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不同意,因有任務在身,隨時有xing命危險,不能分心其他事。那現在呢?
“不是合不合適的問題,而是不能。”張汝蔓苦笑著看向夏芍,眼神卻沉穩裡帶了世事的磨練,“姐,我現在回來,不代表我安全了。這次的事,惹惱了國外的qíng報和暗殺組織,我已經是他們名單上的人了。我爸媽現在正被軍方暗中保護著,我不想再拖上秦瀚霖。他跟我在一起,會有危險,我以後的孩子也會有危險。我以前只是覺得軍人、特工是我的夢想,我覺得很英姿颯慡很威風,但在國外這些年,我覺得很累,我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身上和枕頭底下時時都放著槍。一個任務,就耗費了我五年的青chūn,犧牲了我兩名戰友,以及我爸媽多年來對我被軍校開除的不諒解。這也就算了,我任務成功了,帶給他們的,還是危險。我並沒有覺得……我當初的夢想是錯的,我只是更懂得軍人這兩個字的含義。”
不止是英姿颯慡,不止是威風八面,更多的是背負,是犧牲,是責任。
夏芍目光欣慰,拍了拍妹妹的肩,她果然已長成。這才是個成年人,是軍人該有的樣子。
“我不能說你的擔心是多余的,但你想想你犧牲的戰友。你至少可以覺得累,可他們連覺得累的日子都沒有了。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人身處危險中,再普通的人都有三災八難、生老病死,可人們從來不會為了明天有可能會突降的厄運而放棄尋找幸福。在這世上一天,能看見親人、愛人在身邊,就應該珍惜這一天,莫要懷著傷感,因為等到你離去的時候,或者他們離去的時候,你才會知道虛度這些年,你錯過了什麽。”
張汝蔓愣住。
夏芍繼續道:“你和秦瀚霖有一段前世姻緣在。我從你們遇見的時候就知道,只是一直沒有說。我想,感qíng的路要你們自己走,但是走到了現在,你還是這樣想的話,我可以讓你看看自己的前世。只要你想看。”
張汝蔓本是怔住,聽了這話更是愕然,不自覺地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
夏芍一笑,拍了拍她,“放心。這話我沒有跟秦瀚霖說過,他不是因為這個才放開的。我隻把這事告訴你,要怎麽決定,全看你的了。”
張汝蔓沒說同意,可也沒說不同意,夏芍便去準備了。
她準備了一間沒有住過人的屋子,去除屋內一切鎮宅避靈之物,用不透光材料將屋子門窗皆堵上,閑置二十四小時後,讓張汝蔓獨自住了進去。在進去之前,夏芍囑咐她,“睡前把鞋放在門後,攜物入睡,不要枕東西。睡前默念前世,你將會夢到一個自己從未去過的地方,看見許多不認識的人,你有可能會看見自己與愛人辛酸或者快樂的事,也有可能會看見你或者他的死亡。但能不能夢到,要看你的機緣,許能看到,許看不到。但你要記住一點,睡前若聽見五畜狂吠,則不可入睡。否則,你就醒不來了。”
夏芍說的嚴肅,張汝蔓呐呐點頭,進屋之後,第二天才出來。出來的時候,她滿臉淚水,不知是看見了什麽。
那天,正逢秦瀚霖晚上又說來蹭飯,他一進門,在家裡默默坐了一天的張汝蔓便走出門去,直直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
當時,家裡兩個小家夥都在院子裡,怡包子咬著手指,大眼睛直直盯著兩人。徐天胤見了,把女兒抱起來,進屋!明顯不想讓這兩人教壞他的寶貝女兒。此舉看得諾包子在一旁大翻白眼——爸爸和媽媽抱抱親親的時候,他也有看見,怎麽不見怕教壞他?臭爸爸!
這天,秦瀚霖怔了許久,待他眼中湧出狂喜,張汝蔓已笑了笑,放開他,進屋了。兩人在屋裡不知說了些什麽,出來的時候,秦瀚霖神采飛揚,chūn風得意。
但他的chūn風只在頭頂chuī了一個星期,待張汝蔓去了京城軍區報到後,秦瀚霖又來了徐家。
這天,他是蔫頭巴腦地來的,坐進沙發裡就沉默了。沉默了許久,忍了又忍,幾番心理戰之後,他還是把心一橫,對著徐天胤開了口。
他是這樣問徐天胤的:“喂,我問你,怎麽追女人?”
夏芍正從帶著兒女從後院回來,聽見這話,噗地笑了。
她笑吟吟的目光讓秦瀚霖的臉騰一聲紅了,很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他本以為張汝蔓總算肯接受他了,沒想到,她居然只是接受了他的追求!於是這幾天,他把追女人的法子都用了出來,結果是被鄙視得體無完膚!
