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流著眼淚,趴在洗手台邊,靠的是宋時微伸手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這才把那折騰人的一粒米給弄了出來。
“想什麽呢?”宋時微站在她的身後,透過鏡子看著狼狽不堪的時禮。
“小孩子都知道吃飯要專心,你都多大了?”
宋時微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透著幾分逗弄的意思。
時禮整張臉憋紅了,剛剛給嗆的,她解釋:“我有點緊張。”
“緊張什麽?”
浴室不算小,只是兩個成年人站在一起,都擠在洗手台邊,宋時微又站在時禮的身後,這樣的站位,讓時禮忍不住有些想多。
“問你話呢。”宋時微催促。
時禮不敢看鏡子,不敢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也不敢看宋時微,隻好低著頭,看著水池。剛剛洗過手,光潔的水池表面上凝結著圓潤的水珠。
“我沒參加過親子運動會。”時禮說。
“你參加過才奇怪了呢。”宋時微笑話她,“也就是一群家長帶著小孩玩遊戲,沒什麽好緊張的。”
時禮捏了下自己的手指:“我能算家長嗎?”
“嗯?”
“明天要是見到別人,我不知道該怎麽做自我介紹。”時禮小聲地說。
她今天一天都在想這件事。
很早之前提交的那份親子運動會的報名表上也沒有寫她的身份,沒有寫她和薑半夏薑秋穗的關系。現在去想,時禮根本想不到一個合適的定義。
再說了,親子運動會總是父母一起參加比較多。
她這麽一個外人,跟宋時微和薑半夏薑秋穗非親非故的,跑過來參加這要是被人發現了,會不會有成績取消的情況?
“你腦子裡在想什麽?”宋時微伸手戳了下時禮的腦袋,“電視劇看多了?”
“誒?”時禮眨眨眼,有一種心思被宋時微看破的感覺。這感覺很微妙。
「姐姐,小姨,乾媽」宋時微隨口一說,“這麽多稱呼,你愛挑哪個挑哪個。”
“你要想當媽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時禮聽了這話趕忙擺手,“這真不行。”
哪裡有跑過來當別人媽的?
這孩子又不是她的。
宋時微哼了一聲,打量著時禮,問她:“還緊張嗎?”
時禮實話實說:“有點。”
她也想不通自己為什麽這麽緊張。
或許,對她來說,這是最初的也是最後的機會。
跟薑半夏和薑秋穗一起參加活動的機會,站在宋時微身邊的機會。光明正大,在所有人面前,作為家人出現。
只要一想到這一點,時禮就會擔心自己的表現夠不夠好,自己站在她們的身邊夠不夠格。腦子裡總會胡思亂想琢磨這些東西。不緊張才奇怪呢。
時禮再次胡思亂想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耳後傳來了一聲輕輕的歎息。
像是宋時微的,羽毛一樣的歎息,尾音從她的耳垂後掃過,癢癢的,透著幾分淺淺的溫熱。
時禮正想伸手去摸下耳垂,抬起的手就被宋時微抓住,下一刻,她被壓在洗手台上,宋時微一手抓著她的手,一邊掐著她的下巴,迫使時禮抬頭。
借著這樣別扭又充滿控制欲的姿勢,宋時微吻了上來。
女人柔軟的唇貼過來的時刻,時禮的大腦就陷入了短暫的缺氧狀態,原本還在打轉的思緒全都停了下來,變成了一灘漿糊。
這個吻不深入,只是淺嘗即止。
宋時微放開她,撥弄了下她圓潤的耳垂,說:“這下還緊張嗎?”
時禮搖了搖頭。
這個吻讓時禮一下回到了高三的時候。
那個時候,只要她緊張起來,宋時微就會吻她。
宋時微會這樣做是因為時禮說過,她最緊張的時候就是和宋時微接吻。
於是,漸漸的,接吻化解緊張這件事,就變成了以毒攻毒的存在。
在緊張之前,先徹底淪陷,大腦停擺,便沒有多余的空暇去思考除了宋時微之外的事情。
這是宋時微獨有的魔法。
現在,魔法重現了。
手比理智要快一步,時禮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伸手摟著宋時微的腰,借力把女人往懷裡帶,然後換了個方向。
怕宋時微的腰抵著洗手台的邊緣難受,所以時禮的手背枕在她的腰後。
“怎麽?想親我?”察覺到時禮的動作和變化,宋時微靠在洗手台邊,低眸看著時禮,眼神裡帶著笑。
時禮乖乖地問:“可以嗎?”
她用一種討價還價的姿態說:“就一下。”
宋時微哼笑一聲,湊近時禮的耳邊:“準了。”
得到了許可,時禮就像是被放出來的野獸,毫不猶豫地掐著宋時微的腰吻了上去。
這個吻很生疏,闊別了許久,但那些壓抑著的熱情和愛慕,全都借著這個吻湧了出來。宋時微悄悄睜開眼,看著時禮吻她的樣子。
時禮閉著眼,專注,認真,唇齒之間透著難以壓抑的渴望。對她的渴望。
吻上來的時候,就好像宋時微是乾涸世界裡的唯一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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