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璃月微微斂眸,淡然道:「公主想比什麼,阿璃一律奉陪。」
墨玉微微思忖,眼眸微轉,喃喃道:「平常的比試本公主才不屑與你賭,因為你根本不是本公主的對手,咱們比在豆腐上寫字,看誰寫得好,寫得多。」
璃月微微皺眉,豆腐那麼嫩,又滑不溜秋的,如何寫?
思忖完,她將靈兒招了過來,在她耳邊附耳說完後,靈兒迅速跑出宮殿。
「好,比就比,叫宮女搬豆腐來。」璃月也不怕,無論比什麼,到時候見機行事就行。
在墨玉吩咐完之後,四名素裝宮女抬著一盤白花花的豆腐和筆墨紙硯走進大殿,璃月看墨玉一臉的得意樣,難不成,她經常用這招和人比試?
想在豆腐上寫好字,必須勤奮練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個墨玉敢和她比拚,又如此自信,就代表她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應該不像表面這麼草包,而是個有點腦子的公主。
這時,靈兒已端著一盆濃稠的墨汁走進大殿,墨玉見靈兒端著墨汁進來,疑惑的看向璃月,「這是什麼鬼東西?」
璃月淡淡睨了她一眼,冷聲道:「抱歉,我用不慣公主的墨,我要用自己研的墨。」
聽了璃月的話,墨玉不屑的揚起嘴角,朝各位看官道:「你們可都要給本公主作證,看本公主和她誰寫得好。」
原以為那些王孫公子們全都會給她加油,沒想到人家只是不屑的切了一聲,然後繼續抱拳持觀望狀。
墨玉也不惱,玉手輕執毛筆,蘸了蘸墨後,穩穩伏到案前,盯著那玉盤裡的豆腐。
璃月見豆腐旁有一盆清水,頓時計上心來,讓墨玉先寫。
墨玉雙眸精靈的掃過眾人,陡地,玉手輕執毛筆,在豆腐上迅速飛快的舞了起來,因她的速度舞得極快,看得眾人瞪大眼睛。
所有人只看到她一隻手在豆腐上舞來舞去,全都沒看清她究竟在寫什麼。
突然,只聽「啪」的一聲,墨玉豪爽的將毛筆拍到亮瑩瑩的烏木玉案上,並拍了拍手,大聲道:「你們看。」
璃月抬眸,不動聲色的看向玉盤中,當她看清豆腐上那蒼頸有力的四個大字時,也同眾人一樣驚喜。
沒想到人人傳聞的草包公主,竟然寫得一手好字,那四字是:阿璃是豬。
璃月不理會她罵自己,倒是對她精妙無雙的技藝所折服,在豆腐上寫字她沒練過,她只練過在水裡寫字。
比起豆腐來,在水中寫字不知道難多少倍,璃月已經好久沒寫了,不知道有沒有生疏。
眾人一看那四個筆鋒有力的大字,全都「哇」的一聲叫了起來,然後都開始小聲議論。
「不是說這紅玉公主是個草包嗎?怎麼寫得出一手好字,而且是在豆腐上寫的。」
「你們看那豆腐,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一點也不像毀掉的痕跡。」
「該不會是紅玉公主騙人,她根本不會寫,這是假豆腐?」
眾人都將懷疑的目光移向墨玉,墨玉見他們不以為意,便無奈的拍了拍手道:「如果不相信這是豆腐的,你們大可前來寫兩句。」
此話一出,立即有位模樣一般的公子上前,執起筆慢慢放到豆腐上面,那毛筆才放上去準備寫時,只見筆頭已經迅速戳到豆腐裡,把豆腐戳得稀巴爛。
「這是真豆腐,真的豆腐。」那公子有些激動的扯出毛筆,毛筆上還沾得有好多豆腐渣,把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璃月見狀,也不由得佩服墨玉的本事,剛才她就知道,這墨玉不是一般人,她的草包和粗魯,有可能是偽裝的。
「紅玉公主好厲害,這技藝一定練了三、五年吧。」
「現在就輪到阿璃姑娘了,看看阿璃姑娘能不能在豆腐上寫字。」
「依我看,阿璃姑娘就算能寫字,也不可能寫得比紅玉公主好,這可是紅玉公主的專長,非一般人能比擬。」
「要想寫得這一手好字,一定要有強勁的內力,難道紅玉公主有很深的內力?」
「如果真是這樣,那武學大會女子組,冠軍非紅玉公主莫屬。不過,為什麼剛才紅玉公主被阿璃姑娘追著打?」
見眾人開始用刮目相看的目光看自己,墨玉立即無賴的擺手,嬌聲道:「本公主什麼都不會,就會這個,這個練了五年,其他的是一竅不通。」
眾人一聽,立即又不屑的切了一聲,將所有刮目相看的眼神變為鄙夷。
「還以為她真有什麼本事,沒想到也是個二愣子,什麼都不會,就會寫字。」
「要是我練個五年,也能練出這種水平,切,有什麼厲害的。」
「看來我們太高估她了,還是看看阿璃姑娘的水平。」
說完後,眾人將目光移到璃月身上,璃月烏黑的眸子嵌著淡淡的光芒,落落大方的走到玉案前,看了看眾人,又將目光移向墨玉,「墨魚公主,如果我們都能在豆腐上寫字,而且寫得差不多,這樣人家也不好評判。不如這樣,我在水裡寫,如果能寫得比你好,就算我贏。你要知道,在豆腐上寫字可比在水裡簡單得多。」
墨玉一聽,不屑的抱起拳頭,又睨了璃月一眼,「可以,連在豆腐上寫字都不行,何況在水中?一會寫不出來,別讓人笑掉大牙。」
墨玉說完,邊上的看客又全都搖了搖頭,紛紛以驚奇的目光看向璃月。
「她要能在水裡寫字,我把名字倒著念。」
「在豆腐上寫字都這麼難,何況在水中?墨汁遇水即化,她還沒開始寫,那墨就化了,如何比得過公主?」
「都說紅玉公主是個醜八怪,不過我還是想一睹芳容,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那麼醜。」
「其實我更想看阿璃姑娘的容貌,醜八怪誰稀罕看,街上到處都是。如果阿璃姑娘是位大美人,這也有點看頭。」
璃月不理會眾人的言語,只是慢慢走到那盆清水面前,邊上的靈兒立即將剛才從外邊端來的墨汁移到璃月面前。
璃月微微聞了聞這混有濃濃豬油味的墨汁,輕輕提起毛筆,在裡面用力蘸了蘸。
大約蘸了一會,璃月迅速將毛筆提起來,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在清水裡寫字。
才下一筆,眾人便看清那一橫墨根本沒散,就那樣直直的淌在水面。
接著,璃月又以極快的速度再下筆,要想在豆腐和水裡寫字,都得講究一個快字。
