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跟德川公主一比,她簡直就是佔盡了優勢,否則德清公主也不會處處都跟她為難了。
也因為如此,在聽見永昌帝竟然要褫奪她的公主封號之後,她有些不受控制的厲聲怒喝了一聲:“皇兄?!你竟然要為了這等事這樣懲罰我?!”
她的確是算計了齊王。
但是齊王有什麽損失呢?那不過就是個傻子,說到底,如果不是她,齊王就算是選妃,怎麽可能選得到陸明薇這樣層次的閨秀?!
何況事情到最後根本沒成!
若是按照她的想法,她以為永昌帝最多就是將她禁足,卻絕不可能動她的封號的。
永昌帝簡直是怒極反笑了:“你算計朕的兒子,竟然還覺得這樣的懲罰是太過嚴重了?”
“齊王也是我的侄子,我只是覺得他這麽大了也未曾有個合適的媳婦兒太過可惜,這才會動了這個念頭。皇兄可以說我是思慮不周,但是也不必這樣疾言厲色的訓斥我吧?”寶川公主面色有些晦暗,眼睛死死的盯著永昌帝,似乎在想著他到底是怎麽能夠下這個決定的。
永昌帝卻已經懶得再說什麽。
她確實是被寵壞了,以至於都已經不知道天子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麽。
他哼了一聲,看了馮公公一眼。
馮公公急忙便上前引了寶川公主往外走:“哎喲喂,殿下啊,您可省點兒心吧”
真不知道怎麽會有人上趕著撞南牆的。
永昌帝盛怒之下,還能如此克制怒氣,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偏偏她卻還在這裡不依不饒,得寸進尺。
寶川公主甩開他,根本不想挪動一步,馮公公實在沒了法子,急忙招呼了自己兩個乾兒子過來,一左一右的拽著寶川公主往外走。
寶川公主猶自還在掙扎不停,一面掙扎還一面忍不住回頭:“皇兄!您這麽對我,就不怕寒了父皇的心嗎?!”
先皇?
永昌帝冷笑出聲,垂下眼淡淡的將手裡的文書扔在桌上,轉而看著今天的翰林侍讀:“擬招!”
旁邊的郭翰林嚇了一跳,見永昌帝也已經這麽惱怒,絲毫不敢遲疑,急忙應了是,奮筆疾書,沒一會兒,就寫好了貶斥的詔書。
永昌帝只看了一眼,便加了禦批,讓人送去禮部了。
德妃在邊上看的膽戰心驚,面色都已經青白交加,她實在沒有想到永昌帝的怒氣會這麽重,寶川公主素日來這麽有臉面的人,這一次都被褫奪公主封號,自己還不知道是如何.
永昌帝坐在上首淡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德妃。
德妃被他看的根本抬不起頭,整個人都瑟瑟發抖的抖成一團,可憐兮兮的跪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永昌帝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沉聲問她:“你圖什麽?”
德妃嘴唇抖了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她圖什麽呢?
齊王就是個傻子,哪怕是娶再好的王妃又能如何?難道還能跟賈南風那樣?
當今又不是瘋了,放著幾個好好的兒子不要,去立一個傻子。
她之前的那些念頭都化作烏有,到了這一刻,只能砰砰砰的磕頭。
到底相伴多年,永昌帝垂目看了她一會兒,冷聲開口:“罷了,齊王的婚事,這幾天禮部便會定下來,等到婚事定了,讓齊王繼續在宮裡住著,你去皇覺寺為她們祈福吧。
德妃四肢都沒了力氣,呆呆地滑倒在了地上,見到永昌帝的表情,又不敢哭-——她知道,永昌帝的性子就是如此,他定了的事就是定了,無論如何都不會改。
與其在這裡哭哭啼啼,不如先回去收拾東西。
永昌帝已經不再管她,大步去了崔太后宮裡。
崔太后正在溫和的跟齊王說話,聽見齊王說溫玲慧帶他去荒僻竹林,就皺起眉頭看著這個孫子沉沉的歎了口氣。
都已經是這樣了,那些人竟然都還不放過,凡是能利用上的,都得利用上心裡才能甘心。
她摸了摸齊王的頭。
齊王一派天真的看著崔太后:“祖母,明樓說這是他們在跟我做遊戲呢,我以後還要做遊戲。”
崔太后扯了扯嘴角:“好啊,那以後等到他們有空了,叫他們再陪你做遊戲。”
永昌帝在外頭聽了片刻,才邁步進門:“說什麽呢?”
齊王並不怕父親,見他來了,興高采烈的把自己今天的經歷說了一遍。
永昌帝還當真認真聽了兒子說話,等到齊王說完了,他才誇讚了一聲:“喲,出一趟門竟還長了見識,真是了不得。”
齊王晃著他的大腦袋,得意不已。
崔太后笑著打發齊王去花園裡摘些花兒進來插瓶,等他出去了,才問永昌帝:“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處置?”
她真是一肚子的火氣。
德妃真是蠢到家了,這幸虧是那些人的目的只是要討好永昌帝,算計陸家,若是真的打算對齊王不利,那德妃這種腦子真的連哭都沒有地方去哭了。
不知道怎麽會蠢成這樣,把兒子交給別人手裡。
永昌帝的臉色同樣不怎麽好看,坐在崔太后邊上,將自己對永昌公主跟德妃的處置說了。
崔太后倒是沒有別的意見,寶川公主固然是還得她心意,可不管是論遠近親疏,自然比不過齊王和崔明樓,她行差踏錯,屢屢做出不利於宗室的事,這麽罰她,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她冷冷的搖了搖頭:“當真是不知道她到底圖什麽,這麽做,對她有什麽好處?”
這句話提醒了永昌帝。
永昌帝若有所思。
他一時沒有說話,過了片刻,才淡淡的說:“她那個性子,只會說是厭惡陸家,想知道為什麽,只怕得從別的地方入手問一問。”
崔太后垂下眼,她不帶什麽情緒的說:“哀家真是老了,如今看不懂這些孩子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