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性情不是很好相處,加上又是應長史跟前能說的上話的,倒是不好發火。
她只能忍了忍,強行憋出一個笑來:“既如此,那便如此吧,我想想法子”
廖管事既然過來一趟,也不能讓人家白來,齊夫人跟王錚都是會辦事有眼色的,吩咐下去,底下的人立即便整治了一桌上等的酒菜,又去把家裡養的一個戲班子叫來,就叫在吃飯的亭子外頭唱。
廖管事有戲看,齊夫人跟王錚才能得到片刻空閑。
等到了席下,王錚才忍不住罵了一聲:“臭不要臉的!真的當自己是個什麽人物了不成?!說到底不過就是別人家的奴才罷了,一個下人而已,在咱們家裡趾高氣揚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家祖宗!”
可又有什麽辦法?形勢比人強。齊夫人歎了口氣,閉了閉眼睛忍下這口氣,看著弟弟壓低了聲音告誡:“行了,咱們也沒必要跟他計較什麽,犯不著。現在他能過來跟我們說一聲,總比到時候真的出事的好。”
雖然也知道他會過來提醒也只是因為怕連累了應家,怕事情不成,但是不管怎麽說,總歸是給提醒了不是麽?
想到剛才廖管事還陰惻惻的看著齊三小姐誇讚了幾聲,齊夫人就覺得心驚膽戰,總覺得廖管事那些話都是話裡有話的。
她拽了拽弟弟的胳膊:“這事兒若真已經被知道了”
王錚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那就別想著換了,人家肯定已經做好了準備了。”
兩人都沉默下來,氣氛一時有些壓抑。
還是王錚見姐姐的面色實在難看,才忍不住先開了口安慰:“也不是就沒辦法了,那個廖管事既然過來,肯定就是帶著主意過來的,您看著吧,待會兒就要說的,現在不說只不過是為了端著,想多要些好處罷了。”
還真是被王錚說中了。
他們重新入席之後,沒過多久,廖管事便不再看戲了,優哉遊哉的單手托腮的看向了齊夫人:“夫人,可想到了什麽主意沒有啊?”
果然來了,齊夫人跟弟弟對視一眼,滿臉堆笑的抿了抿唇:“還請廖管事指點迷津,我們實在是都懵了,好端端的說寶鼎樓的事兒只怕泄露出去,現在我們都怕的很.”
廖管事嗤笑了一聲。
他一笑,王錚立即便指了旁邊已經停下來的了角兒:“還不快來侍奉廖管事喝酒?”
廖管事好色,好戲,這是齊家早已經打聽好了的。
此時送上這麽一個鮮嫩的角兒,廖管事這麽陰鷙的人也難得哈哈笑了幾聲,尤其是王錚又不知不覺遞過來一個紅包,他便垂下眼簾袖在了手裡,才淡淡的開了口:“這事兒吧,其實本來也不是多難,說到底,他們若真是知道了,那就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王錚急忙起身替他倒了杯酒:“廖管事比我們的見識不知道高明了多少,但凡是您老人家願意指點我們一些,那也足夠我們受用的了。”
姿態都已經放的這麽低了,要女人女人給了,要銀子銀子也給了。
做人不能夠太過貪心的。
好在顯然廖管事雖然貪心,但是也是個知道底線在哪裡的人。
這回不必齊夫人和王錚再多費什麽口舌,他便很痛快的笑了起來:“他們不是喜歡聽牆角嗎?那也簡單的很,就透露出消息去,給假的時間和地址,就說怕不安全,所以不再換那麽大批的藥材了,只是換一副丸藥。”
太醫院從陸家的藥鋪裡頭進藥材,同時也會進購一些成藥。
這其中就包括紫金散和逍遙丸之類的成藥。
要換這些就簡單的多了。
地址也不必再選在陸家的鋪子。
齊夫人若有所思,等到反應過來之後便又有些擔心:“可是這麽一來,我們又如何脫身呢?”
不管是地址換在哪裡,那還不一樣已經被陸明惜給知道了?
知道了以後,換不換還有什麽必要啊?
除非能把陸明惜他們給
等等
齊夫人睜大眼睛,手指下意識的抖了抖,看著廖管事的面色都變了。
他們一開始只是換藥材都是心驚膽戰,不知道花了多少的時間才下定決心的。
現在廖管事竟然還要他們殺人嗎?
殺的還是陸家的人!
不不不!
齊夫人嚇蒙了,她在韋家進出過幾次,深知韋太夫人是如何的寵愛陸明惜,若真是陸明惜出了什麽問題,韋家一定會追究到底。
到時候,應長史自然是置身事外的,畢竟他根本就沒有動過手,甚至連隻言片語都沒有說過,哪怕是齊家要指正他,也拿不出任何的證據。
可是齊家和王家怎麽脫身?!
齊夫人的眉心不受控制的跳起來。
但是廖管事卻已經皮笑肉不笑的朝她看了過去:“事到如今了,你還有的選擇嗎齊夫人?你可不要忘記了,現在是個什麽處境,對方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存在,你們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的確是騎虎難下,前進一步要得罪韋家陸家,後退一步,應長史這邊也不可能讓他們好過。
以至於到現在,他們竟然成了夾在中間最難受的那個。
這叫人怎麽受得住?
齊夫人都忍不住要罵人了。
她咬了咬唇:“應大人當時也沒說過要我們做到這麽個地步”
陷害和真的殺人滅口,那還是有區別的。
齊夫人覺得自己已經被迫站在了懸崖邊上,稍不注意就會摔個粉身碎骨。
旁邊的王錚也緊皺眉頭,他是男人,分析問題比姐姐還要更加理智一些,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跟廖管事提什麽從前如何如何說的根本沒用,已經被拖下了水,沾濕了衣裳,想要乾乾淨淨的爬上岸,就得付出些代價。
與其兩邊不沾,倒不如選一艘船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