說實話,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在滑不溜秋的豆腐上寫字,但是她知道在水裡寫字,因為她懂一個方法,就是在墨汁裡混上冷豬油,冷豬油本身就易凝固,加上這是冬天,剛才豬油和墨汁一混合,當即就開始半凝固起來。
用被豬油漲固了的墨汁在水裡寫字,墨汁自然不會化掉,璃月簌簌揮手,迅速寫下五個大字後,將毛筆緩緩放到玉案上。
所有人登時湊過去看,只見那清水中,飄著五個娟秀輕淡的大字:墨魚你輸了。
眾人一看,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墨魚不就是烏賊嘛!」
「阿璃姑娘好厲害,竟然能在水裡寫字,不知道那墨汁為何如此神奇,竟然能遇水不化。」
「阿璃姑娘的字娟秀淡雅,有種雲淡風輕的感覺,比紅玉公主寫的好太多。」
「在水裡寫字那麼難都能辦到,不用說,阿璃姑娘贏了,紅玉公主輸了。」
「紅玉公主輸了,趕緊揭掉面具,讓大家一睹公主的真容。」
一聽眾裁判的評判,璃月只是榮寵不驚的看向墨玉,墨玉雙眸裡則溢著些許難堪,身子也微微發抖起來。
璃月則淡然睨向墨玉,暫時不言,下邊的人則全都揮手起哄起來。
「怎麼,紅玉公主輸了想賴帳,不摘面具?」
「什麼叫願賭服輸,紅玉公主不會食言吧?」
「這賭注可是紅玉公主先挑起來的,要是不露臉給大家看看,作為一名公主,說話不算話,實在有損皇室威嚴。」
眾人的話如蜜蜂般在墨玉耳邊嗡嗡直響,她有些趔趄的往後退了幾步,眼眸裡浸著淡淡的水珠,烏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右手緊緊撫住胸口,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璃月睨緊雙眸,清楚的看清墨玉為難的眼神,她為什麼會為難,難不成,她怕被人嘲笑。
再看那下面的王孫公子和千金小姐們,衣著華貴,卻都喜歡看八卦。
才思忖完,只聽邊上的墨玉大喝一聲,「看就看,就怕嚇不死你們。」
才說完,只聽「嗖」的一聲,墨玉將臉上的面具嘩的一聲摘下來扔到玉案上,露出一張醜陋無比的臉出來。
眾人在看清墨玉那張佈滿紅、青印的臉時,全都嚇得瞳孔收縮,有的甚至轉過身開始吐了起來。
璃月也看清了,見墨玉額頭上有幾粒拇指大的黑印,臉上則青一塊白一塊,像唱花旦似的,嘴巴塗得殷紅,醜得不堪入目。
「天哪,她長得真醜,比烏鴉還醜,我快吐了。」
「怪不得不敢給人看,原來丑成這樣。」
「果然是醜中極品,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好多男人一邊看,一邊捂著嘴朝大殿外面跑去,有些女人們則得意的睨著墨玉,似乎很開心別人長這麼醜。
見眾人都是一臉嫌惡的表情,墨玉烏黑的眸子微微下斂,眼角淌下幾滴滾燙的熱淚,清脆的滴落到大殿之上。
璃月攸地緊睨雙眸,朝眾人冷瞪一眼,沉聲道:「嘲笑別人很有成就感嗎?出去!」
才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太監的高唱聲:「靜王殿下駕到!」
只見那殿門處,一襲墨色錦袍,頭束玉冠的俊逸男子正冰冷的踏進大殿,後邊跟著幾名宮女太監。
「靜王殿下吉祥。」王孫公子們全都朝走進來的男子微微拂禮,拂完禮便退至一旁。
墨玉一見墨曜進來,立即哭著衝向他,撲通一聲撞進墨曜懷裡,兩隻小手在墨曜身上垂打著,「流笙哥哥,你終於來了,他們都嫌我長得醜,都在罵我。」
墨曜一聽,雙眸攸地緊睨,一雙美目淡淡掃向眾人,沉聲道:「紅玉公主還小,還望大家口下留情。」
「靜王殿下,我們也只是和紅玉公主開開玩笑,剛才公主和阿璃姑娘打賭,誰輸了就將面具摘下來。結果公主輸了,她願賭服輸將面具摘下,大家才會議論紛紛。如果打擾靜王殿下清休,在下等先行告辭。」
一名公子率先說完,朝墨曜點了個頭,便轉身離開。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朝墨曜行過禮後轉身走出大殿。
如果墨曜只是個普通的皇子,他們也不會賣他的帳,但北齊太子謀反被誅,北齊帝有意讓墨曜接任太子之位。
如果真是這樣,那墨曜就是北齊將來的皇帝,一國之帝,他們還是盡量不要結仇的好,所謂胳臂擰不過大腿,大家只得鬱鬱而散。
所有人走之後,整個大殿瀰漫著一股悲涼空靈的氣息,璃月漠然站在原地,見墨玉一直倚在墨曜懷裡哭,哭得十分動情。
墨曜見璃月在看,便淡淡掃了墨玉一眼,將她緩緩推開,溫潤的目光看向璃月,「墨玉從小沒人疼,為人處事才會有些囂張。不過,她心地很善良。」
璃月愣了愣,正要說話,那墨玉已經從墨曜懷中竄了出來,忽的一聲竄到自己面前。
墨玉一竄到璃月面前,就難過的竄進她懷裡,抱緊璃月大聲哭道:「阿璃妹妹,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不該揍你,都是我的錯。」
璃月驀地瞪大眼睛,才一瞬間,墨玉就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剛才她可是囂張得很,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可憐。
墨玉見璃月不語,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盯著她,兩隻眼睛瞪得老大,雖然整張臉看起來醜陋不堪,眼睛卻靈動有神。
她輕輕拉著璃月的小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璃月一下,囁嚅道:「阿璃,紅玉從小沒人疼,沒人愛,在這宮裡,只有流笙哥哥和我做朋友……」
墨玉說得情詞懇切,璃月也將注意力放到她臉上,突然,墨玉右手嘩的一拉,將璃月頭上的白色斗篷給扯了下來。
一扯下來,她就像老鼠似的,嗖的一聲竄到墨曜跟前,一邊得意的把玩著手中的斗篷,一邊看向璃月。
當她看清璃月芳華絕代的容貌時,突然驚訝得瞪大眼睛,一雙小手也緩緩指向璃月,「阿璃,你怎麼長得和那狗王后一模一樣?」
狗王后?
