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他丟在過去回憶裡的人。
手邊的合同放得工工整整, 池年卻懶得翻看整理了, 只是雙手托著下巴, 呆呆地看著窗外的城市景色。
她其實並不怎麽在意祁深和唐小姐的過去,唐小姐長得好看,就算他們真的在一起過,也沒什麽好意外的。
更何況祁深的腹肌還是清清白白沒被別人看過的,初吻也在前不久被感冒的她陰差陽錯地奪走。
她在意的,是他怎麽能在對她說“在一起”後,還要再單獨約見唐小姐、並義無反顧地保護她呢?
是不是,他當初說“要不要在一起試試”這句話的意思,真的只是和她“試試”而已,重逢遇見了唐小姐後,才發現“試試”的結果並不好。
也許他喜歡的,從始至終都是唐小姐那樣的類型,和她截然不同。
可她卻不知道該問誰來證實了。
現在的祁深忘了。
池年吐出一口氣,隻覺得喉嚨有些酸,拿起一旁的水杯才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連水杯都在欺負她。
池年在心裡悶悶地冷哼了一聲,起身走出辦公室,朝茶水間走去。
三點多正是下午最容易困倦的時候,幾個行政部的同事正在茶水間衝著咖啡,邊衝邊小聲八卦。
“聽說了嗎?祁總提出的針對蘇城那邊新設的品牌大使,和之前的代言人候選之一有關。”
“那個蘇城的歌手?就是上次那個找來公司的那個唐……唐……”
“唐輕染。”
“可祁總不是和池總助關系挺不一般的?”
“我也覺得池總助好,人長得好性格也好,可聽說池總助都在祁總身邊四年了,雖然二人有時候看著挺曖昧,但也沒有曖昧四年的啊!四年都沒擦出火花,這個唐小姐一出現就能讓祁總徇私,嘖嘖……”
池年默默地站在茶水間外,摩挲了下茶杯,許久拿著空水杯怔怔地走了回去。
眼眶卻突然就酸了。
四年都沒擦出火花。
這幾個字像利劍一樣插在她的心窩上,悶悶的酸疼。
原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祁深在徇私,因為唐小姐徇私。
也看出來了,他和她,沒有火花。
“池總助?”身前有人喚她的名字。
池年遲鈍地回過神來,抬頭看過去,陳揚抱著一疊剛打印好的文件站在她辦公室門口。
她看了看文件,又看了看陳揚。
“我剛從祁總辦公室出來,”陳揚笑了笑,看了眼她手裡的空水杯,“你這是……”
池年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水杯,而後眨了眨眼,把酸澀眨了下去,也笑了起來:“去接水的路上,突然發現自己不渴了。”
陳揚:“……”
他默了默才繼續說:“池總助,我把上午早會的會議紀要發你的郵箱了。”
“嗯,”池年點點頭,又問,“祁總呢?”
“還在辦公室呢,”陳揚突然想到什麽,“祁總好像有事找你,剛剛還問我你在哪兒呢。”
池年“哦”了一聲,回到辦公室,看著桌上之前的代言人合同,想了想走上前去抱著合同徑自上了樓。
她要找祁深問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敲了敲門,裡面很快傳來一聲“進”。
池年走進辦公室,一眼就看見辦公桌後認真寫著什麽的祁深,眉眼清淡,孤傲又冷豔。
祁深連頭也沒抬就知道是誰,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些,淡淡地問:“合同談好了?”
池年站在辦公桌前看著他。
他還是這麽好看,完完全全長在了她喜歡的每一個審美點上,不偏不倚。
可是,她卻不是他的理想型。
真慘。
祁深沒聽見動靜,不覺抬頭,一眼就看見池年抿著唇站在那裡,鼓著眼睛瞪著他,眼神比起平時有些暗淡,一副被人欺負的樣子。
祁深皺了皺眉,心中怎麽想的,就怎麽問了出來:“有人欺負你了?”
池年不解,反應過來後無辜地看著他,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
祁深:“……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池年眨眨眼,沒有回答他,問的卻是另一個話題:“祁深,如果我被人欺負了,你會保護我嗎?”
像保護唐小姐一樣,保護她。
祁深看著她過於透淨的雙眼,有片刻的怔忡。
她明明是用開玩笑的語氣,眼神卻格外認真。
但就是這個認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池年沒等到他的答案,也並不過分糾結,只是抱緊了手中的文件,淺淺地哼了一聲,又問:“你是不是增設了個手機支線的品牌大使?”
祁深拿著鋼筆的手僵滯了下,之前在會議上提出這個想法時很坦然,他做的決定,也從來不會瞻前顧後。
可不知道為什麽,此時面對著眼前這個女孩的目光,心裡卻多了些異樣。
最終,他隻輕點了下頭“嗯”了一聲,聲音聽不出來什麽情緒。
池年的眼神逐漸暗了下去,面上卻依舊帶著笑,輕輕問:“是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了嗎?”
祁深放下手中的鋼筆,看著問得小心翼翼又執拗的女孩,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臉上,一眼就讓人看透,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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