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分之一的軀乾和整條右臂都被炸沒了,露出了半機械改造過的內髒器官,防護裝甲下的電路冒著濃煙,還滋滋作響。
德維特道:“這才像樣嘛,特製的超聲震動力場裝甲,還有內部複雜的生理機械,即使遭遇如此程度的爆炸力破壞,能源仍然可以維持生命。”
歐尼道:“攻擊時發生故障是不可能的……難道你可以控制金屬?”
德維特回道;“不,如果我有控制某一種物質的能力,而且是金屬這種東西,即便我本人坐在輪椅上,都可以算作強級能力者。我的能力是使距離自己非常近的那些非生物體所製造的動能逆向運行。簡單的說,子彈不會射出來,發射藥所產生的全部壓力會全部在槍管裡爆開;而你那條胳膊,剛才的衝拳和你打飛樓上的門時用的是同一種原理吧,彎曲手臂,讓手肘的壓力推進裝置在短距離內爆發一下,可這股力量如果返回去作用於你的機械臂內部,就會造成現在這樣的結果了。”德維特說著便拿出了自己身上的槍:“這就是為什麽,改造人是不可能贏我的,另外,我也不覺得光憑肉體能力你就能贏。”說著便扣動了扳機,德維特的槍運作很正常,子彈射入了歐尼的額頭,他的頭被打爆了,血液噴了出來,腦子裡的電路部分還被引燃,火焰很快蔓延到其整個身體。
德維特豎起槍管,裝模作樣做了個吹煙的動作:“真可惜,遭遇重創以後震動力場就失效了。”
這時,此起彼伏的警笛聲幾乎已經包圍了旅館周邊的整個地區,但德維特還是不慌不忙地走上二樓,找到了那扇沒有門的房間。
塞繆爾·傑諾維塞和他的弟弟弗蘭克·傑諾維塞依然不失風度的待在房間裡抽著雪茄,雖然沒有出去觀戰,但當德維特出現在眼前時,他們明白,歐尼完了。那吉普賽人的忠誠和強大在家族中無人能出其右,可他走出房間後,才五分鍾就被乾掉了。
德維特直接道:“先生們,我知道,即便我想讓你們活著,對你們來說也不過是一種羞辱而已,所以請你們別亂動。”他舉起槍來:“作為失敗者,能在葬禮上有一具遺容尚算端正的屍體,也能稱得上是僅有的欣慰了吧,或者說,是我留給二位最後的一些尊嚴和饋贈。”
“警察,快放下槍,小子。”阿瑟的手槍抵在了德維特的頸後。
德維特略微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哦?來得這麽快?”
阿瑟道:“哼……警笛聲還遠,所以你覺得還有時間嗎?”他伸手去繳下了德維特手中的武器:“不好意思,我和手下們都是步行過來的,警車還停在兩條街以外,麻煩你跟我們走一段吧。”他回頭招呼道:“拷上他。”然後他重新轉過臉來,看著傑諾維塞家族的兩位大佬:“把他們倆也拷上。”
警察們魚貫而入,送了德維特和兩位傑諾維塞每人一副銀手鐲,當中連一塊兒的那種。
德維特惡狠狠地道:“桑尼那個混蛋,帶著人開溜了嗎……哼……被擺了一道啊。”
…………
兩天后,一則則轟動全城的新聞接二連三地爆出。
傑諾維塞兄弟與警方合作了,
城中所有與黑手黨有瓜葛的組織或個人,一時間人人自危。因為以這二人的級別和證詞,可以送上千人進監獄,其中還包括許多商界和政界的要員。 阿瑟警官平步青雲,他很有希望在退休前成為芝加哥警界的頭號人物之一,而不僅僅是個戰鬥在第一線的探長了。當深陷圇圄時,弗蘭克才發現,這個腐敗的警察其實遠比自己精明,一貫謹慎的阿瑟根本沒留什麽把柄下來,至此,他還可以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反臥底。
阿瑟代表官方提出了一筆交易,傑諾維塞兄弟可以用自己的證詞和全部的家產,來換一項證人保護計劃,是的,這就是他們最後可以得到的東西,過上普通人的生活,永遠隱姓埋名。
但在現實面前,曾在芝加哥叱吒風雲的黑手黨巨頭也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因為如果他們拒絕這交易,那麽面對的可能就是數十項罪名的指控以及牢底坐穿的下場。
