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可又不能真給他丟在這裡喂鱷魚。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邊角地帶,目前看只有一條路是越走越寬的,而且能看出來這個地下河也就到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沒有了。
「算了,把他挪過去吧。」
她說著,伸出胳膊去拽這人,她個子不如這個人高,不管是扶著還是背著這個人都不現實,最容易的辦法也便是又拉又拽了。
到了這個時候,她肯定是怎麼節省力氣怎麼來,等把他拽到安全的地方。
她往左右看了看,地面再也找不到更平整合適的了。
她也便坐在他身邊喘氣,想著休息夠了自己就往前面走走,看看前面都有什麼,要是有希望找到出口就好了。
她休息也沒閒著,她把剛才那些過期食品拿了過來,大塊朵頤。
她飯量很大,吃東西完全不覺著消化不良似的,吃了幾塊壓縮餅乾,她又打開了一瓶簡易罐頭。
這個罐頭跟市面上常見的罐頭不同,裡面有豆子跟牛肉。
她還以為罐頭涼涼的吃到嘴裡味道未必好,可真吃到嘴裡,其實味道還是不錯的,更幸運的是這罐頭壓根沒有過期。
正大口大口吃著呢,她忽然聽見一個沙啞的聲音問她:「你想讓我怎麼**?」
她拿著勺子挖罐頭的動作便頓了下,扭頭一看,就見旁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蘇醒過來了,正頭枕著胳膊的瞄她呢。
她差點被嘴裡的牛肉噎到,她訕笑了下,趕緊轉移話題:「你醒了啊,你沒事吧,你剛才被蜘蛛咬到了我特別擔心你的情況……」
「擔心的把我當麻袋一樣拖到這?」那人挑了挑眉毛,明顯不高興了。
夏芳菲倒是楞了下,沒料到對方竟然什麼都知道。
可剛才他的反應明顯也不像是裝的。
就在她納悶的時候,他已經解釋了,「那種蜘蛛只會麻痹人,並不會致命,昏迷的時候我有知覺,能聽到能感覺到。」
原來如此……不過一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她都有點為自己發愁,幸好對方也只是揶揄了她兩句,便從地上爬起來。
隨後他看前面寬闊的通道告訴她:「往前五百米會有出口。」
「你是說可以出去的口嘛?」一聽到這個,她都不顧上吃手裡的罐頭了,忙把罐頭放下,簡直恨不得現在就出去。
只是那人卻若有所思的告訴她:「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有人在地下佈置了□□,我已經確認過其中兩處了,目前看還有一處很危險,不過可以肯定那些放置□□的人,是想把這座城炸出一個口子,然後把喪屍放進來。」
原本都準備走的夏芳菲,聽見這話遲疑了下,她看著那人的表情,這個人明明之前不管自己怎麼問,他都不肯說,一直瞞著她,可現在他竟然直接告訴她了。
是因為自己剛才趁著他昏迷的時候,雖然做的很不好,可是也沒有真的捨棄他?
所以他願意跟自己做夥伴,還是因為他看到自己打鱷魚,覺著自己武力值很高,想拉攏自己做幫手?
可是不管怎麼說,顯然這個人都是想讓自己幫忙的。
她也便沉吟了下,她本心是不想管閒事的,可現在的問題是,一旦喪屍被放進來,這個城市有這麼多人,那後果都是可以預料到的。
她只是勉強能自保的普通人,她也不會想多管閒事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力量那麼恐怖,如果再袖手旁觀就不好意思了。
她也便看向那人,爽快的答應著:「你說吧,你想我做什麼,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會配合你。」
說完她倒是想起件事,「這麼看你不是叛軍啊,我還以為你是叛軍呢。」
如果是反叛軍的話,是用不著做這個的。
他這才正視著她,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隨後嘴角微翹的:「一直沒自我介紹過,現在我就告訴你一聲吧,我叫令宇。」
那人說完明顯在等她的反應。
夏芳菲也便笑著配合道:「你好你好,我叫夏飛……」同時為了活躍著氣氛的,她更是笑眯眯的補充道:「你多大歲數,是比我大還是比我小,我今年二十五歲,你要是比我小的話,我叫你小令,要是比我大的話,我就叫你大令?」
那人嘴角便抽了下,又一次跟她提自己的名字:「我說我叫令宇。」
「我聽清楚了,你是令妃的令,宇宙的宇嘛,我叫夏飛,夏天的夏,飛機的飛,很高興認識你!」
她說完又笑眯眯的跟他寒暄:「既然你不是反叛軍,要炸開口子放喪屍進來的是反叛軍嗎?那些人是怎麼回事?你們這個地下城的城主不是很厲害嘛?我來的路上,看到城外佈置了那麼多飛機坦克,城內那麼多巡邏的士兵,這個地方跟鐵通一樣,怎麼也會有反叛軍啊……」
她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大踏步的往前走了。
