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鞋架上那满是灰尘的男士拖鞋,心里还有无数的疑问。
“怎么,他最近没来找你,还是他看到你也买了饼干给我,生气了?”
既然她拿错了饼干,那说明留给温礼昂的那盒写着的是他的名字,那个内心阴暗的人,指不定怎么发脾气呢。
等了好一会,姜筠都没回答,只是看着他。
她这反应,陈琎猜不准是什么意思。
他还在往下试探:“他最近没有给我发照片,看来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所以没有必要再刺激我了。”
姜筠还是没说话。
“不过我看到你同事朋友圈的照片,事先说明,我可没有那闲心思故意点开看,只是那天无聊不经意间看到了你们去凯里曼岛的照片,看到你手里拿着的那盒饼干印着字母‘J’,温礼昂要是看到可能会认为是我的名字,说不定又要误会了。”
陈琎说了那么多,可姜筠仍是没有任何回应,陈琎来气了,眉头皱了皱:“你怎么都不说话?”
话音落下,他听到姜筠轻轻笑了声。
以为她在笑话他,但下一秒,他听到她说:“没误会,就是你的名字。”
好像被什么突然击中,陈琎心脏停了一拍,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渴望的答案到了眼前,他连高兴都不敢太明显,担心是他误解了她的意思。
“姜筠,你——”
他正要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很快,姜筠打断了他。
她说:“别问了,我喜欢你。”
从他开口问凯里曼岛的第一句话开始,她就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所以,不用再问了。
饼干上的字母“J”是他,她喜欢的人也是他。
巨大的狂喜像浪潮袭来,呼吸的空气都变得甜腻,如同坠入梦境,陈琎下意识地望向墙上的时钟、角落里的鱼缸,以及头顶的绿色风扇,一切都没有任何异常,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姜筠再开口时,心情变得忐忑,有些话已经在大脑里转了几转,明明不加思索就可以说出来,但她却犹豫了很久才开口。
“其实我想过去找你解释的,但我不确定你见到我会不会高兴,我瞻前顾后,想了很多,我发现我好像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的勇气了,那种哪怕被拒绝也要继续坚定的勇气,可能在我放弃温礼昂的时候也一并丢失了,身体好像开启了自动保护机制,我不想让自己收到任何伤害,因为每次我很努力想要争取的事,最后一定会落空。
在你说你也不是非我不可的那一刻,其实我有点想哭的,我在想,明明这个人不久前还说永远不会喜欢其他人的,为什么这么快就变了。
就在前一天,我才对温礼昂说你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不能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在飞机上,温礼昂就在我的旁边,我却梦见了你,我梦见你对我说‘姜筠,你怎么敢让别的男人离你那么近’,我下一秒就吓醒了,下了飞机,我给你发了微信,但你没有回复,我心里很慌张,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路上我看到那些新鲜好玩的东西,我会想如果你在这就好了;还有,我给你发的消息,我说我很想你是真的,不是骗你的……”
看到姜筠的眼泪从眼角掉下来的时候,陈琎觉得自己真的该死。
心被灼穿了一个洞,他一下变得手足无措,眼神里只剩下心疼和自责,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极其紧绷。
“我说的是气话,你怎么会相信呢?我以为你要和温礼昂在一起,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所以在他再一次被拒绝之前,他先把这句话说了出口,没想到差点让他们就此错过。
姜筠看着他,一眨眼,眼泪又掉了下来,他立刻弯腰抱住了她。
环在腰间的手收得越来越紧,陈琎像小狗一样在她颈间蹭了蹭,以此示好,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姜筠,我就是非你不可,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在认识你以前,我对爱情从来没有过任何想象,我的家庭并不美满,是你让我感知到什么是幸福,同居的第一天,你把你的枕头放在我的枕头旁边,你抱着我说以后这间房里都是两个人了,那是我第一次理解到婚姻存在的意义。”
拥抱炽热,姜筠的眼泪越来越多,只是这次不是因为委屈。
突然,陈琎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快步走了出门。
姜筠一脸迷茫,望向陈琎的背影。
“去哪?”
陈琎转头,比星星还要明亮的双眸专注地看着她:“我知道怎么向你证明了。”
等姜筠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在珠宝店里。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而上一次,就是在这里,陈琎为她戴上戒指,说他保证永远都不喜欢别人。
姜筠不知道他突然带她到这里,是有什么用意。
正想着,陈琎就开了口:“其实那天,我在这里买的是两个戒指。你想知道另一个是什么吗?”
姜筠愣在原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他手上红色的丝绒盒子。
他缓缓打开,说:“是求婚戒指。”
其实这个定制的戒指上周就已经到了,但他一直没有过来取,他以为他永远不会再有机会把它交到姜筠手上了。
陈琎:“现在你相信了吗?”
看到钻戒内圈刻着她名字的首字母,姜筠心里一震,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一整天心情起伏不定,此刻眼睛一热,眼泪似乎又有跑出来的迹象。
没有任何预兆,陈琎突然在她眼前跪下,手心因为紧张变得濡湿,可眼底却闪烁着热切的光,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划过,他声音变得哽咽。
他问她:“你愿意吗?”
“姜筠,你愿意把未来交给我吗?”
—
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松木燃烧发出清脆的爆裂声,火光的倒影放大了无数倍,在墙上摇曳。
巴塞尔的冬天比想象中还要冷,温礼昂长腿交叠坐在沙发前看书,面前的实木长桌放着喝了一半的波尔多红酒,角落里的留声机正流淌着李斯特的《爱之梦》。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闲适惬意。
前几日公务结束,他独自来这里度假,他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这样的闲暇时刻,只是心仍是乱的。
独处也无法让他获得内心的平静,他刻意隔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尤其是和家里,每一通响起的来电,他都担心听到不好的消息。
红酒饮尽,杯里空无一物,他缓缓解开手腕上绑着的丝巾,旧伤快要愈合,看到伤疤成形,他竟感到遗憾。
那日鲜血淋漓,沿着手腕流下,浴缸里的水染红了一片,原来那么深的伤口,最后也会变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为什么有些事,他却无法释怀和遗忘。
傍晚时分,外面下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