璃月狠狠瞪了墨玉一眼,她才是真的王后,這個該死的莫無吟,竟把她的名聲毀成這樣。
墨玉只見過莫無吟一面,就如此討厭她,更何況其他人。
墨玉穩穩打量著璃月,烏黑的眸子裡透著濃濃的驚奇。雖然阿璃和剛才的王后長得一模一樣,但是阿璃站在此地,看起宛若白衣翩翩、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阿璃給人的感覺是雲淡風輕,俏皮機靈,不乏活潑和聰明。而剛才的王后,看著有些勢力,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
「流笙哥哥,為什麼阿璃和王后長得一樣,難道她們是雙胞胎姐妹?」墨玉說完,將璃月的斗篷戴到自己頭上,又將斗篷前的面紗撩起,露出一張極醜的臉。
璃月見斗篷被她搶掉,玉手一伸,也迅速將桌子上那塊綴滿金銀瑪瑙的面具拽到手裡,她那頂斗篷到處都是,墨玉這張漂亮的面具則獨一無二,怎麼她都不虧。
墨曜無奈的看了墨玉一眼,一時緘默不言。
靈兒見狀,忙插嘴道:「公主,那個王后是假扮的,她原名叫莫無吟,扮成王后的樣子,這叫鳩佔鵲巢。」
巧兒也撅嘴點頭道:「就是,咱們阿璃才是真正的沁陽王后。誰知那莫無吟見阿璃墜崖,沁陽王失憶,就和太后聯合欺騙沁陽王,易容成王后的樣子,真是可惡。」
「什麼?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墨玉狠狠跺了跺腳,氣呼呼的睨向殿門口,又朝墨曜乖巧的道:「流笙哥哥請放心,紅玉一定不會將此事說出去,一定替阿璃保密。」
墨曜朝墨玉點了點頭,以示相信她。
墨玉微微思索一陣,突然看到正把玩著她面具的璃月,頓時心生一計,「阿璃,反正我們都戴著面具,別人不知道我們長什麼樣。不如,我們交換身份,如何?」
「交換身份?」靈兒、巧兒不約而出的大叫出聲,疑惑的看著這個古靈精怪的墨玉。
墨玉嘴角溢起一抹得意的笑,將斗篷上的面紗蓋了下來,只露出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你們看得出我是誰嗎?」
「看不出。」靈兒、巧兒同時搖頭,如果兩人相處不久,只憑一雙眼睛,一時間無法分辨她是誰。
「這就對了!阿璃在北齊沒什麼身份,我和她換掉她,她就是北齊紅玉公主。現在流笙哥哥有可能成為太子,我和流笙哥哥素日親厚,別人肯定會看在流笙哥哥的面子上賣阿璃薄面。如果真是這樣,阿璃就不用怕那個王后,因為本公主和王后一樣大。」
墨玉得意的說完,忙朝墨曜眨了眨眼睛,似乎根本沒有因為剛才露出真容一事神傷,好像那件事與她無關似的。
墨曜嘴角溢起一抹璀然的弧度,又將如雪的雙眸看向璃月,璃月則轉了轉眼珠,心裡盤算著交換身份的利弊。
「可是阿璃是扶風城的城主,如果交換身份,那城主誰去當?」靈兒提出了問題關鍵所在,這扶風城很肥,阿璃自己爭取到了,就應該緊緊握在手中,千萬不能被別人奪了去。
墨玉又朝璃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大聲道:「這正合我的意,我早就不想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呆了。阿璃,你就和我換換吧,我去做扶風城的城主,按你的指示行事,你就替我做一下這個令人頭疼和鄙夷的公主,好不好?」
璃月微微斂眸,扶風城城主的玉印現在在無心手裡,一般調動軍隊等大事都必須有玉印蓋章 。
這樣的話,她不擔心這個墨玉會幹出什麼傻事來。既然墨玉不喜歡皇宮的環境,想出宮玩玩,她可以成全她。
而且,她可以以紅玉公主的身份解決掉莫無吟,這樣比自己這個半吊子阿璃更有用。
「好,成交。」璃月朝墨玉點頭,慢慢將那張漂亮的面具戴在臉上,只露出一雙烏黑如墨的大眼睛。
不知道是天注定還是什麼,這面具戴在她臉上正適合,如果兩人在將衣袍和髮式換掉,別人一定分辨不出誰是誰。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已經將身上的狐裘和披風解下來,互相交換後穿在自己身上,看得靈兒、巧兒一直瞪大嘴巴,嘴瞪得可以含下一隻雞蛋。
墨曜也微微蹙眉,眼底是濃濃的訝異,璃月和墨玉混到一起,兩人都變成了瘋子。
墨玉將璃月的袍子穿在身上後,滿意的轉了兩個圈,朝璃月拱手道:「妹妹,以後我墨玉就是你的姐姐,妹妹有什麼事都包在我身上。父皇喜歡有本事有能力的公主,只要你有本事,一定能討他的歡心,這樣就能更好的對付莫無吟。」
璃月也微微拱手,朝墨玉正色道:「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我與姐姐不打不相識,以後就是心心相印的好朋友了,多謝姐姐。」
墨玉見璃月態度很好,頓時心花怒放起來,朝璃月悄聲道:「你要記住,皇后有個女兒叫墨箏,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詩詞歌賦無一不會,且武藝高強,她可能是武學大會上數一數二比較厲害點的人物。而且她和皇后一樣,手段和心計特別多,一不小心就會中招,你一定要小心她們。」
「墨箏?」璃月朝墨玉點頭,已經將墨箏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底。現在,她突然很喜歡這個墨玉,覺得和如此爽快的人做朋友,是她的福氣。
