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偏偏不肯放過自己,硬要繼續打破砂鍋問到底地問:“是唐輕染唐小姐嗎?”
祁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微微推開辦公桌,隻覺得胸口有些煩悶,想要扯松領帶,卻又在看見池年時停了動作。
“想問什麽?”他說。
池年臉上的笑逐漸斂了起來。
即便心裡有了答案,可眼下看見他沒有否認,她還是覺得很難受。
她用了四年的時間走到他的身邊,可唐小姐只需要露一面就可以做到。
這對比真的很慘烈啊。
“你喜歡她嗎,祁深?”池年輕輕地問。
祁深的神色倏地沉了沉,許久才勉強緩了語氣:“這件事和喜不喜歡無關。”
“喜歡就是喜歡,有什麽不好說出口的……”池年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後來聲音有些變調,眼圈也紅了,她抿了抿唇,向祁深展示了下手中的合同:“祁深,這是創思代言人的合同。”
“合同中有一條,是保證梁菲女士全球代言人的身份是首發,你這樣突然決定,無疑讓這段時間的工作都打了水漂……”
“池年,”祁深思索了兩秒鍾,無奈地解釋道,“品牌大使只針對蘇城的市場,且是季度合約,官宣可以隨時延後。”
池年怔了怔:“可你既然自己就能決定品牌大使甚至代言人,那要我,要公關部的同事做什麽?你這麽徇私,讓……同事以後怎麽看你?”
“池助理。”祁深皺眉睨著她,眼中帶著絲不悅,眉眼間隱隱泛著威嚴,像是一眼將她看透。
池年的睫毛顫了顫,眼眶有些酸。
她知道自己是在胡亂地找著借口,試圖讓祁深推翻這個決定。
可找來找去才發現,他做的決定,她根本沒有阻攔的身份和理由。
池年隻感覺喉嚨裡哽了哽,眨眨眼將多余的酸澀眨去,低著頭,聲音很輕:“祁深,如果……我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要你把這個品牌大使取消,你會嗎?”
被遺忘在過去的女朋友的身份,正大光明地行使著吃醋的“權利”。
你會不會答應,祁深?
祁深看著眼前的池年,剛剛她低下頭的瞬間,他看得很清楚,她的眼圈紅了,更像兔子了。
從失憶以來,她讓他看見的她似乎總是笑著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像是盛滿了細碎的星光,受了委屈也從不讓自己吃虧,一定要爭一口氣回來,即便是在他面前。
可現在,她這麽低軟又執著地問他這個問題,他隻覺得心中煩躁不安。
他不記得男女朋友的身份,也不記得她口中說過的二人之間經歷的很多事情。
他曾經以為她說的男女朋友是撒謊,至於為什麽撒謊他不知道,可眼前的她卻又分外的認真。
這讓他更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才能讓這個女孩,眼睛能不這麽紅,能別這麽固執。
“池年,”祁深的嗓音低了下來,“我們的關系真的是……”
“我知道了。”池年不想再聽他一遍遍地質疑二人的關系,直接打斷了他,低著頭,把懷裡的合同放在他的辦公桌上,聲音也平靜下來,“我出去了,你忙。”
說完轉頭朝門口走。
祁深皺眉凝視著她的背影,心中的煩躁不但沒有隨著她的離開減緩,反而更加嚴重了。
甚至莫名想起了那晚朝他砸水球的她,眉開眼笑的,而不是現在這樣低迷。
他忍不住站起身,卻依舊覺得胸口鬱結,像是縈繞著一團濃厚的陰霾。
剛關上的辦公室門突然又被人打開了。
祁深抬眸看去。
池年站在那裡,扶著門把手看著他,面色冷靜,說得格外認真:“祁深,你覺不覺得……”
“你真的很討厭。”
說完這句話,池年直接關了辦公室門離開了。
祁深仍站在辦公桌後,身子有些僵滯,眉頭緊皺著,許久伸手揉了揉眉心,燥悶地用力扯了扯領帶。
討厭?
還問他覺不覺得自己討厭?
她覺得他討厭還要堅持一遍遍強調二人是男女朋友?還要一次次地靠近他?拿走他的初吻?為他慶祝生日?
她就是這麽討厭人的?
心裡憋著一股怒火,可怒卻又不是因為池年,具體因為什麽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祁深拿起電話撥通池年辦公室的內線,接通的卻是陳揚。
“池年呢?”祁深沉聲發問。
陳揚似乎也才回過神來:“我剛剛想給池總助匯報早會的補充紀要,可池總助一回辦公室就直接拿了包離開了。”
離開了?
祁深的眉心皺得更緊:“給她打電話,讓她回來,不回來……”他頓了下,才又說,“就告訴她,早退扣全勤。”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片刻後,陳揚的電話打了回來。
祁深接起。
陳揚:“祁總,池總助說……”他遲疑了下才繼續,“愛扣扣,她不稀罕。”
……
池年回到家時,還不到五點。
外面的夕陽還很耀眼,孤零零地懸在高樓大廈的上方,有幾縷透過落地窗照進客廳和沙發上,看起來安寧又寂寞。
池年把包包扔到一旁,抱著獨角獸抱枕倒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許久扁了扁嘴巴,鼻子突然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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