人都驚訝的看向大殿入口處。
只見她們的王后一襲鮮艷奪目的大紅鳳袍,鳳袍上繡著黃藍相交、展翅欲飛的鳳凰,頭戴玉質的旒冕鳳冠,鳳冠上垂下來的金色瓔珞將她一雙清明的美目微微遮住。
女子雙唇鮮艷朱紅,上邊透著晶瑩潤澤如水蜜桃般的光澤,又像塗了金粉似的,瑩瑩發光。
鼻翼美麗且小巧,肌膚白如凝脂,模樣傾國傾城,妍麗無雙。
身後跟著八名素衣宮女,在宮女的襯托和簇擁下更顯瑰麗美艷,渾身散發出濃濃的王后氣魄。
雙手優雅大方的合於胸前,蓮步輕移,一步一履沉穩大方,威儀深沉的走到大殿之上,頭上鳳冠的流蘇發出銀鈴般的繞樑聲,一出現便艷驚四座,光芒無比。
所有人都疑惑且期待的看著他們的王后娘娘,大家知道王后不是個亂說話的人。
而且王后十分聰穎,不僅用計得到王的金印,而且會發明算盤等有利民生之物。
如此王后一出現,眾人皆將期盼放到她身上。
璃月沉穩不迫的走到大殿中間,右手冷拂翩然的紅袍,雙目凌厲的睨向風塵染,沉聲道:「本宮想問宣王,你可有計策對付蝗禍?如果沒有,就別在沁陽大殿上信口雌黃,貽笑大方!」
風塵染見璃月熠熠生輝、威儀滿滿的踏進大殿,眼裡的妒意更濃,雙眸冷冷盯向璃月。
她越是光彩四射,他越想毀了她。
一聽璃月的話,他便冷冷咬唇,眼裡閃過一抹不屑,冷聲道:
「本王乃皇上御封欽差大臣,有先斬後奏、替君斬佞臣的權力。本王來沁陽當然只為監察沁陽王如何治理蝗禍,不是替你們想計策解決辦法的,請王后注意自己的措辭!」
「大膽宣王,以下犯上,孤王的王后也是你能藐視的?請宣王注意自己的身份!」座上男子忽地冷然出聲,聲音清冷如玉珠墜地,大殿上立即安靜下來,靜得落針可聞。
叫他的女人注意自己的措辭,他該叫這狗腿子注意自己的身份才是。
一個王爺而已,也敢在他面前囂張。
被沁陽王這麼一吼,風塵染當即覺得臉上無光,想反駁卻登時找不到話來說。
俊削男子不理會臉色青紫的風塵染,起身淡然走向璃月。
兩雙美目一對視,兩人皆有些尷尬的移開。
心裡都很激動,盼著見到對方,只是明面上一直迴避,尷尬異常,早無之前的半點坦然。
昨夜的事還清晰的浮現在兩人腦海裡,這也是兩人至早上分開後再次相見,所以兩人的眼神皆有些閃爍。
還是沁驚羽主動走到璃月面前,漂亮的玉手將她嬌小的柔荑輕輕拉住,牽著她朝座上走去。
璃月不理會眾人的目光,任由這宛若天神的男子拉著,心裡是滿滿的戰慄和感動。
剛才她在廣離宮外邊散步,不知怎麼的,慢慢的就走到了星月宮。
走到星月宮,又聽宮女們說王在飛羽殿,似乎正在為蝗禍一事煩憂,她又返回廣離宮,準備好才來到大殿。
沒想到一走到宮門口,就聽到風塵染囂張逼人的姿態。
敢在她面前作威,她豈是好惹的?
昨夜陷害她還不算,今天還想在沁陽大殿上耍威風。
這一次,她不好好教訓一下風塵染,她就不叫南宮璃月!
一王一後英武俊削的在玉椅前站定,男子風姿卓絕,透著濃濃的王者之氣;女子光芒四射,冰雪聰明,兩人站到一起,很是般配,看得下首的大臣們傻了眼。
風塵染剛才被沁陽王厲喝一句,心裡很是不岔,看了眼代表他此刻身份的尚方寶劍,再一次睨向璃月:
「王后乃一介女流,竟然這樣就上了朝堂,難道不是藐視沁陽王和皇上?」
璃月冷笑一聲,眼眸微轉,不緊不慢,義正言辭的道:
「本宮乃沁陽之後,一心只想救國救民,一片赤心照沁陽。難道有誰規定,女子不能上朝堂解決蝗禍?宣王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沁陽蝗禍本宮自有辦法解決,不勞宣王費心!」
「王后真有辦法解決?」風塵染有些不解的看向璃月,嘴角陰冷的勾起。
這蝗禍可是天災,損壞面積大,就算南宮璃月有神仙幫助,也未必能在兩日內清除它們。
她這麼說,不是大話是什麼?