她剛補充了太多食物跟水,也是有點吃撐著了,跟消食一樣的,她跟在他身後,不斷的問他:「怎麼就你一個人過來,其他的人呢?既然是找□□,肯定是人多容易找到啊……還有你們城主是不是真神經病啊?我來的路上聽了一些他的事……說他喜歡把自己跟喪屍關在一起……還有人說他曾經嘗試吃過喪屍的肉,他還說什麼,既然喪屍想吃活人,那不知道喪屍的味道怎麼樣?這是真的嗎?」
她有太多想知道的事情了,一迭聲的問完,見他沒回答,她這才停嘴,跟他一起往前面走,走了也就五六百米遠,果然跟他說的一樣,不遠的地方能看到一個很明顯的出口,那是一道鐵門。
那門明晃晃的那擺著,似乎只要她走過去一推,就可以從地下上到地面似的。
這個其實是非常有誘惑力的。
她是真的很想出去的,只要出去她就自由了,這個地方便是有礦燈樣的燈光照著,可畢竟是在地下,又是鱷魚又是蜘蛛,還有□□跟可能出現的喪屍,怎麼都不如上面安全啊。
大約是看到了她的眼神,他停下腳步問她:「你後悔了?」
她趕緊搖頭:「我肯定是想出去,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跟你在一起吧,你看著挺厲害的,可是一隻蜘蛛都能把你咬暈,保護地下能源城的重擔放在你這種人身上,我不是很放心……」
她說完看向他,就見他原本就白的臉,現在更是白了一層,而且那表情明顯像是在磨牙。
她倒沒覺著怎麼樣,她開始是挺怕易先生的,可實際上易先生只是個叫易栓住的保安,這個人開始看著也挺讓人發怵的,可實際上還不是一隻蜘蛛就給他咬昏迷了嘛,鬧不好他的真實身份還不如易栓住易保安呢。
她也便笑著問他:「對了,你在喪屍出現前是做什麼的啊?健身教練?不對,看你這麼白,長的這麼好,你是模特嗎?可是我沒什麼印象,我肯定沒看過你的廣告,宅男?可是宅男沒你這樣的身手……難道你也是保安,不過你這張臉做保安真的可以嗎?」
他沉默著看著她,自從從水裡出來後,她跟他頭髮都是濕漉漉的,現在過了一陣了,兩個人的頭髮都幹了一些。
他不出聲的把頭髮順了下,靠牆的礦燈不是很亮,他的臉被照的不是很清楚。
倒是夏芳菲發現整個地方通道都有礦燈後,納悶的問道:「這個地方怎麼會一直有照明呢?還有這麼大的工程,這以前是做什麼的?挖礦挖出來的嗎?」
「煤礦。」他淡淡說道,似乎很清楚這裡:「這裡不是正式的礦洞,真正的礦洞比這要更窄更深。」
「煤礦啊……」她抬起頭來看了看頂部,她不是很懂這些,「不過這裡怎麼會有地下河?有地下河的地方挖礦很危險吧?」
他沉默了片刻:「這裡還好,這些年能源越來越緊張,有些地方為了多挖一些礦,甚至會在地下河下挖礦,一旦出現透水事故,就會非常危險,每次下井那些礦工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上來。有時候想,也許喪屍的出現也不是壞事,至少現在的人類不會再遇到能源危機了。」
前幾年的確是用電越來越貴,汽油也是接連的漲價,還有很多能源枯竭環境惡化的傳聞,弄的到處人心惶惶的。
的確喪屍出現後,這些都不需要擔心了。
她有感而發的:「其實喪屍不喪屍的,我倒是無所謂,不管是親人還是朋友,我好像都沒什麼好失去的,自從喪屍出現後,我看到好多人痛哭絕望,什麼失去了重要的父母或者愛人啊,什麼懷念以前的生活啊,可是我卻覺著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人活在世上本來就是孤零零的,誰也替代不了誰……」
不是她冷血,是從逃難到現在,她都想不起有誰會在乎她,會關心她,同樣的,她從小就敏感,知道自己是家裡多餘的孩子後,她便加倍的努力上學工作,等工作後,明明年紀輕輕的,可她卻一點浪漫的細胞都沒有,大約是骨子裡不相信有人會沒有任何緣由的在意關心她,所以找男朋友的時候,也只想找個條件差不多的搭夥過日子。
現實也的確是如此,不管是喪屍來了,還是世界末日了,別人的愛跟在意,對她來說,都是她消費不起羡慕也羡慕不來的奢侈品。
說完她想起什麼,自己一股腦的說了一通,可是人跟人不同,自己是隨風長大不被期待的孩子,可他卻未必啊?
她趕緊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也不知道你在末日失去了什麼,你家人還好嗎?他們也跟你一樣在地下能源城嗎?」
她說完才發現在自己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看著她。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覺出自己剛才的話有點冷血了,「我不是說末日來了,那些人該死,我只是說,對我來說……我反正都是一個人,那末日不末日的,其實都沒差了,倒是你呢?你有家人嘛?有對你重要的人嘛?」
她不知道自己笑起來多溫柔,眼睛裡像是有亮光似的。
她望著他的時候,他不知怎麼的,很快的轉過頭去。
距離他要去的地方已經很近了,他停下來,很平靜的告訴她:「我父親就在前面,他是我最後的親人。」
她意外了下,他繼續說著:「你不是好奇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過來嘛?我現在告訴你原因,因為這是家務事,我不想別人插手。現在你答應我,不管我在裡面遇到什麼,你都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