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仵作忙去抓了那“牙”來,難掩興奮地說這是自己倒的模具。
這幾天他一直想給那具骷髏架缺失的指骨倒模,奈何沒人接活兒,一怒之下,就決定自己上。
狠命研究幾日之後發現,還真不難!
“我想著案子還沒破,這牙口怕是最富特色的地方之一,大家外出查案確認身份,可能用得上,就先做了兩副送來。”
張仵作笑呵呵道。
馬冰大喜,“正想這個呢!真是及時雨。”
家屬是不見黃河心不死,但這骷髏架子麽,還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如果有牙齒模具的話,就方便多了。
謝鈺才要開口,外面就有人來報,說是高老六來了。
謝鈺示意張仵作拿上牙齒模具,“讓他認認。”
若是認準了,死者身份也就能確定下來了。
那邊高老六一看那牙齒模具,樂了,很是稀罕地看了幾遍,對張仵作道:“這個倒是有些意思。”
老遠看著,還以為衙門這麽殘暴,直接把誰的腦殼子拆了呢!
沒有謝鈺在場,他也不那麽緊張了。
張仵作給出昨晚上謝鈺等人排查後剩的三個人的名字,催促道:“能不能想起來是誰?”
連這玩意兒都出來了,高老六隱約猜到應該是出了命案,但衙門不主動說,乾他們這行的就不好問。
他跟那“齜牙咧嘴”對視許久,點頭,“得了,應該是王河沒錯了。”
張仵作心頭大定,又問:“認得準麽?”
高老六摸著絡腮胡點頭,“準!早年還有個兄弟威脅他來著,說不還錢,就給他牙全拔了,再板板正正塞回去。”
昨兒光空口描述牙齒怎麽怎麽不爭氣,到底想不出來,如今對著實物就有譜了。
張仵作:“……”
您都乾的什麽買賣啊!
張仵作跟高老六說不上話,問明白之後起身要走,高老六送了幾步,又要給他塞錢。
張仵作:“……”
幹嘛呢這是!
高老六陪笑道:“還請這位大人多多美言,小人這些年真是改好了,當真沒幹什麽傷害人命的事啊。”
賭鬼死了,之前還被他們剁過手,這怎麽看……都是他們的嫌疑最大啊!
可千萬別懷疑到自家身上。
張仵作一臉驚恐甩開他,“我就是個仵作,能幫什麽忙?”
說著,又往他身上瞅,越看越滿意,“不過你這個身板兒,倒是蠻值得一看。”
高老六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娘的,怎麽是個仵作?!
被仵作看上了還能有好?
他飛快地站好,飛快地收回紅包,飛快地告辭,恨不得從來沒見過對方。
高老六跑出去老遠了,張仵作還砸吧嘴兒呢,頗有些遺憾地嘟囔道:“可惜了……”
多好的骨頭架子啊!
“王河?”謝鈺拿過桌上的名冊核對,“就是白石鎮的王河?”
張仵作點頭,“高老六說是的。”
見馬冰想看,謝鈺索性將名冊推到她面前,“昨天王河家是誰去的?家裡情況如何?”
元培舉手,“王河父母健在,家裡還有一個媳婦和兩個孩子,值得一提的是,他家所在的那條街是白石鎮有名的富戶聚集地,出過不少秀才呢。
王河家應該也闊過,住的是二進小院兒,聽說原本值錢的家具都賣了抵帳,如今用著的都是便宜貨,但打理得很整齊。”
“嗯,這樣的門戶出來的人,大約生活確實是很講究的。”馬冰看完名冊,又轉手遞給第三人,“王河不在嗎?”
元培點頭,“據他家人說是外出躲債去了,跑了得有兩三個月了。”
馬冰回憶了下白石鎮所在的位置,“距離張於村不遠。”
之前大家想的是熟人作案,如今看來,或許凶手就是白石鎮本地人。
謝鈺想了下,“我跟馬姑娘親自去一趟。”
家裡全是老弱婦孺,又是這樣的事,還是有個女人一起去比較方便。
才要出門,塗爻那邊打發人來說,之前去信找摸骨畫師的事兒有消息了。
但不是好消息。
“當地官員接到咱們大人的信後,連夜打發人去找了,誰知那位畫師自從眼睛好了之後,就很想去外頭看看,今年年初就外地遊歷去了,如今也不知道了哪裡。”
雖有些失望,但現在有了新線索,倒也不急著用了。
謝鈺道:“無妨,若有機會,不妨請他來開封做客。”
終究人才難得,此人如能為開封府所用,必有奇效。
那人走後,馬冰好奇地問:“真有那麽厲害的人啊?”
她只知道摸骨治傷,萬萬沒想到竟有人光憑手上功夫就能還原一個人的面貌,真乃神技。
“雖未曾親眼見過,”謝鈺道,“但既然是塗大人舉薦,想必不會有錯。”
兩人說著話,就往白石鎮去了。
白石鎮距離開封府不遠,是京畿之地相對富裕的一個小鎮,讀書之風頗盛,也曾出過不少文人墨客,還有一座小有名氣的白石書院,每年都吸引許多學子慕名前來。
讀書人多了,鎮上風氣就好,路上多有穿長衫的,路邊店鋪也多販賣文房四寶等物,十分風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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