在之前與盧切斯家族的仇殺中,他們已經損失了家族的參謀(法律顧問,黑手黨家族中地位僅次於老板,負責將所有生意合法化的重要任務)和歐尼這樣的悍將,無論是合法手段還是越獄,他們都很難脫身了,待他們倆被判個百八十年徒刑以後,帝國方面仍然可以合法沒收他們的所有產業。
但現在,至少他們兩兄弟還能借助警方的力量,破釜沉舟,給盧切斯那老狐狸以致命的一擊。他們眼見復仇無望,便極盡所能,將掌握的盧切斯家族的犯罪證據以及情報,所有不法買賣的銷售網絡等等和盤托出,他們幾乎是發了瘋似的不眠不休,主動坦白。警方請來的幾名法官和專家加班加點地詳細記錄著他們提供的每一句話。
這一切如同一場風暴,改變著整座城市的格局,芝加哥陷入了比黑手黨兩大家族間仇殺更加混亂的狀態之中。盧切斯家族並沒有停止對傑諾維塞家族的殺戮,而他們自己也遭到了對方的報復以及警方嚴重的打擊。
才一周光景,傑諾維塞家的成員不是被殺,就是逃走了,或者乾脆加入了其他的黑手黨組織,畢竟他們的首領都已經跟帝國方面合作,再堅持下去也沒有了意義。
而盧切斯家族更可謂損失慘重,所有的地下生意幾乎全線崩盤,無數高級成員鋃鐺入獄,桑尼和加瓦二人也不例外,連約瑟夫·盧切斯本人都被警局請進去喝茶聊天,最後交了幾十萬保釋金才出來,可謂自身難保。他的豪宅周圍現在被警察層層包圍,和軟禁差不多,不過這也好。有這麽多警察站崗,就不怕傑諾維塞家還有死忠的余黨來報復了。在三月底出庭審理他的案子以前,估計這狀態會一直持續下去。
…………
三月二十三日。
夜色中,有人打開了約瑟夫·盧切斯臥室的門,走了進來。
約瑟夫瞬間驚醒,他夜不能寐也不是一兩天了,摸出枕頭邊的手槍,指著黑暗中的人影,他還是表露出一個教父該有的威嚴:“你是誰?”
“當然是您的參謀了。”德維特說著,打開了房裡的燈,偌大的房間順勢明亮起來,照出了德維特的模樣,他此刻狼狽極了,穿著破爛的衣服,灰頭土臉,蓬頭垢面。
“你不是……”約瑟夫驚道。
德維特打斷道:“不是還在牢裡嗎?呵呵呵……還好只是關普通人的監獄,想想辦法總能出來的。”他走到迷你酒吧的邊上,拿下酒櫃裡一瓶開過的紅酒,不用杯子就灌了幾口:“請原諒我這幅德行來見您,我是剛逃出來的,路上得找點兒偽裝,嗯……不好意思, 確實有點渴了。”
約瑟夫也沒給德維特什麽好臉色看,他沉下臉道:“顧問,事情到了這一步,你得負全責!什麽傑諾維塞家族根本不成問題,都是胡扯!看看現在的結果!你的計劃都完蛋了!”
“不,我還有辦法的,我這次出來……”德維特解釋道。
但約瑟夫沒能聽完他的話,這位盧切斯家族的教父,突然間,毫無征兆地人頭落地了,那傷口就像鏡子一樣平滑,血過了幾秒才飛灑出來。
德維特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場景,一貫自負從容的他,連話都說不利索:“什……”
“你犯的錯誤實在太多,我只能宣布測試徹底失敗。”邁克的聲音響起,他從門外進來,緩緩走過德維特身邊,在吧台後的小冰箱裡翻了半天,拿出了一瓶番茄汁,用高腳杯給自己倒了半杯,然後對著已經呆若木雞的德維特道:“首先,你搞錯了‘顧問’的含義,各方面的。
一般來講,這是個職位,但你做的事情根本不是一個顧問該做的不是嗎?哼……這個待會兒再說吧;
而‘顧問’也可以是個綽號或者說尊稱,大多數人也是如此想的,你在冒充我以前應該也是這麽認為的,可你們全都錯了。
‘顧問’,是我的名字,我姓顧,單名一個問字,這是個中文名字,僅此而已。”
顧問將杯中的番茄汁一飲而盡,長籲一口氣:“你是個糟糕的模仿者,不過在你死以前,我可以給你上最後一課,你是怎麽稱呼這種事兒的來著,哦……對了,無形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