墨玉說完,有些可憐巴巴的凝視著窗外的天空,雙手交合,悲慼的道:「我之所以裝了十多年的草包,全是拜她倆所賜。要是我稍微比墨箏出色一些,她會和皇后想盡方法整死我。無奈我那老娘年輕時犯了錯,現在正關在冷宮,除了流笙哥哥外沒人真正疼我。流笙哥哥,今天你就派人把我弄出皇宮,我要去扶風城,要遨遊天下,要呼吸自由新鮮的空氣。」
原來墨玉真是裝的,怪不得她會寫一手好字,武功也不俗。
在這王宮裡生存,真得步步小心,如果沒有強大的後盾,只有變成傻子的結果。
看著鏡中戴面具的自己,璃月突然覺得有些陌生,她這樣的身份,究竟要藏藏匿匿到何時。
接著,璃月、墨曜、墨玉、靈兒、巧兒幾人聚到一起,商量下午將墨玉帶出城的計劃,她們計劃以使者遊覽楚陽城的時機,趁機混出去。
反正宮裡少了人阿璃,別人都不會在意,因為阿璃是跟著墨曜來的,別人都以為只是個丫環。
商議好之後,墨玉有些戀戀不捨的看了不遠處的皇宮一眼,眼角帶著溫熱的淚,領著兩名貼身宮女,將金銀珠寶、衣物首飾等堆上馬車。
一切打點妥當,幾人坐到巨大的馬車裡,任由馬車慢慢朝皇城走去。
因為馬車上是公主和靜王殿下,所以她們出皇城很簡單。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馬車已經停到楚陽街上。
停到楚陽街上後,墨玉和璃月緊緊相擁,擁完猛地在璃月肩頭拍了一巴掌,「阿璃,如果有空,你替我去看看容妃。」
「好。」璃月一聽,便猜這容妃是墨玉的娘親,她剛才的戀戀不捨,大概都是因為自己的母親。
擁抱完璃月之後,墨玉又一下子竄進墨曜懷裡,嗚咽道:「流笙哥哥,我會回北齊看你的。你一定要照顧好阿璃,娶她做靜王妃,將來變成太子妃,最終做北齊的皇后,將老皇后一黨全部誅殺掉。」
璃月一聽,額頭頓時溢起幾條黑線。
現在就要送墨玉出城,她也懶得和她解釋這些。
沒想到墨玉不依不饒,從墨曜懷裡迅速竄起來,盯著璃月正色道:「阿璃,你心裡愛的男人究竟是誰?」
她可知道阿璃是沁陽王的王后,聽說沁陽王對她很好,兩人也很相愛,現在落到這個局面,不知道阿璃還愛不愛沁陽王。
璃月眼眸淡淡輕抬,微微蹙了蹙眉,淡然道:「其實我心裡最愛的人是……」
「流笙哥哥?」
「沁陽王?」
墨玉和靈兒同時出聲,墨玉說的是流笙,靈兒則說的是沁陽王。
見兩人都很好奇,璃月無奈的白了兩人一眼,輕聲道:「太陽都快落山了,公主還不出發,今晚得睡馬路。」
墨玉一聽,眼角又溢出一滴淚,將臉上的面紗瞬間浸濕。
她依依不捨的看了眼墨曜後,慢慢踏上蘇洛裳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和蘇洛裳與墨曜告別後,蘇洛裳便將馬車的車簾放下來。
「公子,我一定將紅玉公主安然送到扶風城,我會和無心說明一切,公子、姑娘保重。」蘇洛裳說完,伶俐的將車簾放下,馬車便緩緩開始出發。
「保重。」璃月和靈兒、巧兒等同時出聲,皆神情悲涼的朝遠去的馬車招手。
一行人終於將墨玉和蘇洛裳送走,她們才踏上剛才的馬車。
璃月有些悵然的看向北風凜洌的車窗外,幽幽歎了口氣。才和墨玉認識半天,就將她送走了,她挺不捨的。
難得遇到一個與自己同命相憐,都被人瞧不起的女子。
璃月微微斂眸,在心底暗暗發誓,既然她現在身份是墨玉,就要為墨玉活出一片天地來,還要將莫無吟狠狠整一頓。
墨曜溫潤的看了璃月一眼,見她安然嫻靜,一雙星眸忍不住停駐在她臉上。
馬車緩緩朝街尾行去,因武學大會即將召開的原因,街上行人頗多,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香車寶馬擠得水洩不通。
漸漸的,就像堵車一樣,璃月的車轎被堵在正中間,兩頭兩尾都有許多華麗的轎子,還有來來往往穿行的人群,所以她們的馬車沒辦法第一時間駛過去,被卡在了中間。
靈兒透過簾縫朝外邊看去,見外面堵著好多世家公子的馬車,不悅的撅起嘴,「咱們這可是墨玉公主的馬車,他們竟然不讓道。」
巧兒也搖了搖頭,「別說墨玉公主,他們連靜王殿下的面子都不賣。」
「誰知道馬車裡坐著靜王殿下。如果知道,他們肯定會讓道。」
兩人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璃月也透過簾縫朝外邊看去。
突然,在那正前方處,一輛朱紅色的豪華馬車正緩緩駛過來,璃月定晴一看,那不是沁陽王的車轎麼。
看到這裡,她迅速將面具戴好,一雙烏黑的深眸淡淡掃向外邊。
前方有馬車駛來,後方有馬車前進。突然,只聽啪的一聲,不知道誰打了璃月們的馬一鞭子。
登時,前邊的白馬像發了狂似的朝前邊竄去,馬車被馬匹帶動著迅速朝沁驚羽的馬車撞去。
璃月還沒看清,但見馬匹瘋狂的朝前方飛奔,把前方站著的路人全部掀翻到地,她則緊緊拽住馬車的欄杆。此時,車裡的靈兒、巧兒兩人已經大聲的驚呼起來。
墨曜見璃月差點沒坐穩,又見馬車一直在四處亂竄,便迅速將璃月抱在懷裡,大掌輕輕撫上她的秀髮,溫柔的道:「別擔心,會沒事的。」
才說完,只聽「砰」的一聲,兩輛馬車的車輪「砰」的一聲撞到一起,這一撞,馬車被顛得兩頭搖晃,那原本發了狂的馬兒也突然安靜下來。
兩輛車都搖晃一會兒,才慢慢的停穩,此時,那前邊被打了一鞭肇事的馬兒則一臉無辜的東看看,西看看。
馬車好不容易停下來,靈兒、巧兒停止驚叫,兩人皆嚇得面如土灰,還以為這車子會被撞散掉。
