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諾包子經常分心,為妹妹時不時的摔倒,為呆頭上躥下跳的撲騰。不僅他分心,徐天胤也分心。女兒一摔倒,父子倆便忍不住擔心地看過去,但徐天胤有分心的本事,諾包子可沒有。他經常一回頭,就被臭爸爸從梅花樁上踹下去,然後眼睜睜看著爸爸搶了扶妹妹的活兒。的摔倒怡包子壓根不覺得疼,她常被哥哥的láng狽吸引目光,然後咯咯笑個不停。
扶不到妹妹,又在妹妹面前出了醜的諾包子,打不過爸爸,就只能把氣遷怒到呆頭身上。他在梅花樁上走著走著,時不時一腳把撲騰起來的呆頭踹下去,給妹妹撲個正著。
捉住呆頭的怡包子經常獻寶似的抱著大白鵝送去媽媽面前。
每當這個時候,站在夕陽霞彩裡的媽媽總是笑容格外溫柔,摸摸她的頭,問:“送去廚房嗎?”
小小的怡包子那時候很不解,為什麽媽媽這麽溫柔,大白鵝聽了媽媽的話後會拚命地從她懷裡掙扎出來,叫著跑走呢?
但不解歸不解,在全家人眼裡,媽媽才是全家人心中最安寧的歸處。無論他們是累了疼了,滿身是汗還是滿身泥巴,她總是在傍晚站在後院的廊下,溫柔地朝他們微笑。她的笑容總是很溫柔,很安靜,夕陽裡成為一幅最美的畫面,刻在他們的心裡。
……
對兩個小家夥來說,除了過節,最期待的便是周末。
周末有時不出門踏青,爸爸媽媽的朋友會來家裡吃飯。媽媽的朋友很多,爸爸的朋友就只有一位姓秦的叔叔。
兩個小家夥很喜歡秦瀚霖,他話多,常把兩人逗得咯咯笑。諾包子最滿意秦瀚霖的地方就是他經常對爸爸說:“你兒子比你好!比你會笑!長大了一定比你帥!比你討人喜歡!”
每當這個時候,諾包子總是在旁邊不住地點頭,認為秦叔叔比臭爸爸有眼光多了。因此,諾包子很歡迎秦瀚霖來家裡做客。
這天周末,秦瀚霖上午九點就來了,一來就抱起兩個小家夥,笑道:“諾諾,怡怡,跟秦叔叔去機場接你們小姨好不好?”
今天是張汝蔓從國外回來的日子,也是她出國的第五個年頭。
兩個孩子對他們的小姨並不熟,隻知她過年的時候才來看他們一次,他們只知道小姨在國外。
“在國外工作的小姨要回來了嗎?”五歲的諾包子已經懂得一些事,他知道現在不是過年的時候,所以轉頭問從廚房出來的媽媽。
“嗯。”夏芍笑著摸摸兒子的頭,道,“跟秦叔叔去一趟吧,小姨看見你會高興的。”
諾包子立刻點頭,這就準備作為家中代表,去接小姨。徐天胤卻在這時走過來,把女兒從秦瀚霖懷裡抱過來,意思很明顯——要帶走,兒子可以隨便帶,女兒休想!
“徐天胤,他們又不是去接外人。”秦瀚霖鬱悶。
“你是。”徐天胤隻吐出兩個字,頓時把秦瀚霖打擊到體無完膚。
秦瀚霖的好修養被這話堵得差點沒一口氣慪死自己,多年的朋友關系讓他知道,徐天胤一定是在報仇!報他這些年總在夏芍面前誇他兒子比他好的仇。偏偏徐天胤這話他還不能反駁,他現在確實不是徐家什麽親戚,而徐天胤是不可能讓女兒跟一個非親的男人走的。
秦瀚霖喘了好幾口氣,決定不跟徐天胤計較,跟他計較,純粹是找nüè。於是他一眼瞅見夏芍手裡捧著的水果盤,拿了一塊蘋果就笑眯眯地在徐一怡眼前晃,“怡怡,跟不跟秦叔叔走?”
