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秋水哈哈笑道:“說的沒錯兒,原來離劉家莊這麽近了嗎?那正好,聽說鄉下這裡剛摘得果子新鮮好吃,我特意過來的,要挑那好的買上些,回去孝敬我祖母,她老人家最喜歡吃蘋果。”
羅莞搖頭道:“其實京城裡這會兒也都是新下的果子,你們又是侯府,誰敢糊弄不成?鄉下的果子也未必見得就比城裡那些果鋪子的好吃。”
雲秋水一拍掌,笑道:“你說的半點兒沒錯。不過這特意跑過來一趟,回去和祖母一說,不也顯得我孝心虔誠嗎?再說老人家是小孩兒心性,她就覺著這鄉下的新鮮果子好吃,城裡的再好,她也看不上啊。”
羅莞笑道:“這倒是。既如此,公子就趕緊去吧,我們不耽誤您趕路了。”
雲秋水點點頭,這才轉身離開,上了馬後猶自笑著自語:“這女孩兒當真是落落大方,明明身份低微,又知道我的身份,在我面前卻也能不卑不亢,便是那些千金閨秀,能做到她這樣泰然自若的也不多,奇怪,真是奇怪。”
一面自語,又回頭看了眼,只見羅莞和羅孚已經和金氏離去了,這小侯爺便忍不住歎了口氣,喃喃道:“只可惜看她那個親戚不是什麽好的,何況這樣天氣,她們穿的也不多,唉!想必日子不知過得怎樣清苦呢。”
雲秋水在這裡忍不住回頭張望,不妨那金氏此時心臟也如擂鼓一般,正也偷偷回頭向這裡看著,雲秋水這一回頭,正和那胖婦人瞅了個對眼,不覺罵了一聲“晦氣”,旋即轉頭催馬,一瞬間就去的沒了影子。
金氏也沒想到回頭竟然會看到這一幕,當下一顆心更是跳得厲害,幾乎險些出了腔子,看見羅莞和羅孚只在前面說笑,她便撒腿追了上去,陪笑道:“姑娘,那位公子還在馬上回頭看你呢。”
羅莞看也沒看她一眼,淡淡道:“他就是小孩兒心性,舅媽不用理會。他那樣身份的人,不是咱們該去肖想高攀的。”
金氏連連點頭笑道:“是,我也知道的。只是不知這位公子到底是哪一家的貴人?姑娘可看見了他身上的布料?我的天,我竟沒看見過這樣兒華美的,也別說看了,就是聽也不曾聽過啊,這必然是那些進貢的內務府的精品。”
羅莞笑道:“他是京城明輝侯府的小侯爺,蘭妃娘娘的親弟弟,就是穿著內務府的料子,又有什麽稀奇的?”
“什麽?他……他就是雲府那位……那位小侯爺?”金氏一個身子都發抖了,這明輝侯府,別看只是個侯府,那……那可是京城中炙手可熱的權貴,真不知眼前這瘦巴巴不起眼的丫頭怎麽就能攀上這樣的高枝兒。
一念及此,金氏不由得又羨又妒,想到自家還有兩個女兒未出閣,那模樣身段,也不比眼前這丫頭差,雖說按照她們的身份,不該去肖想侯府那樣的人家,可這雲小侯爺風流的名聲卻是在外的。他既能看上羅莞,又怎麽知道就不會對自家女兒生了喜愛之心?哪怕只是進侯府做個小妾呢,她們這一家子豈不是也跟著雞犬升天?若說身份卑賤,如今這羅莞的身份,還不如她們吧?
這真是利欲熏心之下,連理智都沒有了。金氏隻覺著一顆心越來越熱,連那一萬斤糧食都拋在了腦後,
在姐弟兩個身後癡癡傻笑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不過是自己在做白日夢,若是要夢實現,少不得還要借助一下眼前這外甥女兒的力。 因想到這裡,便上前對羅莞笑道:“時常聽說京城裡貴公子們都喜歡到鄉下住著散心,據說那路郡王府的世子爺,出征前常去他們那處莊子上,一住就是幾個月,我原本還以為這是人們以訛傳訛,誰承想竟是真的。這雲小侯爺也喜歡來鄉下呢。既如此,莞丫頭哪天若是遇見了,不如請他們來咱們家,我好好兒預備幾道菜……”
不等說完,便見羅莞似是不敢置信的瞪著她,好半晌方哭笑不得道:“舅媽,你說什麽呢?請他們來咱們家?你好好兒預備幾道菜?你……你瘋了吧?你能預備出什麽給他們吃啊?”
金氏面上一紅,呐呐道:“雖……雖然咱們家沒什麽,只是……鄉下地方, 那……就吃個野味兒新鮮唄。”
羅莞搖搖頭,心想這女人真是失心瘋了,難怪能勢利眼到那個地步。因也不屑於和金氏再說話,隻跟羅孚講解路邊那些樹木田地的事,她四書五經只有原本這具身體留下的那點底子,也難教的起羅孚,然而這些植物土地卻是最拿手的,此時娓娓道來,時不時說上兩個傳說故事,隻把羅孚聽得津津有味兒。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說,不知不覺便回到了相國村,此時天已經晌午,金氏一路上隻想著那雲秋水小侯爺,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忽聽身邊羅莞帶笑的聲音響起道:“舅媽,這袋子沉,還是我來提著吧,看你累的滿頭大汗,可千萬別累壞了,不然舅舅豈不心疼?”
金氏回過神來,四下裡一看,才發現都到自己家門口了。她差點兒一口血噴出來,心想好嘛,今兒竟是白讓這小蹄子戲耍了一回,到最後,什麽也沒乾成。
不過能在路上看到羅莞和雲秋水說話,這女人便覺著收獲不小了。因此也沒有十分沮喪,只是看著羅莞將裝著蘋果和梨的布袋提了過去,她又有些心疼,心中更是生氣,暗道我提著這兩袋東西走了十幾裡路,怎麽沒聽你說怕我累?如今都到家門口了,你到體貼關懷起來,呸!誰信啊。
氣怒之下,有心說“我不累”,不把袋子給羅莞,心裡卻也明白對方今天就是敲詐定了自己,於是歎了口氣,暗道反正回去也是要給她們吃的,這會兒倒不如給她們,也算是做個順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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