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硯沒料到事情竟然起了如此變化,心中驚駭之極,知道怪鳥右翅扇動卷起了狂風,猶如巨浪一般向她襲了過來,不只使得她手中的長劍無法再向怪鳥的右翅砍削過去,還將她躍起之勢消解,若是怪鳥的右翅再向前扇動,非得將她從空中砸落不可。如此一來,就算她不受重傷,也會摔得甚是狼狽。念及此處,慕容丹硯心中念頭急轉,想要使出化解怪鳥右翅一擊的法子,只是此時她身在半空,無處著力,想要與怪鳥的右翅相抗,勢比登天還難。
就在慕容丹硯無計可施之時,厲秋風已經躍到了她的身邊,左手將慕容丹硯纖腰攬住,帶動她的身子直向地面落下。電光石火之間,怪鳥的右翅從慕容丹硯頭頂掠過,狂風卷起慕容丹硯的頭髮,使得她的頭髮四散飛揚,發出“噝噝”怪響。
待到兩人落到地面,慕容丹硯兀自驚魂未定,生怕怪鳥乘勢追殺,急忙將長劍橫在胸前,抬頭向空中張望。只見那隻怪鳥雙翅展開,雙爪前伸,正要向兩人凌空下擊。慕容丹硯大驚失色,右手握緊長劍,擺出了迎敵的架勢。只聽怪鳥發出“啞啞”兩聲怪叫,雙翅上下拍動,巨大的身子猛然下降,直向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攻了過來。慕容丹硯見怪鳥來勢凶猛,雖然長劍在手,心中兀自忐忑不安,暗想方才我不知道這個畜牲如此厲害,才會向它攻去,若不是厲大哥出手相救,只怕我已經被這個畜牲重創!眼下這個畜牲又來攻擊咱們,我須得小心謹慎,萬萬不可像方才那般馬虎托大。
電光石火之間,怪鳥已經撲到了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近前,離著兩人頭頂不過四五尺。便在此時,厲秋風右腳倏然一挑,一枚雞蛋大的石頭被他右腳腳尖帶動,發出“呼”的一聲厲響,直向怪鳥飛了過去。此時厲秋風離著怪鳥極近,怪鳥雖然身子龐大,雙翅更是力大無比,可是那枚石頭來勢勁急,離著厲秋風又是極近,是以怪鳥雖然驚覺石頭疾射而至,卻已無法揮動翅膀將石頭擋開,更加無暇挪動身子躲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石頭飛到自己面前。刹那之間只聽“啪”的一聲大響,石頭擊中了怪鳥的右眼,疼得怪鳥發出一聲尖叫,哪裡還敢攻向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只見怪鳥雙翅展開上下舞動,身子倏然向右轉去,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自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身前掠過,直向樹林西側飛走。只是怪鳥右眼被厲秋風踢飛的石頭打瞎,受傷極重,飛走之時已不似此前那般縱橫自在,剛剛飛出數丈,伸展開來的左翅撞在一株大樹的樹乾上,發出“喀”的一聲大響。只見那株大樹不住搖晃,樹上的積雪簌簌落下,怪鳥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拚命揮動雙翅向前飛去。只是它的左翅撞在樹乾之後受傷不輕,上下扇動之時已不似此前那般靈動。怪鳥急著逃命,顧不得左翅受了重創,兀自拚命扇動雙翅,直向西方逃走。它的雙翅和身子不住與樹乾和樹枝撞擊,發出劈哩啪啦的響聲,不久便即衝出了層層樹杈和樹枝,直向樹林上方的空中飛去,
眨眼之間便即消失不見了。慕容丹硯見厲秋風重創怪鳥,使得怪鳥倉皇逃走,心中又驚又喜。待到怪鳥消失不見之後,慕容丹硯轉頭對厲秋風說道:“厲大哥,你又救了我一次!救命之恩,不曉得如何報答才好。”
厲秋風將手中的長刀收入鞘中,聽慕容丹硯說完之後,他搖了搖頭,口中說道:“我與姑娘並肩禦敵,彼此照應,哪裡談得上什麽救命之恩,更不要再提報答二字。 ”
厲秋風說到這裡,略停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我在蜀中之時,曾聽師父說過,塞外草原棲息著一種極厲害的大鳥,名為白眉金凋。據說白眉鑫凋是上古神獸的後代,雙翅展開幾有丈許,眉毛堅硬似鐵,頭頂又有一縷金色毛發,性子極為凶惡。不過一旦被人收服,便對主人忠心耿耿,生死不離。白眉金凋不只性子凶殘,而且極為狡詐,捕獵之時常常盤旋於數十丈高的空中,不發出絲毫異聲,悄悄跟隨牛羊等獵物,時機一到,它便凌空下擊,雙爪抓住獵物之後,便即舞動雙翅騰空飛起,將獵物帶出數裡之後,尋一個妥當之處松開雙爪,將獵物活活摔死,它才會安心享用食物。白眉金凋是漠北草原上最凶殘的猛獸,別說牛羊野兔等無法與之相抗,即便是猛虎遇到它也佔不到絲毫便宜。以前我聽師父講述這種怪獸之時,還以為這些都是傳說罷了,當不得真,直到方才與白眉金凋倉促相遇,才知道世上竟然真有這種殘忍的怪獸。”
慕容丹硯聽厲秋風說話,心中也是驚疑不定,仔細回想方才與怪鳥交鋒的情形,隻記得怪鳥身子龐大,極是凶猛,卻壓根沒有留意怪鳥的眉毛是什麽模樣,更不記得怪鳥頭頂是否有一縷金色毛發。她心中暗想,厲大哥看似性子木訥,其實心細如發,極是精明。方才我只顧著出劍攻向怪鳥,壓根沒有仔細留意怪鳥是什麽模樣,可是厲大哥卻將怪鳥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而且還知道怪鳥的來歷。與厲大哥相比,我實在太過莽撞,險些又闖出了禍事,不曉得他會不會對我心生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