而對面那華麗的馬車,突然走下來一名安靜的小宮女。
小宮女恭敬的走下馬車,又將車簾拉上,朝璃月的馬車走來。
一走到面前,小宮女就朝車伕淡淡頷首,躬身拂禮道:「這位大哥,剛才撞車一事甚感抱歉,我家王爺派我前來看看車裡的公子小姐有無受傷。」
車伕一聽,立即轉頭看向車轎。
墨曜朝靈兒淡然看了眼,靈兒便掀開車簾,朝那位小宮女笑著道:「是我們的車駕驚擾了沁陽王,該我們給王爺道歉才是。」
那小宮女便甜甜的開口,「姑娘們無礙,那我就放心了,我這就去回稟王爺。」
「多謝姑娘關心。」靈兒說完,將車簾緩緩拉了下來。
透過簾縫,璃月看到那小宮女朝車轎裡的人說了幾句後,又朝車伕微微頷首,便踏上馬車,將車簾拉下。
自始自終,她都沒有看清裡面的男子。
互撞的兩方都道完歉,兩輛馬車便各行其道,慢慢的擦肩而過。
兩輛馬車擦肩而過時,北風吹起兩旁的車簾,將車簾重重揚起,只聽得見車簾上玉珠發出的釘鐺聲。
璃月正有些失神的看著對面,突然,她透過對面揚起的車簾,看到裡面正怔然看著外邊的男子。
這一看,四目相接,兩人皆怔然對視一眼。
那一襲月華白袍的男子手執銀質玉簫,頭束瓔珞玉冠,神情淡泊安靜,正看向掀起簾子的轎外。
當他看到對面戴著一面華麗面具的女子時,烏紫的瀲眸攸地一緊,一對上那雙汪如清泓的眼睛,心底便頓生一種熟悉的感覺來。
玉簾上玉珠繼續微蕩,一串串銀鈴般的響聲清脆的迴盪在四周,璃月淡然看著對面眼神邪魅的男子,不過一剎那的時間,馬車已經擦肩而去。
等她回過神再欲看對方時,發現只瞥見一抹車影。
心裡微微歎了口氣,璃月將車簾放下,默然絞著手指,安靜的坐在原地。
墨曜也看見那車轎裡的沁驚羽,一雙漂亮的星眸溫潤的看向璃月,朝她淡然笑道:「別擔心,回宮後,我們試圖喚醒沁陽王的記憶。」
「只要能喚醒沁陽王的記憶,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靈兒也疼惜的看了璃月一眼,感歎世事的無常,感歎上天對璃月的不公。
巧兒微微思忖一下,輕聲道,「現在最難辦的事,沁陽王脾氣陰晴不定,狂戾暴怒,萬一我們將璃月是真王后的事情說了,他不相信怎麼辦?」
靈兒聽後,用手肘著下顎,也點頭道:「況且沁陽王身邊還有個莫無吟,光是咱們說璃月是王后,這根本不能令天下人信服。況且阿璃這個身份已經離開北齊,璃月現在一躍變成紅玉公主,這種奇特的變化,沁陽王不僅不會相信我們說的話,還會把璃月當成騙子。」
璃月淡淡垂眸,如果沁驚羽真的愛她,她就是變成蒼蠅,他依然會愛。
她倒不擔心他信不信的問題,因為沁驚羽不是那麼膚淺的男人。只是現在時機尚早,在沒有掌握莫無吟是假璃月的證據時,不適合提早暴露自己,不然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她倒不怕,只是莫無吟心計太深,手段毒辣,與其花時間和她正面較量,不如從別處著手。
一行人回到皇宮,太陽已經落山。
太陽一落山,天氣變得愈發的冰冷起來。北風凜洌的狂嘯而過,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臉上,吹得人生疼。
幸好璃月戴著面具,所以不像靈兒、巧兒一樣怕冷風吹。
到了皇宮御花園處,墨曜因為要和柳葉清去晉見皇上,璃月便和靈兒、巧兒三人一起回宮。
正走到東御花園處,璃月一眼瞥見一行衣著華麗的貴婦人走了過來。
等她再定晴一看,見一名身著紅色鳳袍、頭戴玉冠的女子身側,並排走著一臉淡漠的莫無吟。
一看到莫無吟,璃月就狠狠瞪了她一眼,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這裡碰上,怪不得剛才沒在沁驚羽的馬車裡看到她。
靈兒也看到莫無吟和皇后一起過來了,忙湊近璃月道:「姑娘,你現在是紅玉公主,紅玉公主出了名的刁蠻古怪,愛撒潑皮,是個草包,你別怕莫無吟。」
巧兒也根據打聽到的經驗道:「還有,皇后雖然討厭紅玉公主,但對她經常做的那些混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在她眼裡,紅玉公主已經沒有任何價值,她愛怎麼鬧是她的事,皇后連看都不屑看一眼。」
聽了靈兒、巧兒的話,璃月故意抬高頭顱,大大咧咧的朝前方走去。
一大老遠,莫無吟就看到一臉囂張姿態的墨玉走過來,看到墨玉,她就想起中午被阿璃打的情景。
當時她被打,全都拜這個墨玉所賜,直到離開寢殿,她才知道,她是被這個墨玉給整了。
皇后也看到墨玉上來了,便無奈的搖了搖頭,得意的看著自己身側乖巧柔順的女兒墨箏。再看眼大大咧咧的墨玉,她臉上忍不住浮起一縷笑意。
有墨玉這種傻子在皇宮,才能將箏兒襯托得更加完美,所以她一直留著墨玉,一個醜八怪,根本不足為懼。
必要的時候,還能用來襯托她貌美如花的女兒,逗逗大家開心,也不是一件壞事。
莫無吟眼裡早已溢滿憤怒,原本懷不上孩子她就心急,如今又出來個阿璃和墨玉,兩人聯後整她,她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看到橫衝直闖的墨玉,莫無吟眼裡突然閃過一縷精芒。
反正她和東方俊努力了好久,一直懷不上孩子。與其將來露陷,不如趁此機會將孩子流掉。
一來可以討沁陽王愛憐,二來可以將禍事栽贓到墨玉身上,豈不兩全其美?