為什麽夏芍和她的妹妹對làng漫的想法都不一樣?
他以前是很鄙視徐天胤不懂追女人的,但現在居然問到他頭上,果然是人在江湖混,總有一天要還?
“快點說!”秦瀚霖少有地沒耐xing。
徐天胤的回答是很簡潔的,“問他!”
秦瀚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當看到的是五歲的諾包子時,頓時如遇晴天霹靂——靠!這人還在報仇?他不就是說他兒子比他qiáng麽?用不著這時候報復他吧?他錯了還不行嗎?
“秦叔叔,秦叔叔,問什麽?我比臭爸爸懂得多哦。”不懂秦瀚霖要問什麽的諾包子眼睛發亮,拍拍小胸脯,保證一定會幫忙。
秦瀚霖看著自告奮勇的諾包子,苦了臉。
夏芍垂眸一笑,反正兩人的未來比以前光明得多,至於多段時間的好戲可以看,有何不可?
……
婚後的生活對夏芍來說是幸福美滿的,她恨不得每天多些時間陪陪家人,可公司自從進軍國外市場,發展可謂日新月異。
這幾年,華夏集團與萊帝斯集團和奧比克裡斯家族的企業合作,在十三個國家和地區建立拍賣以及地產行業,如今已儼然世界三大拍賣行之一,資產在國際商界都屬巨頭。
這一年,是夏芍婚後第七年。諾包子七歲,怡包子剛過了三歲生日。
這一年,夏芍又迎來了一件重大的事qíng——接任玄門第一百零六代掌門祖師。
唐宗伯早有將掌門祖師之位傳給夏芍的心思,只是這些年,她一直忙著。眼看著她學業完成了,孩子們也漸漸長大,公司的發展也穩定下來,他才決定在這時候將掌門祖師之位傳給她。
繼任大禮就在香港老風水堂中舉辦的。
這天,許多江湖上的老前輩前來觀禮,夏芍的修為已然大乘,她當初救國運之舉早已傳遍江湖,江湖上諸多人對她此舉敬重不已。由於她如今國士的地位,國家對於玄學易理各傳承人的政策方面有所放松,玄學隱有複興之勢,各傳承門派都對夏芍感激不已。
這天,已是玄門弟子的徐一諾也出席了繼任大禮。這幾年,他已懂得許多事,也知道了父母都是掌門祖師親傳弟子的事,只是媽媽在他的眼裡永遠是最美麗最溫柔的人,直到他親眼看見她接過門派傳承的羅盤,那一身與天地融合的氣場,才讓他明白,媽媽才是家裡最不顯山漏水的那個高人。
這天,夏芍見到了多年未見的無量子。當年去昆侖山前一別,已有七年,對已大乘的兩人來說,歲月未曾在兩人臉上留下什麽,唯獨相見之時兩人的笑容裡都有與故人相見的感慨。夏芍請無量子晚上去華苑私人會所聚一聚,今晚,國內外不少名流要為她慶賀,她對這類舞會沒有太大興趣,倒是有幾個朋友要來,聚一聚也不錯。本以為無量子的xingqíng,未必能答應,沒想到他倒不拘凡俗之事,很慡快地答應了。
這天晚上也是徐天胤和夏芍的一對兒女第一次公開露面的日子,不少名流都把家裡的孩子帶了來,想要跟兩位徐家的小公子小公主搞好關系。
夏芍卻沒讓兩個孩子跟隨她一同進入舞會大廳,她特意在會所後頭的花園裡安排了玩樂區,讓孩子們去那邊自己jiāo際。徐一諾已經七歲,到了上學的年紀,也到了接觸一些事的年紀。但她不想讓兒女們直接在賓客們面前露面,被眾多虛捧逢迎包圍,她希望他們去認識世上的一些虛浮,看清不是所有誇讚他們的人都是喜歡他們的人。這是她身為母親,在他們必須要走上的那條道路上,唯一能為他們做的。
後花園裡,被帶去的各家名流的公子千金傻了眼,一群大孩子小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現誰都不認識徐家的兩個孩子。
這可怎麽辦?
有些公子千金看了看周圍後,發現羅家的一對龍鳳胎在,聽說羅月娥和夏芍關系很不錯,經常去京城看望她,她家的兩個孩子應該認識徐家兄妹。於是,一些人便殷勤友好地去和羅家的龍鳳胎聊天了,羅家的一對龍鳳胎已經九歲,在羅月娥的教導下,出落得人jīng似的,早就習慣了上流舞會的他們,一眼就看出這些人的目的,因此兄妹兩人jiāo換了個眼神,當下心有靈犀地達成了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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