怡包子一看見吃的,頓時大眼睛發亮,烏溜溜追著秦瀚霖手中的蘋果不放,兩隻肥短的小手伸出去,露出軟萌的笑容,表示要吃。但她的小手沒接到秦瀚霖手中的蘋果,卻接到一隻大大的水果盤。
徐天胤從夏芍手中把水果盤接過來,送來女兒面前。女兒的小腦袋頓時低下來,盯住面前的大水果盤。她默默盯著,好一會兒,小腦袋抬起來,又默默盯住秦瀚霖手中的一塊小蘋果。只有在這個時候,粉團兒般的小娃娃才顯現出幾分頗似父親的呆萌來。正當大家都被她的呆萌吸引住的時候,她已經極其認真又堅定地抱住了面前的大水果盤。很明顯,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夏芍忍不住笑著扶額,某人平時在家裡最擔憂女兒會被一點點好東西騙走,結果自己用這法子用得最順溜……
秦瀚霖戰敗,一看時間,也拖不得了,隻好帶著諾包子趕去了機場。
兩人一走,徐天胤便放下女兒,打電話通知了安排在機場的人,加qiáng警戒。
夏芍見了微微一笑,他最是心細,只是從來不說。國家機密方面的事,徐天胤從來不瞞她,高層的人也沒刻意瞞過她,這些年她時不時會被請去問問國運決策方面的事,因此對很多機密決策她都是知道的。
張汝蔓當初以去國外讀書為名,接受秘密特工訓練,便是徐天胤為她安排的。她這五年在國外的日子,可謂過得險之又險。她的任務是查出並打入一個國外qíng報組織,挖出潛伏在國內的qíng報人員。這對一個當年只是進入了軍校一年,各方面還很稚嫩的女孩子來說,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她卻憑著和徐家的這層親戚關系以及過往簡單的經歷,讓對方對她產生了利用之心,用五年的時間一步步走進了這個組織,終於在前段時間與軍方裡應外合,打掉了這個國外qíng報組織。
這個組織一破,張汝蔓的身份也就bào露了,她不能再待在國外,於是被軍方用特殊渠道安排回國。
只是,這個qíng報組織一被打掉,張汝蔓近期都會成為國外qíng報和暗殺組織名單上的人物了。她這次回國,是受了嚴密保護的,徐天胤知道秦瀚霖對她的心思,所以同意他帶著兒子去接機,以討好小姨子。但他不會允許女兒去,因為女兒才剛剛會走路,還沒有能力自保,萬一有突發事件,她在場會令安全人員們多一個保護目標。而兒子雖然年紀小,但已能初步感知危險,他將來是要走上這條軍界之路的,這些事可以當做歷練。
雖然徐天胤知道,今天經過嚴密控制,不會出現什麽亂子。但兒子的天賦,應該可以感知到機場的緊張氣氛,讓他現在開始一點點接觸,也挺好。
他兩個孩子都疼,只是保護的方法不一樣。
果然,這天與徐天胤預料的一樣,張汝蔓中午的時候安全抵達家裡。她牽著諾包子的手走進來,秦瀚霖跟在後頭,滿臉沮喪,一看就是被人打擊過。而諾包子的小臉兒上則有點緊張,一進門看見父母,他明顯松了口氣,然後奔進媽媽懷裡,抱住便不撒手了。夏芍笑著摸摸他的頭,知道他是感覺到了機場的緊張氣氛。但兒子並沒有抱她很久,他雖然年紀小,但很懂事,知道家裡有客人,媽媽要招待,所以抱了一會兒就去找爸爸,平時父子倆總是鬥來鬥去,這會兒諾包子倒是願意坐去爸爸身邊,當會兒乖寶寶。
張汝蔓已經二十五歲,休閑衣褲,馬尾辮,模樣與剛離開京城的時候變化不大,卻不再以前那個英姿颯慡、神采飛揚的女孩子。她身上帶了歷經磨練的沉穩、gān練和軍人獨有的鏗鏘氣息。
張家人、夏家人以及秦瀚霖,直到現在才知道她當年離開的真相和這些年她在國外真正的工作。張汝蔓這次回京,身份和功勞將會公開,回到京城軍校領她的畢業證並正式授少校軍銜,留在京城軍區工作。
秦瀚霖在去年也調回了京城,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像以前一樣調侃張汝蔓,張汝蔓卻並未像以前一樣和他針鋒相對,只是笑了笑,能夠坦然地和他對視,並且聊上幾句。
午飯過後,秦家有事來了電話,秦瀚霖隻得回去一趟,但他厚臉皮地表示晚上還來蹭飯,徐天胤給了他冷颼颼的一眼,夏芍笑著應了。
待秦瀚霖走了,夏芍和張汝蔓坐在客廳裡聊天,自然也就聊起了秦瀚霖。
“他這些年少有緋聞,三十多了,秦家也急了,安排的相親他也不去,把他家老爺子氣得可不輕。”夏芍笑著看向張汝蔓,“你知道他的心思吧?你們兩個怎麽打算的?都這麽多年了,也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麽話說開了的好。”
張汝蔓只是笑了笑,點點頭,“嗯,我也覺得說開了的好。我們還是隻做朋友的好,其他的就不想了。”
“還在想那些合不合適的事?”夏芍聞言挑眉。在國外這些年,張汝蔓是以徐家親戚的身份、以出賣國家機密為誘餌引得對方組織上鉤的。她每年回來,表面上是來徐家看看姐姐姐夫,實際上都是帶著對方的竊聽、竊取任務回來的,她和國家軍方合作,執行過幾次成功的任務,取得了對方的信任,但同時,她真正任務是配合國家摸清對方qíng報組織的詳qíng。這等同於雙重間諜的事,她做了五年,可謂日日都在險中求存。她能完成這樣難度的任務,說明她已不再是當年未經磨練的小女孩。她有能力處理好軍政方面的一些人際關系,如今她合不合適秦家,已經是不需談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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