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雖苦思對策,表面上卻是面色如常,對任海川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唐老鏢頭邀集了不少江湖朋友,像京城的馬老拳師、五虎山莊的余長遠大俠等高手。在下只不過是一個小角色,武功低微,只能跑跑腿罷了。方才在一處石室中遇襲,我們幾人招架不住,先行逃開,當真是慚愧得緊。”
任海川見他自承醜事,心下暗想:“這四個男女年紀輕輕,並非江湖中的成名人物,倒不足為懼。只是到這裡之人,都是為了寶藏而來,還是找個機會將這幾人除去,以免礙手礙腳。”念及此處,他對厲秋風說道:“幾位倒可以與咱們恆山派同行,遇到敵人,也可同仇敵愾……”
便在此時,只聽得腳步聲響,任海川右手本已握上了劍柄,此時隻得收手,又對其余恆山派弟子使了個眼色。那幾名恆山派弟子自然會意,本來已經暗暗對厲秋風等人形成合圍之勢,此時又偷偷散開。
只見火光閃動,竟然從石壁上的兩個洞穴中又走出不少人來。
這些人與任海川卻都相識,一夥人是青城派掌門人許成和的三弟子李書玉帶著十多名青城派弟子,另一夥人卻是太行山五行寨大寨主張雁等二十多人。眾人敘說由來,竟然都是在墓道之中遇到偷襲,一路拚殺,最後來到此處。
張雁無意中見到苦行尊者的人頭,心下一凜,道:“這不是苦行尊者麽?怎麽會喪命於此?”
任海川道:“這惡賊到了此處還要行凶,任某苦勸他收手,他竟然連任某都要除掉。任某迫不得已才將他殺掉。“
李書玉道:“這和尚在江湖之上惡行不少,任少俠為武林除害,大夥兒都是只有佩服的份兒。日後任少俠接了掌門之位,定然能將恆山派發揚光大。”
任海川謙遜了幾句,張雁道:“大家既到了此處,下一步該當如何才好?”
任海川指著那個巨大的鐵門道:“這鐵門之後有火光,方才還有人說話之聲。只是不知道是友是敵,正在躊躇之時,各位好朋友就到了此處。李先生和張寨主都是江湖前輩,還要請兩位拿個主意,恆山派自然唯兩位馬首是瞻。”
李書玉道:“任少俠既如此說,那便請張寨主做主罷。”
張雁哈哈笑道:“李先生,你是拿俺老張開心不是?誰不知道青城派執川中武林之牛耳,咱們自然要以李先生為尊。”
此時厲秋風等人已遠遠地退到石室一角,只見李書玉和張雁互相謙讓,都不肯做主。慕容丹硯道:“他們這是做什麽?又不是選武林盟主,何必假模假樣地推來推去?”
厲秋風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雖然現在咱們只是四夥人,卻也是一個小聯盟了。若是做了首領,便能驅使其它三夥人為自己出力。在這地下墓穴之中,卻也是不小的權力。若是得了寶藏,首領自然也有權分配,那時就知道這地位有多重要。只不過兩人雖然都熱衷於此,但是江湖規矩還是要講的,必然要推讓一番。”
慕容丹硯搖了搖頭道:“這些人好生虛偽。我以前在慕容山莊之時,總是聽說江湖豪傑一諾千金,都是有話直說的英雄豪傑。可是到了江湖之中,卻發現沒幾個人老老實實,都是爾虞我詐,倒與我爹爹所說的官場有幾分相似。
” 厲秋風道:“江湖與官場本無二致,說到底無非都是為了‘權’和‘錢’罷了。慕容姑娘日後見得多了,自然曉得其中的關節。”
慕容丹硯看了一眼任海川,道:“那個恆山派的任海川好生可怕,看上去彬彬有禮,卻心如蛇蠍。我見到他就怕……”
厲秋風道:“慕容姑娘所言不錯。這姓任的行事果斷,極有智計,日後定然是江湖中了不起的人物。”
慕容丹硯道:“那他為何不爭首領之位?”
