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局穩固了,你就是頭功。”
這是太師對曹內侍的許諾,曹內侍忙一臉歡喜地行禮。
退出大殿之後,曹內侍的嘴角就耷拉下來,神情中透著一股的失望,如果今天拿來的書信確然有問題,他以後的富貴榮華可就有著落了,可惜……豫王居然什麽都沒寫。
之前他偷偷與豫王妃娘家大伯來往,想要利用趙學文打探藩地的消息,沒想到豫王下手那般狠,殺了他派去的人,硬生生將趙學文夫妻逼的瑟縮在大宅子裡不出來。
他也曾讓人利誘趙學文走出家門,趙學文剛動了這個念頭,就被豫王派去的人教訓了一頓。
現在聽到“豫王”兩個字,趙學文都嚇得發抖,哪裡還敢有什麽別的念頭,這顆棋算是毀了。
他也怕豫王府追究到他頭上,立即與趙學文斷了來往。
那次沒能成功,他隻好將心思都放在小皇帝身上……看來好事多磨,還要慢慢再等機會。
曹內侍琢磨著如何將調兵虎符弄到手,這東西他翻遍了小皇帝的寢宮和書房,甚至連皇上上朝的大殿也尋了,還是一無所獲,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那東西被小皇帝藏在了哪裡。
曹內侍走回了皇帝的寢殿,他沒有徑直去放書信,而是叫住一個宮人詢問:“皇上可醒了?”
宮人搖頭:“一直睡著呢,不過睡的不太踏實。”
宮人目光閃爍沒有直說,曹內侍已經明白:“皇上又尿床了?”
宮人應聲:“中間醒了喊叫幾聲,我們進去才發現床褥濕了,折騰了好一陣子,皇上才安穩地睡著。”
曹內侍反而松了口氣,大家這麽一忙碌,也就不可能想起他來,自然也不會注意到書信被人拿走。
曹內侍道:“皇上有沒有問起我?”
宮人道:“沒有。”
曹內侍徹底安心了,這若是往常,皇上定會將他叫過去。這些日子因為豫王抓人,宮中不太平,曹內侍也會被孟姑姑喚去做事,皇帝也算是習慣了。
曹內侍輕手輕腳地進了內殿,發現蕭旻果然正睡得安穩,他便慢慢走上前,伸手向枕頭底下摸去,在那裡找到了打開密匣的鑰匙,他將鑰匙握在手心,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向暖閣。
一切都很順利,接下來只要將豫王的書信放回去,小皇帝不會知曉密匣被人動過。
曹內侍將密匣捧起來,鑰匙打開鎖頭,拿出了藏在懷中的書信,他就要將信函送進去,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道。
“真的是你。”
曹內侍嚇了一跳,轉頭去瞧,剛掃到了小皇帝,左右兩邊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他背上一沉,整個人就被撲壓在地,下一刻他的手臂被扭轉到身後。
曹內侍想要開口解釋,卻看到又有兩個身影走過來,一個是聶平,另一個是孟姑姑。
曹內侍面露驚慌,心底最後一絲僥幸去的乾乾淨淨,他現在是人贓並獲,無論如何也辯解不清,更何況他不止要面對小皇帝,還有豫王的人。
孟姑姑一臉不敢置信:“怎麽會是你?你將豫王的書信拿去了哪裡?你都做了些什麽?”
“私自動用皇上的鑰匙打開密匣,”聶平沉著臉,“可見其包藏禍心,這就是為何王爺讓我等前來京師,助皇上鏟除身邊這些叛賊。”
說完聶平向蕭旻行禮:“微臣請求審訊此人。”
孟姑姑嘴唇顫抖,她是沒想到,被豫王這般一查,還真的查出了蹊蹺,她想到那些對付豫王的主意,現在看來就像是一場笑話。
她連身邊的人都管束不住,哪裡還有立場為皇上出主意?
“皇上待你不薄,你怎敢如此?”孟姑姑眼睛通紅,想到對曹內侍的重用,就恨不得將咬下曹內侍一塊皮肉。
曹內侍不甘心地掙扎了兩下,然後抬起頭,用盡全力喊叫:“奴婢都是為了皇上,自古以來最怕的就是主弱臣強,皇上太過信任豫王,將來定會被其脅迫,皇上與豫王乃是親兄弟,若是向豫王動手,難免落人口實,奴婢暗地裡為皇上謀劃,將來功成,奴婢願承擔所有罪責。”
曹內侍說到這裡,看向聶平:“皇上先不要殺奴婢,待奴婢做了該做的事,再去領死不遲。”
曹內侍這番慷慨激昂之詞,居然讓孟姑姑有些動搖。
“曹內侍京郊的別院也是為忠君置辦的?”
聶平的聲音再次響起,曹內侍神情一僵不過立即反駁:“什麽別院?皇上莫要相信賊子的話,他們就是在構陷奴婢。”
聶平冷笑一聲:“那你說說,你是如何暗地裡為皇上謀劃對付豫王的?你一個內侍,又如何能做到?”
曹內侍想要說太師,不過嘴張開卻又閉上,臉憋得鐵青。
聶平道:“當著皇上面也不能說出實情?”
曹內侍道:“是不能讓你知曉。”
聶平向蕭旻行禮:“皇上允許,微臣便退下。”
曹內侍沒想到聶平會這樣做,一時哽在那裡,雖然沒有說話,大家也將一切看在眼裡。
孟姑姑的心徹底涼了,她盯著曹內侍:“你投靠了太師是不是?你一直都在為太師傳消息。”
曹內侍還想著如何脫身,一時沒有否認。
孟姑姑咬牙道:“皇上,就該將此人千刀萬剮……若不是他……我們也不會是如今的模樣。”
這次蕭旻也點頭:“嬤嬤說的有理。”
眼看著小皇帝徹底對他失望,孟姑姑更是落井下石,他不可能再有活路,曹內侍乾脆不再祈求,而是面容猙獰地向孟姑姑道:“沒有我,你們也是一樣,你這個什麽都不懂的老貨,自以為是,你以為身邊有多少人一心一意為你做事?你派去藩地的眼線,都是對你忠心耿耿?”
“我呸,”曹內侍道,“這其中不知有多少,早就為旁人辦事,能有今日,都是你的錯,若是換一個聰明人為我等領路,我也不會這樣選擇。”
孟姑姑一股怒火衝上頭,眼前登時一黑,差點就站立不住。
曹內侍見孟姑姑這般,心中一時暢快:“太師一直留著你在皇上身邊,只是因為你夠蠢,方便利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