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終於露了笑模樣,謝鈺也跟著高興,才要說話,卻見眼前一閃,腦袋上多了點東西。
馬冰盯著他看了幾眼,忽然放聲大笑,立刻調轉馬頭跑了。
謝鈺愣在原地,抬手從腦袋上摘下來一朵小花,不由得失笑。
他才要隨手丟在路邊,想了下,小心翼翼地用帕子裹好了放入懷中。
兩人又去了第二家,對方一開始的反應和牛滿倉家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那賭鬼男人在家。
行了,那就不是死者了。
看著滿身酒氣的賭鬼,謝鈺的厭惡溢於言表,“如今你已在衙門掛了號,若日後再賭,抓了你去城郊采石頭!”
那賭鬼吃了一下,酒氣都化作冷汗從毛孔裡滲出來,忙不迭跪地磕頭。
馬冰這次沒有看家裡的女人,頭也不回跟著謝鈺走了。
出了門,謝鈺才道:“說也無用。”
賭博這種事,但凡上了癮,除非死,基本改不了。
自己方才那番話,能威懾幾天就不錯了。
本來隻想去賭鬼家,但因那做買賣賠錢被人剁手的也在附近,就一起走了。
一無所獲。
深夜,派出去上門查的衙役們陸陸續續回來,大部分人的遭遇和謝鈺馬冰一樣,都被當成討債的,有的說了一回進去,有的死活不開門,翻牆進去的。
莊鵬無奈道:“本來很簡單的事,奈何不給開門,弄得雞飛狗跳。”
元培就笑,“你這鐵塔似的漢子大半夜往人家門口一站,誰不害怕?”
眾人便都哄笑出聲。
鬧了一回,大家將查到的結果整理了下,最終篩選出三家比較接近的。
絕大多數家人還都盼著那些賭鬼回去,聽衙門的人來問,難免激動,原本只有三分像的,也自動想成五六分,不管衙役說什麽都說“像”,偏衙役們還不好直接說已經死了,一時竟分辨不出來了。
謝鈺略一沉吟,“明兒再叫了高老六他們來問問,你們也去找這幾家的鄰居打聽打聽,再做定奪。”
第77章 有問題
忙了大半宿,次日還是一早醒來。
沒法子,早起習慣了,便是想睡懶覺竟也睡不著。
馬冰洗漱完畢,毫不意外地發現謝鈺、元培等人又溜溜達達來到藥園,美其名曰商討案情,其實就是來吃飯。
元培熟門熟路去掀牆角的鹹菜壇子。
二兩就喜歡弄各種小醬菜,什麽鹽香椿、酸豆角、辣白菜、鹹雞蛋,來了幾個月,廊下就多了一溜兒鹹菜壇子。
不值什麽錢,但特別下飯,尤其天熱上火,食欲不振時,就著就能嘶溜溜喝幾碗粥,一頓飯也就糊弄過去了。
今兒他開的是辣白菜的壇子,剛露了條縫兒,酸酸辣辣的味道便撲鼻而來,元培深吸一口,頓覺口中涎水四溢。
除了洞子貨之外,白菜就是北方人吃得最多的菜蔬,一到寒冬臘月,天天吃,年年吃,恨不得聽見這兩個字就想吐。
但醃製成辣白菜之後,就很不同了,不光配粥下飯,用肥嫩嫩的五花肉炒著也很香。
聽說東北一帶的人特別會料理這個,還可以包餃子、燉菜什麽的,但他沒吃過。
“這不多了啊二兩,得補貨了!”元培一邊撈著,一邊報告險情。
馬冰就抓了絲瓜瓤子丟他,怒吼道:“還不是你們吃得太快了!”
要是只有自己和王衡他們,一年都吃不完!
現在倒好,才過去幾個月,竟就見底了!豬嗎?
現如今,卻去哪裡找稀爛賤的大白菜!
“嘿!”元培頭也不回,反手一抓,穩穩接住絲瓜瓤,得意洋洋地將它放到一邊,又去掀第二個,“黃瓜條兒黃瓜條兒,哎找著了……”
眼下正是黃瓜大量上市的時候,又便宜又好吃,馬冰就買了許多,涼拌、生吃、蘸醬,再有不怎麽周正的小扭兒,就都切成條兒和大塊做成醬菜,又香又脆。
最近忙,馬冰也不大下廚,每日都是吃小廚房的飯菜。
因這幾日大家常在藥園,小廚房乾脆就將幾人的份例菜一並送來。
今天是薺菜肉包子和肉沫花卷,粥也有小米粥和菜葉鹹湯兩樣,另有一盆涼拌雞絲和幾個白煮蛋。
薺菜是春日曬乾的,吃的時候略一泡發,跟肉餡兒一起調和了做包子,或是用香油、米醋等涼拌,香甜可口,又是春來到。
薺菜沒有擠得很乾,一口下去,會從裡面溢出混著油脂的菜汁兒,細膩潤口,特別適合早上吃。
正吃著,張仵作舉著個什麽,風風火火從外面進來,“大人,大人呐!”
眾人咬著包子的,含著粥的,都扭過去看。
嗯,一副牙齒。
確切的說,是一副牙的石膏模型。
一副並不怎麽整齊的牙齒。
看著還有點眼熟。
謝鈺咽下去嘴裡的包子,心情複雜地問:“張仵作,吃了麽?”
真是大煞風景。
張仵作一愣,肚子咕嚕嚕叫起來,“沒啊。”
謝鈺指指牆角的銅盆架,再指指對面的空座,“洗手,用飯。”
張仵作眨巴下眼,哦了聲,果然先小心翼翼放下“牙”,去洗手用飯。
一時用過了飯,馬冰去泡了好大一壺蒲公英菊花茶來,大家一人一杯抱著消食,這才讓張仵作說明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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