厲秋風道:“不是他不想,是不能為也。論江湖地位,李書玉雖然在青城派掌門人許成和的眾多弟子中只是排行第三,武功卻是最強,在江湖之中也是最有名氣,隱然已是青城派下一任掌門人的最有力的人選。張雁卻是一派之主。任海川雖是恆山派掌門人的大弟子,但是他卻排不進恆山派武功最為厲害的十二劍仙之內,在李、張二人面前便矮了一頭。而若論眼下的實力,青城派來了十五六人,五行寨更是將近三十人。雖說以武功而論,恆山派這五六人未必會怕青城派和五行寨,但人數少的一方,氣勢總是弱一些。若是任海川出面爭位,青城派定會與五行寨聯手,恆山派勢必大落下風。”
慕容丹硯看了一眼正自微笑著在旁看著李書玉和張雁互相推讓的任海川,低聲說道:“這姓任的真像一條毒蛇,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要傷人。”
厲秋風道:“他不會甘心的,現下他只是靜觀其變。不管李、張二人誰做了首領,他都會窺伺在旁,一有機會便會落井下石。”
慕容丹硯道:“咱們還要與這三夥人同行麽?”
厲秋風搖了搖頭道:“這些人各懷鬼胎,咱們還是敬而遠之罷。只是現在還不能翻臉,一會兒進到鐵門之後,咱們找個機會溜走便是。”
這時李書玉和張雁已經推讓了半天,最後張雁道:“既然李先生一再謙讓,張某隻得勉為其難,為大家出出主意罷。”
他話一說完,任海川拍手道:“正該如此。五行寨來了這麽多兄弟,咱們都聽張寨主的號令,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李書玉嘿嘿笑道:“任少俠說得不錯,咱們公推張寨主為首,帶大夥兒脫困。”
五行寨眾人歡聲叫好,青城派和恆山派諸人雖然心下有所不甘,卻也隻得隨聲附和。
張雁看著那鐵門說道:“咱們先齊心合力,把這鐵門弄開。”說完看了眾人一眼,指著厲秋風等人道:“這幾位也是恆山派的朋友麽?”
任海川搖頭道:“這幾位是興遠鏢局唐老鏢頭邀來的朋友。”
張雁哈哈一笑,道:“老唐也看上這筆買賣啦。不過想來也是, 這些年老唐坐地分贓的事情也沒少乾,京城這一帶的買賣,哪少得了他?”說罷對厲秋風道:“這位既然是老唐的朋友,武功定然不弱,便煩請你們幾位試著打開這道鐵門,咱們給你們把風。”
慕容丹硯柳眉倒豎,便要開口斥責,厲秋風衝她搖了搖頭,指著蕭展鵬對張雁道:“張寨主,我這位朋友在墓道中遇襲,受了重傷,另一位姑娘是途中相遇,不懂武功,以我們四人之力,萬萬打不開這鐵門,還請張寨主原諒則個。”
張雁走到四人面前,舉著火把在四人面前挨個兒照了一遍。他見蕭展鵬面色蒼白,胸口衣衫染了一大片血跡,顯是受傷不輕。馬東青全身顫抖,只是躲在慕容丹硯身後,腳步虛浮,確是不懂武功。當下對厲秋風說道:“既然這兩位幫不上忙,你和另外一位朋友總能出力罷。”
說罷轉頭對任海川道:“任少俠,煩請你帶著恆山派的朋友,和這兩位一起想法子打開這個鐵門。”
恆山派諸人臉上均露出不悅之色,任海川卻面色如常,道:“張寨主既然吩咐下來,咱們敢不遵命。”說罷對厲秋風道:“咱們試試看,能否把這大鐵門打開。”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隨著任海川等人來到鐵門之前。只見鐵門的縫隙之中隱隱能夠見到火光,還不時傳來說話之時。只是這聲音好似離得極遠,聽得不甚清楚。
任海川右掌貼在左側鐵門之上,其余五名嵩山派弟子也依樣將右掌附在鐵門上。任海順對厲秋風道:“煩勞兩位朋友在右側鐵門上用力,咱們齊心合力,將這鐵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