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季峻熙只是托人傳話,讓她早日休息,不用等他了。
房裡的鴛鴦卻忍不住的說:“喜鵲真的是太忘恩負義了,開了臉也不到大奶奶這來請安,真是白眼狼。”
蘇慧嫻聽到季峻熙不來,又是鬆了一口氣,對於喜鵲,她早就看清了,自然不會生氣:“我也不希望有人來打擾我,她安分的待在迎春閣裡也是好的。”
鴛鴦卻忍受不了,剛才她就聽到兩個丫頭在嚼舌根,說那喜鵲一大早就去,胡夫人那請了安,一點都不講大奶奶放在眼裡。
另一個丫頭就卻直接說:“誰不知道我們家的大奶奶軟弱好奇,從不主動與人爭鬥!”
當下鴛鴦就想沖出去將那兩個丫頭撕破了臉,她們家大奶奶那是知書達理與世無爭,是賢妻的榜樣!
卻被李嬤嬤拉住了,她搖了搖頭。
鴛鴦就一直氣到現在,她家大奶奶卻是太溫柔賢慧了一點手段都沒有。
這會再聽到蘇慧嫻這般的無所謂別人對她的欺辱,開口就說:“大奶奶,她只不過是個妾,這般的無禮,定當要處理她!”
蘇慧嫻沒想到身邊的鴛鴦竟是這般的好強:“鴛鴦你要知道,喜鵲最初是我的丫鬟,雖說她成了妾,那賣身契還是在我這的,作為大奶奶我怎麼能與一個下人這般的計較。”
輕飄飄的幾句話,鴛鴦卻是恍然大悟,賣身契!那女人真的是昏了頭,竟然因為大爺的寵倖,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蘇慧嫻看見鴛鴦臉上明白了的神色,知道她明白了,揮揮手讓她下去休息,只要那喜鵲還有點聰明,總會來的。
清晨,蘇慧嫻坐在桌邊,吃著李嬤嬤準備的早飯,一旁服侍的鴛鴦臉上有著詭異的表情,直到蘇慧嫻吃下最後一口,用絲帕擦拭過嘴唇。
這才慢悠悠的開口:“大奶奶,喜鵲在外面求見。”語氣中還含著幸災樂禍。
蘇慧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什麼時候來的?”
鴛鴦低下頭說:“卯時。”有些畏懼的退了一步。
蘇慧嫻這段時間都不用請安,所以卯時她還在睡夢中,這喜鵲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李嬤嬤開口說道:“從卯時跪到現在。”
蘇慧嫻點了點頭,以前真的沒看出來喜鵲還有這種心計,無端端的跪在她的門口,被人傳了出去別人還以為她苛刻妾室,說她善妒。
這戲演得也太拙劣了,不過戲總要有觀眾才演得下去。
正想著,門外就傳來請安的聲音,季峻熙扳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蘇慧嫻淡然一笑,最主要的觀眾終於來了。
“怎麼回事,一清早就鬧成這樣?”有些沖的語氣,不過還算輕柔。
蘇慧嫻裝出一副還未睡醒的樣子說:“大爺為何如此煩躁,外面怎麼?”
季峻熙看她似夢似醒的樣子,心中的惱火都對一旁的下人發了出來:“沒看見柳氏跪在那嗎!去攙起來!”
柳正是喜鵲的姓
下人們聽到,偷眼看蘇慧嫻臉上並無不悅的神色,便出去將喜鵲扶了起來。
喜鵲是被一位侍女攙扶著走了進來的,那侍女還是季峻熙帶過來的,春夏秋冬都老實的站在李嬤嬤的身後。
想要拍馬屁的侍女還搬來了凳子,可是喜鵲卻推開了扶著她的人,直接撲在蘇慧嫻的腳下,臉上甚至掛滿了淚珠,彷彿有人欺負了她。
蘇慧嫻看著她的惺惺作態,也不說話,李嬤嬤一步跨了出來,擋在了她的面前:“大奶奶有著身子。”
言下之意,就是讓喜鵲離遠一些。
季峻熙這時皺著眉頭開口說:“你做出這副樣子做什麼,哭哭啼啼,驚到大奶奶怎麼辦?”示意下人將她拉遠一些。
喜鵲這次真的愣住了,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在演戲,這兩天她愛慕的那人終於成為了她的夫君,夜夜宿在她的房裡,輕言軟語,體貼入微,她以為……她以為她得到了這人的心。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何用如此冷漠的語氣?
蘇慧嫻看著這幕鬧劇,還有喜鵲眼中的驚慌失措,還未瞭解過觀眾,就輕易上演了這場劇?不過是不是也該輪到她出場了?