下首的大臣們一聽王后有辦法,紛紛敬佩的看著她,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要是王后真有辦法解決此次天災,那她將是皓州大陸上第一人,比神仙還厲害。
眾人全瞪大眼睛,直直的盯著璃月,眼裡全是期待的光芒。
「本宮有沒有辦法不需要告訴你。」
璃月無視風塵染,冷然淡笑,轉頭與沁驚羽對視一眼,眼神仍舊有些閃爍,繼續道:「王,臣妾有幾個法子可治蝗禍,且不需要兩天。如果有足夠的人手,一天方可完成。」
沁驚羽眼裡是濃濃的驚愕和訝異,連專門管治蝗蟲等災害的大臣們都沒有辦法,璃月竟然行?
他這個王后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總是這麼出其不意,讓人大吃一驚。
璃月朝殿下邊的宮女微微頷首,接著,兩名宮女走出大殿。
又在眾大臣疑惑的目光中,她們將一隻水壺和一隻小籠子拿了進來。
水壺一拿進來,大殿裡頓時傳來一股刺鼻的異味,很不好聞。
眾大臣再一看,宮女拿的小籠子裡竟然有上百隻灰綠色的蝗蟲。蝗蟲數量太多,全都擠滿了籠子,在裡面打鬥撲閃。
一看到這蝗蟲,他們都氣得咬牙切齒,此次天災就是這該死的暗蟲鬧的。
璃月又看了風塵染一眼,見他也跟眾人一樣疑惑,她則心底冷笑一聲。
等著吧,她會讓風塵染後悔剛才說那些蠢話!
「王后,這是什麼藥?」沁驚羽溫潤的看向璃月,他的溫柔也只給她。
璃月淡然的點頭,將宮女手中的水壺接過來,溫婉的看向沁驚羽,沉穩不迫的道:
「這叫農藥,是臣妾新研製的液體殺蟲劑,這種殺蟲劑高效低毒,殺蟲率高,殺蟲面積廣。早在昨日臣妾就命下人將製作此農藥的方法傳了出去,吩咐鎮國大將軍把方法告訴老百姓們,讓他們自己研製,自己殺自己土地裡的蝗蟲。相信等到明天,蝗災一事自有緩解。至於能不能清除所有蝗蟲,得看軍民齊不齊心,努不努力。」
眾大臣一聽,全都啊的一聲驚呼起來。
原來他們的王后昨天就開始準備了,竟然沒有告訴眾人,這是為什麼?
看到眾人眼裡有異樣,璃月微微斂眸,冷聲道:
「本宮之所有沒有告訴大家,是怕方法失敗,讓大家空歡喜一場。直到半個時辰前,本宮才收到鎮國大將軍傳來的消息,說益陽一帶已初取得成果,百姓們熬夜製作的殺蟲劑有效,本宮才敢將這方法帶上朝堂。」
璃月說完,大臣們又齊齊嘩了一聲,連風塵染都張大嘴巴。
璃月不顧眾人疑惑的目光,用一根管子將水壺裡的農藥灑到籠子裡的蝗蟲上,才灑上去,不過一剎那時間,奇跡竟然發生了。
只見原本還活奔亂跳的蝗蟲,此刻已經翻著肚子,奄奄一息,全都口吐白沫而亡。
看到籠子裡的蝗蟲死了,大臣們立即大聲議論起來。
「怪不得昨天大將軍帶兵出城,說是去巡視蝗災區,沒想到去做試驗去了。」
「大將軍和王后果然厲害,尤其是王后,不僅醫術了得,而且還懂得治蝗蟲。」
「王后真是治蝗蟲的第一人,真是令人佩服。」
「以前宣王嫌王后是個傻子,硬是把她拋棄了。沒想到王后這麼厲害,宣王根本配不上她。」
「能配上王后的,當然只有我們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沁陽王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除了稱讚璃月的厲害之外,全都鄙夷的看向落井下石的風塵染。
沁驚羽也溫潤的看了璃月一眼,大掌將她握得更緊,一雙狹眸微微睨向眾人,淡定的道:「你們王后以前遇人不淑,那些事可以全忘了。」
這話一說出來,眾大臣一臉的慍怒都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石頭落地,心情大好。
璃月微微瞪了沁驚羽一眼,復又轉向眾人,沉聲道:「除了用殺蟲劑殺蝗蟲外,本宮還擬了幾條防蝗治蝗的方法。第一,在噴灑殺蟲劑之餘,可以放蝗蟲的天敵家禽撲食它們。第二,派人專刨蝗卵,扑打蝗蝻,誰撲得多、打在前頭的,官府會給予銀兩作為獎勵,這樣可以調動廣大百姓清除蝗蟲的積極性。」
「王后的方法真厲害,雙管齊下,有了王后特製的殺蟲劑,相信在後天之前,百姓們一定能將蝗禍清除。」
「而且還用獎勵鼓勵大家,希望大家齊心協力,在精神上鼓舞了百姓,這一招我怎麼沒想到?」
「這樣大家就拭目以待,等待明日的到來。」
大臣們很高興,那瞪著籠子裡死蝗蟲的風塵染早愣在原地。
就那幾滴殺蟲劑,竟然將整籠蝗蟲給殺死了。
這個試驗這麼有用,那那些大面積的蝗蟲能除掉,也是早晚的事。
這麼說來,他風塵染輸定了,璃月又贏了?