璃月迅速瞥了眼皇后,這皇后約摸三十七、八的模樣,樣子一般,不過衣著打扮華麗,看上去頗有一國之後的風範。
再看皇后身邊的一名約十六、七歲的女子,跟皇后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女子謙和大方,舉止高雅,應該就是墨玉口中那位琴棋書畫皆精的墨箏了。
璃月趾高氣昂的走到皇后面前,挑釁的掃了莫無吟一眼,朝皇后恭敬道:「兒臣參見母后。」
皇后見墨玉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眼裡立即溢起一抹厭惡,沉聲道:「一天在宮裡四處亂竄什麼,還不趕緊回宮呆著去?」
璃月揚起頭顱,朝皇后大聲道:「母后,玉兒才和流笙哥哥去玩了來,正準備回宮。」
「和流笙去玩?」皇后一聽,雙眸立即微睨,淺淺的打量自己女兒一眼,又復看向墨玉。
這個墨玉雖然是個草包,卻和靜王殿下感情極好,她之所以不動墨玉,也與如今風頭大盛的靜王有關。
她沒有兒子,齊妃的兒子因謀反一家被誅,其他皇子又不成氣侯,現在皇宮裡許多大臣都支持靜王為太子。
靜王如今支持率最高,說不定她這個皇后都得依附他。這樣的話,她得給靜王幾分薄面,和這個墨玉好好相處才是。
想到這裡,皇后臉上溢起一縷輕淡的微笑,朝璃月道:「外面風大,跟本宮去寢殿裡坐會。」
說完,皇后那雙白皙的手已經將璃月一把抓住,眼裡儘是虛假的關切之意。
璃月覺得一陣發怵,迅速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朝皇后恭敬點了個頭,「紅玉多謝母后厚愛,不過晚上流笙哥哥約紅玉去太子宮用膳,紅玉得回宮準備一下,就不打擾母后清雅了。」
皇后一聽,又瞪了自己的女兒一眼。
人家一個草包都如此厲害,把靜王耍得團團轉,她這個知書達禮的女兒卻像個木瓜似的,連靜王的面都見不到。
罷了,人家是靠不要臉換來的庇護,她也不去沾這個腥氣。
「既然如此,本宮先回宮了。」皇后抬高眼眸,傲氣的睨了璃月一眼,在與莫無吟對視一眼之後,準備朝前走去。
「母后慢走。」行完禮後,璃月見她們都欲走,自己也邁開腿準備離開此地。
突然,璃月瞥見莫無吟左腳悄悄伸到邊上,她當即反應過來,將步子放慢,不動聲色的轉了轉眼珠。
快走到莫無吟身側時,璃月見她的腳伸得更加突出,便知道她想絆自己。
上次柳芊芊不就想用這種方法絆她,結果,柳芊芊那條腿差點毀了。
想到這裡,璃月登時計上心來,在莫無吟出腳之前,她已經一腳給莫無吟踢去。
不過,這莫無吟可不是沒有武功的柳芊芊,她被璃月狠踢一腳,立即趁勢向璃月壓去,將璃月撲通一聲壓倒在地。
在莫無吟重重的身子撲來時,璃月被她這麼順勢一壓,當即咚的一聲落到地上,摔得她脊背生疼一陣。
莫無吟一和璃月絞摔到一起,美若天仙的臉便狠狠糾成一團,纖長的手無助的抓了抓,立即痛苦的抱著肚子,「皇后救命,本宮……好難受。」
皇后一看莫無吟抱著肚子,立即犀利的盯向她的肚子,沉聲道:「來人,快傳御醫,該不會是摔到世子了。」
傳御醫?莫無吟一聽,立即皺起眉頭,朝皇后搖頭道:「不用叫御醫,本宮自己會看。來人,將本宮先抬回寢宮,本宮估計……這孩子保不住了。」
莫無吟一說完,皇后身後的人都嚇得瞪大眼睛,臉色慘白。
這可是沁陽王的世子,要是真的在北齊後宮出什麼事,讓皇后如何給他交代?
