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可將曹內侍當成左膀右臂,重要的事從來不瞞著曹內侍,從未懷疑過曹內侍對皇上的忠心。
想想那些日子她對曹內侍掏心掏肺的話語,在曹內侍面前咒罵太師,怨懟先皇不該尋這樣一個輔政大臣。
甚至在曹內侍的安排下,偷偷摸摸與皇上見面。
她自以為一切掩飾的很好,將太師蒙在鼓裡,哪知曉她的一舉一動盡數在太師的監視之下,可想而知,她的那些舉動在太師眼中可笑至極。
孟姑姑腿一軟,竟然連報復曹內侍的勇氣都沒了,她膝行幾步奔著蕭旻而來,在蕭旻腳下磕頭:“皇上,是奴婢對不住您。”
就是因為她,才會讓皇帝被太師耍的團團轉。
曹內侍看向蕭旻:“皇上先不要埋怨太師,太師乃先皇欽封的顧命大臣,先皇怎麽可能害您?都是因為有人從中作梗,才會讓皇上對太師有了誤會,太師吩咐奴婢留在皇上身邊,斷沒有加害皇上的意思,就是怕……”
曹內侍看了一眼聶平:“有心人會說什麽話,離間皇上與太師,皇上想一想,太師可曾做過什麽加害皇上之事?”
“先是對付馮家,而後整飭朝堂,件件為了大齊的社稷和皇上著想,要說有什麽私心,太師最多也只能是個臣子,等到皇上親政了,太師也早就老了,自然而然會歸政於皇上。”
曹內侍的話,聽起來有幾分道理,這些話都是曹內侍投奔太師之後,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就是怕事情敗露,他尋不到借口。
“太師只能是個臣子?”聶平淡淡地道,“能暗中吩咐相王兵亂,還能掌控政局,在皇上身邊安插眼線,離間皇上與親兄,設法挑起兄弟相殘……用我家王爺的話說,這其中哪一樁該是臣子所為?”
曹內侍再次被聶平問住了。
“不過就是有實無名而已,但日子久了,也許突然有一天他就不甘於如此,帶著他的太師黨另立新朝。”
聶平說著又看向曹內侍:“曹內侍在皇上身邊,將來必然掌管內侍監,這權柄你都看不上,你想要什麽?從龍之功?”
皇帝身邊的內侍出賣皇帝,投靠太師,想要的肯定是現在的皇帝不能給的。
曹內侍額頭上沁出冷汗,他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他急切地道:“是太師吩咐奴婢做的,太師說都是為了皇上,只要除掉奸佞,皇上自然就明白太師的苦心,那時也就能將所有一切都與皇上說清楚。”
“奴婢沒想過要瞞著皇上啊,而且……奴婢若是不見了,太師定然會知曉,到時候……有人再從中作梗,恐怕就會釀成大禍。”
不能一下子為自己脫罪,曹內侍只能暫時保住自家性命。
不過曹內侍話音剛落,就看到聶平向蕭旻稟告:“皇上,是否讓人進來?”
蕭旻應聲。
片刻之後,一個人走上前。
大牢裡昏暗,獄卒們點燃了油燈,曹內侍借著光亮看來人,越看他越心驚,越看越覺得可怕,到了最後他幾乎駭的牙齒打顫。
因為曹內侍看到了一張與他很像的臉。
曹內侍立即明白下一步聶平他們要怎麽做。
曹內侍看到自己向皇帝行禮,然後規規矩矩地站在了皇帝身邊,就像是他平日裡那般。
聶平道:“早在趙學文想要安插眼線去藩地的時候,王爺就讓人仔細查問了京裡發生的事,發現趙學文與曹內侍有往來,在那時王爺就開始懷疑曹內侍。”
確定曹內侍是太師的人之後,蕭煜立即讓人尋了個與曹內侍模樣相像的人來,現在派上了用場。
“皇上……皇上饒命,”曹內侍慌亂中結結巴巴地道,“奴婢錯了,奴婢錯了……”
有了假的應付太師,他自然也就沒有了用處,皇上隨時都能處置了他,想到自己的下場,驚駭中他感覺到褲襠一熱,淅淅瀝瀝尿了出來,腳下也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孟姑姑瞧著曹內侍的模樣,心中說不出的痛快,恨不得皇上立即處置了曹內侍,心裡更加痛恨太師。
蕭旻示意聶平跟隨,兩人走到一處僻靜處。
蕭旻看向聶平:“阿兄怎麽說?朕該如何做?”
聶平躬身道:“王爺命我等入京這般做,就是要徹底引出太師和太師黨,眼下火候差不多了,正是拿辦太師的好機會。”
蕭旻有些憂慮:“京營有些將領是太師的人,最近太師也愈發小心,入宮處置政務也讓人跟隨。”
“想要拿下太師,同時也得拿下京營那些兵馬。”
聶平望著蕭旻道:“皇上安心,有我們王爺在,定能穩住京營,平息兵亂。”
蕭旻眼睛微微發亮:“阿兄來了嗎?”
聶平立即又拿出一封信函遞給了蕭旻:“藩王非召不得入京,王爺人在京城外,是否要入城,一切聽從皇上安排。”
蕭旻聽說蕭煜就在京外,恨不得立即將人叫進宮中,不過,到了現在,一切都得萬分小心,免得打草驚蛇。
若是一舉拿下太師和太師黨,就能讓大齊政局免了動蕩。
想要做好這些,免不了調動兵馬,京城內外都是太師的眼線,但凡半點風吹草動,太師都會知曉。
蕭煜的法子很簡單,太師想要蕭旻拿出先皇留下虎符調動兵馬,蕭旻大可順著太師的意思行事。
在那些兵馬中混入武衛軍,到時候蕭旻調動的兵馬護住皇宮,蕭煜率領武衛軍對付太師。
說完這些,蕭旻和聶平從屋子裡走出來,孟姑姑一臉忐忑地站在院子裡。
聶平看向孟姑姑:“皇上,現在就差一件事。”
蕭旻示意聶平繼續說下去。
聶平道:“還差一把推力,讓一切順理成章。”
推力是什麽,又要如何做?
沒等蕭旻問,聶平接著說下去:“王爺吩咐了,這件事需要孟姑姑來辦。”
孟姑姑被聶平看得心中發寒,但想想自己做的那些錯事,當下向蕭旻行禮:“只要是為了皇上,奴婢都願去做。”
聶平道:“需要孟姑姑吃些苦頭。”
孟姑姑想說她不怕。
聶平就先沉下臉:“來人,將人綁了,押入大牢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