她開口說道:“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哭得如此的淒慘?”一臉不知情的模樣,只是柳眉輕皺,彷彿不堪這般吵鬧,又因為這兩天的淺眠,臉色稍顯蒼白,一向嚴謹的她,此時卻像病美人一般靠在那。
本來很是惱火的季峻熙,看見她這般柔弱的樣子,心中的火氣突然就散去了,又想到某些事情,忍不住上前摟住了她。
主子都親熱了,下人哪有幹站著的道理,拉起呆滯的喜鵲準備躲避。
蘇慧嫻可不想這麼快就結束了這場戲,從季峻熙的懷裡直起身子:“放下她吧,哭的這麼傷心別是受了什麼委屈。”
聽到她的話,喜鵲卻還依舊癱坐在地上,一臉呆滯的模樣。
季峻熙對這新納的小妾真的心生厭惡了,怎麼這般看不懂臉色:“大奶奶問你話呢!”語氣難免變得不好。
喜鵲渾身一抖,彷彿認清了事實,含著淚水,重新跪好,身上的新衣因為拉扯都變得褶皺不堪,梳的精緻的髮髻也變得淩亂。
她本來就是蘇慧嫻身邊掌管衣飾的丫頭,現在打扮起自己來,三分顏色也變成了五分,可是現在卻變得如此的不堪。
蘇慧嫻越發覺得陷入感情裡的女人都是這般的愚蠢,如同前世的她。
她的眼眸中的冷光變得有些柔和:“好了,有什麼話坐著說,傷著了身子可不好。”
聽到她的話,春梅過去扶起了她,剛才那些侍女都躲得遠遠的,生怕又惹惱了季峻熙。
蘇慧嫻讚揚地看了春梅一眼,這丫頭還算機靈。
喜鵲這次不敢再忤逆蘇慧嫻說的話,三個之一的臀部坐在椅子上,一副老實的模樣。
“擦擦眼淚,別一副誰欺負你的模樣。”
季峻熙順著蘇慧嫻說的話,看見喜鵲一臉淚水和鼻涕,心中更是大惡,低頭再看到蘇慧嫻白淨的臉上,還有清爽的氣質,一對比他才發現到底誰才是珍寶,不過他也只是將喜鵲當作暖床的工具,所以懶得再看她一眼。
喜鵲自然感覺到了季峻熙厭惡的眼神,心中又是一痛,還是強打了精神說:“奴婢昨日未來請安,請大奶奶責罰奴婢。”
說著又想跪下,卻被春梅攔住了,喜鵲沒想來身邊瘦小的丫鬟,力氣竟是這般的大。
蘇慧嫻看了一眼季峻熙,似嬌似嗔,不一樣的風情讓季峻熙晃了神,又聽到她說:“想來你是身體嬌弱,昨日不來請安也是可以,畢竟……我明白的。”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完,可是大家的眼神都看著季峻熙,畢竟是承歡的第一晚。
喜鵲被春梅攔住,蘇慧嫻又是這般說,她只好重新坐好,心中已是難堪異常,還要表露出嬌羞的模樣。
季峻熙只能尷尬的笑著。
蘇慧嫻道:“上次你走得匆忙,也沒來得及為你準備東西,正好今天將東西給你。”借機準備從季峻熙的懷中起來。
季峻熙卻不準備放過她:“讓下人去拿就好,你好好坐著。”
蘇慧嫻只好應道,讓鴛鴦拿過一個盒子,身上卻越發覺得難受,臉色也因為忍耐變得更加的蒼白。
李嬤嬤道:“大爺,大奶奶需要靜養。”
季峻熙看著蘇慧嫻的蒼白臉色,心中憐惜更甚,示意喜鵲那好東西就退下,偏偏喜鵲就是低著頭拿著盒子。
他只好放開蘇慧嫻:“你好好休憩,今晚給為夫留門。”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本以為喜鵲會跟著他一起出去,她只是站起來一點都沒有走的意思。
季峻熙哼了一聲,從她身邊擦身而過,走到院門出對身邊的平安說:“讓大夫給柳氏診脈,有了就算了,要是沒有就給她一副絕子湯。”這般愚蠢的女人,實在不配為他生下後代。
平安應道,他那平靜的表情彷彿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
“懇求大奶奶饒奴婢這一回。”喜鵲最終還是跪下了,只是這次再沒有人阻止她了。
蘇慧嫻喝下一杯熱水,覺得好了一些,才開口說:“你做錯了什麼,我為什麼要饒你?”
“奴婢不該不來請安,奴婢不該起了不該有的心。”喜鵲低低的伏在地上,甚是卑微,鴛鴦在一旁鄙夷的看著她。
“你只要記住一件事情,你是誰的人,以後行事之前好好想想,好了我累了。”蘇慧嫻說完起身,鴛鴦攙扶著她往臥房走去。
留下的喜鵲渾身顫抖,眼中都是怨恨的神色,為什麼自己身來就是奴僕,就要比人第一等!
李嬤嬤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秋月,冬雪送柳氏回去。”
喜鵲聽到她的稱呼又是一陣氣憤,李嬤嬤搖了搖頭,這種人最好對付了。
蘇慧嫻自從聽到季峻熙說的那句話一直就心神不寧,今晚他肯定會歇在她房裡的,不僅因為他厭惡的喜鵲,而且明天就是他出門的日子。
她坐立不安的連書都看不進去了,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季峻熙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天還沒黑就進了屋子,見蘇慧嫻坐在桌前出神,說:“可是怨了為夫這兩天沒宿在房中,還去了卑微的柳氏的房裡?”
在前世裡,蘇慧嫻一定會搖頭,並且還會勸解他雨露均施,可是如今她只是看了他一眼,褐色的眼眸中表現出柔弱還有委屈。
季峻熙心中一跳,克制不住般的摟住了她:“娘子,為夫是怕自己忍不住。”邊說著熱氣噴在她白透的耳垂上。
蘇慧嫻忍不住的躲了一下,耳朵卻因惱怒紅透了,季峻熙以為她害羞,更是湊上前逗著她,她越躲,季峻熙就越追過去,好幾次嘴村更是從她的臉頰旁蹭了過去。
蘇慧嫻越發覺得腹中翻滾,終還是推開了他,吐了出來。
這次季峻熙不再氣惱,而是憐惜的說:“娘子害喜這般的嚴重,為夫都不放心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