正在風塵染愣神之際,璃月突然將美目犀利的睨向他,厲聲喝道:
「對了,還有一事。昨晚有刺客利用遁地之術潛入廣離宮,意圖行刺本宮,後被本宮用心絃琴打走。當時那名刺客用皇帝御賜的尚方寶劍和本宮抵抗幾十招,後來被本宮打走。那名刺客就是宣王你,風塵染還有何話可說?」
璃月鏗鏘有力的說完,將冷眸直視風塵染,眼裡是濃濃的盛怒。
下首的大臣們一聽,紛紛吃驚的看向風塵染。
「王后說的是真是假,宣王行刺她?」
「昨晚只聽說廣離宮出了刺客,並不知道是宣王,如果真是宣王行刺王后,他該死到臨頭了。」
沁驚羽一雙冰眸也冷戾陰鷙的看向風塵染,朱唇冷啟,沉聲道:「有王后指證,宣王你還有什麼話說?敢行刺沁陽王后,誰給你的膽子?」
「沁陽王,單憑王后一人之言就想誣陷本王,小心本王向皇上告你們個誣陷之罪。本王昨晚安然呆在使者館,寐生當時已經搜查過,使者館並無任何異樣,難不成沁陽王想以主欺客,將行刺一事賴到本王身上?」
風塵染冷冷出聲,他不相信只憑南宮璃月的一面之詞,沁陽王敢處置他。
柳效早已逃命,並無第三證人,當時寐生們的確搜查了,什麼都沒有。
如果南宮璃月敢和計「誣陷」他,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孤王面前還敢放肆,來人,將風塵染抓住。」沁驚羽冷喝一聲,立即有幾名侍衛上前,意欲去抓風塵染。
風塵染冷眼抬眸,攸地拔出腰間金黃色的尚方寶劍,然後冷冷睨向沁驚羽,「沁陽王,本王是皇上御封的……」
「欽差大臣和監察使,對嗎?」風塵染還沒說完,沁驚羽冷然插話,這話他都背下來了。
「你!」風塵染咬牙盯著座上那美得妖嬈的男子,緊握劍柄,臉色開始微微蒼白起來,「無憑無據,你不能抓本王。」
璃月美目微轉,冷哼一聲,肅然道:「誰說本宮沒有證據?當時本宮的琴芒刺中刺客的右臂,宣王敢把右臂拿出來讓大家看看,讓本宮確定一下到底有沒有受傷嗎?」
風塵染冰冷的睨了璃月一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右臂上綁有紗布。
昨晚他的確被璃月的琴芒刺中右臂,當時回宮只胡亂綁了塊紗布止血。
沒想到璃月如此精明,竟然記得他右臂上的傷。
這一點他竟然忽略了,而且昨晚寐生空手而回後,他便有些大意,後面再用藥膏塗了一下傷口。
如果璃月真的要看他的右臂,他一定會露陷。
該怎麼辦?
風塵染此刻已經有些急了,臉色攸地變得慘白,哪還有一個王爺的風度。
璃月看他嚇成這個樣子,心裡冷忖。
風塵染這個蠢貨今天終於栽到她手裡了。
「來人,檢查他的手臂,看看上面究竟有沒有傷口。」
「慢著,本王右臂的確有傷口,那是在來沁陽的路上被刺客刺傷的。今晨因和護衛練武,不小心扯傷了傷口,當時使者館眾人都在場,他們可以為本王作證。該不會王后早就知道此事,利用此事來栽贓本王?這件事本王一定要稟明皇上,讓他給本王一個公道。」
風塵染臨時生計,坦然的承認了自己右臂的傷,並且說璃月陷害自己。
這麼一說,眾大臣紛紛有些不解了。
「來人,給孤王按住他,搜身!」沁驚羽冷笑一聲,寐生幾名武藝較高的一躍而上,將風塵染按到柱子上。
接著,在風塵染憤怒的叫喊聲中,寐生等人倒沒有撕他的衣裳,只是從他兜裡摸出一封信。
那封信外殼為橘黃色,上面寫了「北齊帝親啟」五個大字。
寐生一看這封信,當即高舉道:「宣王身上怎麼有封信,而且是寫給北齊帝的。」
大臣們紛紛瞪向那封信,見信封上的確是大大的五個毛筆字。
風塵染也驚訝的看著那封信,這信明明不是他的,怎麼被寐生他們從身上搜出來了?