皇后一聽,也急了,憤怒的瞪向同樣摔倒在地的墨玉一眼,「墨玉,你怎麼走的路,竟然將王后給絆倒,要是王后出點什麼事,本宮拿你是問。」
為了兩國邦交,她只有見風使舵,將罪過全部推到墨玉身上。這個罪不找墨玉來抗,找誰抗。
後邊的人一聽皇后說話,全都跟著指責墨玉,「墨玉公主,你走路莽莽撞撞,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竟然將沁陽王后害成這樣。」
「來人,趕緊將王后抬回寢殿,找太醫來看看。」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正心急的準備扶莫無吟起身,璃月此時被莫無吟壓到青石板上,冰涼的地板將她凍得雙眸冰冷。
這個該死的莫無吟,想將流產的事栽贓給她?她明明沒懷孕,這次栽贓給她,一來可以害她,二來正好可以圓她假懷孕的謊。
恐怕她是怕遮不住,才使的這一招。
「多謝皇后。」莫無吟疼得皺緊眉頭,額頭沁滿陣陣熱汗,身子被兩名宮女慢慢拉了起來,復瞪了璃月一眼道:「墨玉公主,不知道本宮哪裡惹到你了,今天中午你故意讓阿璃打我,現在又故意絆倒我,本宮一定稟明北齊帝,讓他還沁陽一個公道。這事要是沒個說法,我沁陽一族都不會善罷甘休。」
璃月心裡冷然暗忖,指責她的時候說話就中氣十足了。
想到這裡,璃月突然一躍起身,伸手將兩名拉莫無吟的宮女推開,她則一把將莫無吟踢倒,小手在莫無吟臉上「啪」的煽了一記,然後惡狠狠的瞪著她道:「我叫你冤枉我,好,冤枉我是吧?反正這個罪名是逃不掉的了,今天本公主就將這個罪名坐實。」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莫無吟正雲裡霧裡的,突然就被墨玉打了一巴掌,可她現在是流產的女人,根本沒辦法和她動手。
想到這裡,莫無吟一把將墨玉的手肘拉住,猛地使出內力,用力一捏。
璃月的內力也不是弱的,見莫無吟逮住自己的手,她早就氣沉丹田,硬是將手給拽了出來。
再看那手腕上,早已被莫無吟捏得紅腫不堪。
原來莫無吟的內力這麼強烈,被她用力一捏,她這隻手差點廢了。
好,和她玩陰的是吧,她璃月可是混大的。
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璃月一把握住自己被捏紅的右手,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上前「啪」的一聲壓到莫無吟肚子上,咬牙切齒的道:「死女人,你敢陰我,我絕不會放過你。」
才吼完,她就啪的一掌煽到莫無吟臉上,那掌風帶了極深的內力,當即把莫無吟一張臉煽得紅腫不堪。
煽完後,璃月還不解氣,突然一個彈跳坐到莫無吟肚子上,這麼一坐,坐得莫無吟難受的大叫一聲,這一聲慘叫,璃月堅信莫無吟沒有偽裝。
在莫無吟肚子上坐了一記之後,璃月迅速起身,一腳踩到莫無吟肚子上,又狠狠的在莫無吟臉上一陣亂抓。
邊上看得目瞪口呆的皇后們全都傻眼了,皇后立即吩咐身後的太監,「來人,過去把公主拉開,要是打出人命,本宮沒法給沁陽王交代。」
「誰敢上來,本公主照打不誤。」璃月發狠了,朝那幾個小太監冷喝一聲,又繼續伸手去揍莫無吟。
此刻的莫無吟肚子被連帶兩下,疼得酸水都冒了出來,她想還手,發現墨玉的拳頭如雨點般揍了上來。
突然,她猛地翻了個身,以背朝天,冷冷握緊拳頭正要報仇。哪知墨玉內力雄厚,比她要厲害不少,她一伸出手去,墨玉就飛起一腳給她踢來。
不一會兒,莫無吟已經被打得滿臉淤青,頭髮凌亂,上面吊著樹葉殘泥,身上全是墨玉的腳印,連臉上都有幾個腳印。
被狠狠煽了幾耳光,莫無吟這才發現,她打不過墨玉,墨玉武功高強,內力強勁,而且手段毒辣,逮著她就不放,像與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意識到這一點,莫無吟爬起身就欲往前邊跑。
璃月見莫無吟打不過就跑,立即不依不饒的追上去,狠狠幾拳落到莫無吟肩上,將莫無吟打得嘩的一聲栽倒在地。
被打得這麼慘,此刻的莫無吟腦眼昏花,根本沒力氣去辨認墨玉是誰,自己和她有什麼仇,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逃離這裡。
思忖完,她頂著一頭蓬鬆的頭髮,吃力的爬起身就往前跑。
莫無吟一想跑,璃月就迅速追上去,拳頭依舊不饒人的往她身上揍,看得後邊的女人們全都唏噓起來。
這墨玉怎麼得理不饒人的,逮著人家就往死裡打,也太狠了吧。
接下來,所有人看到的是,莫無吟一個勁的想跑,墨玉一個勁的追。莫無吟落魄得像狗似的四處逃竄,一個勁的求饒,而墨玉,則像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打她。
皇后此刻不僅覺得驚奇,早已氣得滿臉通紅,她氣憤的朝那幾個畏首畏尾的太監怒喝道:「你們幾個是吃乾飯的?一個女人都抓不到,來人,去請皇上和大內侍衛來,本宮看墨玉今天能囂張到幾時。」
一時間,太監們已經迅速朝御花園小巷處跑去。
璃月見有人去請皇上,烏黑的眸子裡立即閃過一縷冷意,抬眸朝皇后道:「母后,你做事不公。」
「本宮哪裡不公,你說?」皇后見墨玉難得停下來不打沁陽王后,立即摀住悶得發慌的心口,朝墨玉瞪去。
璃月勇敢的仰起眸子,一把將早已吐出鮮血的莫無吟給拉了過來,重重扔到地上,右腿霸道的一抬,狠狠踩到莫無吟背上,囂張的道:「沁陽王后根本沒懷孕,剛才她想絆倒我,栽贓我害她流產。不信的話,皇后可以叫御醫來驗驗,看她究竟有沒有懷孕。」
皇后一聽,立即驚訝的瞪向墨玉,這個墨玉不是個草包嗎?怎麼說得出這麼有條理,有邏輯的話。
才思忖完,兩名小太監已經手持拂塵跑了過來,朝皇后恭敬道:「娘娘,皇上說將所有人等帶到章 撫殿,由他和沁陽王一齊審問。」
「墨玉,你聽見了嗎?」皇后失望的搖了搖頭,這個墨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現在終於要被治了。
如果皇上這次不好好治她,她以後恐怕會越來越囂張。
璃月不屑的輕哼一聲,雙手環在胸前,朝靈兒、巧兒道:「見父皇就見父皇,本公主沒犯錯,行得正坐得直。靈兒、巧兒,跟本公主去章 撫殿。」
說完,她不理會皇后,領著一臉驚訝的靈兒、巧兒朝章 撫殿走去。
而後邊早已在心底暗爽的雪兒疑惑的瞧了這公主一眼,迅速跑到地上將滿身是傷的莫無吟扶起,一行人慢慢朝章 撫殿走去。
璃月在太監的帶領下,大氣的走到章 撫殿停下。
見章 撫殿氣勢巍峨、莊嚴肅穆,她只是略微轉動一下眼眸,心底並不害怕。
跟著皇后等人走進大殿,此刻,殿裡已經立著幾十名紫衣侍衛。侍衛們個個神情淡漠,手持武器,冷漠的看著前方。
再看那大殿正中間,一把金黃色的龍椅上,坐著名年紀約五十上下,樣子威嚴深沉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著一襲明黃色龍袍,袍子上繡著蜿蜒盤旋的飛龍,腰繫紫金玉帶,頭束金冠,劍眉修長,整個人霸氣十足的坐到龍椅上,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濃濃的威嚴和肅殺之氣。
整個大殿安靜得有點恐怖,落針可聞。
再看大殿左邊,站著一襲青色錦袍的墨曜,墨曜一看到她,眼裡便溢出一抹焦急的疼惜之色。
大殿右邊的一張淺綠色玉椅上,則坐著一襲玄色暗紋錦裳的男子,男子狹眸微寐,眉目如畫,紅唇妖嬈,一頭烏黑的青絲傾瀉而下,整個人慵懶至極,又透著淡淡的邪魅。
一雙妖冶的紫眸蘊著濃濃的寒意和涼薄,玉手輕執銀簫,嘴角勾起一抹邪佞,正似笑非笑的看著進來的眾人。
進來的后妃公主們一看到玉椅上那風華絕代、瑰麗無雙的美男子,全都驚訝的瞪大眼睛,一顆顆心激動得懸了起來。
這沁陽王果然生得妖冶動人,一坐在那裡,便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反觀靜王殿下,則顯得更加安靜和溫潤。
兩個是不同類型的美男子,靜王殿下樣子溫潤,容易接觸;而沁陽王則危險邪魅,令人不敢輕易靠近。
璃月一踏進大殿,第一眼便看見一襲玄色錦裳的俊削男子,男子一直處變不驚,氣定神閒的坐在椅上。
不知道一會兒莫無吟被帶進來,他會是什麼表情。
等莫無吟被太監們拖進來時,眾人便聽到她嘴裡咿咿呀呀的叫聲,當即,所有人將目光移到滿臉上血的莫無吟身上。
沁驚羽看到滿臉是血的莫無吟,眼裡閃過一抹濃濃的訝異和驚愕後,眼神瞬即變得冰冷淡漠,一張俊顏也陰沉的睨向北齊帝。
「北齊帝,孤王的王后被打成這樣,這就是北齊的待客之道?」男子說完,已經惱怒的站起身,他並不是因為王后被打成這樣而盛怒,而是因為北齊帝傷了他沁陽的尊嚴和臉面。
北齊帝一聽,神色也變得不自然起來,他立即起身,朝墨玉大喝一聲,「大膽墨玉,還不趕緊跪下!」
璃月一聽,忙有些難過的吸了吸鼻子,緩緩恭敬的跪在地上,輕聲道:「兒臣參見父皇,父皇,此事不是兒臣的錯,是王后先招惹兒臣,想絆倒兒臣,栽贓兒臣。因為兒臣知道她的秘密,她懷恨在心,想借絆倒一事趁機整死兒臣。」
「你……你胡說,本宮哪有藉機絆倒你,明明是你追著本宮打。」莫無吟聽這墨玉滿口胡言,立即撐著身子指著她道。
此時,已經有兩名太醫被召進宮,他們正欲給莫無吟看傷,卻被莫無吟一把推開,「本宮不需要你們假好心,都讓開。」
說完之後,莫無吟又難受的捧著肚子,朝大殿中冷眸翩然的男子怯生道:「夫君,你一定要替我未出世的孩兒做主,你看看這血,全是未出世的孩子的。孩子沒了……臣妾現在生無可戀,只求一死。」
莫無吟說完,玉手緩緩從腿上伸出來,那手上果然佈滿了鮮血,再看她的腿處,已經溢起大片污血。
璃月覺得有些奇怪,剛才她打的時候,莫無吟的腿上明明沒有多少血,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多了?
難不成在被拉來的途中,她對自己使了苦肉計,用什麼東西在腿上割了個傷口。
莫無吟,你真狠,對自己都下得了手。
現在莫無吟一臉悲慼的模樣,又鐵了心不讓太醫診治,她得想個辦法讓太醫知道莫無吟沒懷孕才能洗脫自己的罪名。
男子鷹眸裡早已溢起萬年不化的寒冰,朱唇殷紅,朝身側的寐生道:「寐生,將王后照顧好,關於打人一事,孤王一定要北齊帝給個說法。否則,北齊與沁陽以後的經濟往來都不必了。」
一聽這句話,北齊帝登時變得越來越陰沉,沁陽一直是支撐北齊崛起很重要的經濟命脈,要是沁陽王下令不與北齊互通有無,那北齊的經濟將會一撅不振,很快就會毀於一旦。
這沁陽王可是惹不得的財神,哪怕他是一國之帝,也不敢惹這尊富得流油的大佛。要是將沁陽王得罪了,人家轉而支持其他三國,孤立他北齊一國,他北齊將會陷入水少深火熱的局面。
想到這裡,北齊帝冷然睨向璃月,沉喝一聲,「大膽墨玉,沁陽王是北齊最尊貴的貴客,你不僅打了沁陽王后,還敢砌齒狡辯。」
說完,北齊帝忙轉頭看向沁驚羽,神色陰沉的道:「沁陽王,此事因墨玉而起,朕會將她移交給你,由你親自發落。除此之外,朕願割讓蒼海以南的齊地給沁陽,以作對王后肚裡世子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