這事肯定是個局,是沁驚羽設的局。
想到這裡,風塵染迅速搖頭,急急否認道:「這封信與本王無關,沁驚羽,你陷害本王。」
「孤王有沒有陷害你,比比字跡就知道了!」白袍男子星眸微瞼,眼底是濃濃的算計和涼薄,朱唇邪佞的勾起,冷然啟音,沒有任何感情。
寐生趕緊將信封打開,一展開信封,看到上面的內容,他驚訝得眼珠子都瞪了出來。
彼時,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寐生照著書信大聲念道:
「昊雲國宣王風塵染拜上書於北齊皇帝陛下:時昊雲柳葉將軍已籌備好糧草,準備乘船從漣漪江北部潛入北齊邊境,大破北齊邊關西汀城。吾聞之,愈覺不安,遂將此事告知,望皇帝陛下早做準備,大破柳葉將軍,屆時皇帝陛下別忘了答應本王的欠款,看信後毀之。落款:宣王風塵染。」
寐生一念完,大殿上的大臣紛紛譴責的看向風塵染。
「沒想到宣王竟有謀反之心,竟然與北齊帝暗中勾結,真是狠子野心,該誅九族。」
「北齊和咱們正在邊關打仗,宣王竟將昊雲的軍事秘密告訴北齊帝。啟稟王,此事茲事體大,一定要稟告皇上,由皇上定奪如何處置。」
「證據確鑿,這次看宣王如何狡辯。不僅刺殺王后,還通敵叛國,有一千顆腦袋也不夠砍。」
「啟稟王,既然拿到宣王與北齊帝暗中勾結的證據,一定不能放過風塵染,把他交給皇帝發落。」
殿下的大臣們剛才受了風塵染的氣,現在一看有通敵的證據在手,所有人都迅速指責起他來。
風塵染雙手被幾名武藝高強的侍衛綁住,只得咬牙瞪向沁驚羽,怒聲喝道:「沁驚羽,你竟然陷害本王,本王根本沒寫過那樣的書信,你敢對筆跡嗎?」
「有何不敢?」沁驚羽冷然輕笑一聲,寐生等人立即將風塵染的護衛帶上來。
那幾名護衛一上來,便把風塵染平時寫的書信拿出來,兩封書信一對比,字跡竟然一模一樣。
風塵染一看那兩封信,果然字跡都是一樣的,他氣憤的瞪了護衛們一眼,大聲吼道:「你們竟敢背叛本王,聯同沁陽王陷害本王,一群混帳東西,本王真該宰了你們。」
護衛們全都一臉木訥的退到邊上,不理會嘶吼的風塵染。
璃月看到這一幕,也是傻了眼。
她的計策是逼風塵染把右臂上的傷口露出來,然後指證他就是那名刺客,或者再想辦法利誘那名遁地老道指證風塵染。
沒想到沁驚羽更絕,直接利用謀反這一招。
現在「證據確鑿」,風塵染謀反這個罪是鐵釘上板,已經釘上了。
不得不說,沁驚羽心思縝密,不僅收買了風塵染身邊的人,而且找人把兩封信模仿得一模一樣。
有這兩封信在手,相信就是風麟看到,也會懷疑風塵染叛國。
無論他懷不懷疑,只要有證據在,風塵染這次真的死定了。
「沁驚羽,你竟然夥同南宮璃月陷害本王,本王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風塵染絕望的抬眸,有些發抖的看著兩人。
這次來沁陽,他不僅沒得到半點好處,還將搭上自己的性命。
這該死的沁驚羽,果然如傳聞一樣殘暴冷戾。
「沁驚羽,本王一定找皇上討個公道,叫他出兵沁陽,把沁陽剿滅!」
一聽這話,大臣們紛紛群起而攻之,全都朝風塵染狠狠吐口水。
「我呸!要是皇上敢偏袒你這個賣國賊,老臣就是死都不服。」
「賣國賊該殺,宣王該死,宣王一府都該死!」
看了眼已成階下囚的風塵染,沁驚羽轉頭看向璃月,咧嘴朝璃月微微一笑,星眸深邃,璃月被他看得有些害羞,淡然低下頭,沒想到兩人這麼有默契。
風塵染氣得咬牙切齒,想說話時,嘴巴已經被寐生用布條塞住。
他只有兩眼死瞪著璃月,看著璃月與沁驚羽雙雙對視,在她面前大秀恩愛的場面。
看到風塵染氣憤的模樣,沁驚羽將璃月的手握得更緊,且稍稍揚了揚,直朝風塵染示威。
「宣王風塵染私通北齊,證據確鑿。來人,將風塵染收押,待明日蝗災解決後,再行押往昊雲,交由皇上親自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