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客廳正中有一道雙曲線樓梯,樓梯邊緣還做了轉供輪椅滑的滑梯。
宋遲穗身穿純白立領棉服,頸脖由一圈柔白的兔毛圍著,她綁了發,將平時被遮蓋的小臉露出來,耳朵兩邊各綴著一克拉的紅寶石耳釘,和戒指成套。發髻也紅色綁帶綁成蝴蝶結,為小年添喜。
她站在低處,仰頭看去,人群裡一眼就能看見中間的宋遲穗,她白到反光,臉上掛著淺笑。
鄧離低頭笑了一下,原來她是和宋遲秋在房間裡盤發,弄得神神秘秘的。
此時,銀質拐杖在地上蹬蹬蹬三下,宋遂英對著她:“小離,愣著做什麽,還不上來扶輪椅。”
“啊,好。”鄧離被他一點,弄得周圍的人都對她看來,時不時笑話她。
“是不是看媳婦太漂亮,看懵了。”
“真呆。”
鄧離賠笑,一路小跑上樓,到宋遲穗身旁,旁人很自覺散開,把宋遲穗交到她手上。
走近看,才見她長發編了一個辮子順在腦後,她的手輕輕扶著她的輪椅,彎下腰,在她身後說到:“今天弄得真漂亮。”
而後傳來低沉的聲音,像是一句悄悄話,隻對她說的,故而嗓音很低,傳過來時帶著熱氣,撩動她耳邊的碎發。
宋遲穗肩一緊,心臟怦然跳動,她側過臉,見鄧離正好在她旁側,一雙鳳眸上下打量她。
在眾人眼中,或許是打量妻子帶著欣賞的眼神。
她瞳孔一怔,眼裡倒映著那張清俊秀麗的臉,她低頭含下貝齒:“走吧。”
嘉賓席,簡秋雨正喝著礦泉水,眸光看向樓梯上的兩個人。
如今,她算知曉宋遲穗的一個秘密,既然鄧離是棋子,那麽注定這一切都是演繹的。
可雖然是演繹的,她的心依舊懸著堵著,仿若千斤重的秤砣將她壓著。
青水磕著瓜子,見簡秋雨推了下眼鏡,一直盯著遠處,她順著她目光看過去。
鄧離已經推著宋遲穗從樓下下來,看上去十分登對。
青水朝簡秋雨靠近些,輕聲說:“老師。”
簡秋雨轉過頭:“嗯?”
青水笑起來露出標準八顆牙齒:“穗穗和鄧姐姐好般配啊,對吧。”
鏡片後的雙眼愣怔著,她緊抿唇,鼻音不緊不慢地發出嗯的聲音。
青水又說:“她們兩個,不僅恩愛,還很熱心,老師還記得聖誕節那天嗎?”
簡秋雨端起水杯,小口飲下,轉身對著她笑:“怎麽了?”
她歎一口氣,手舞足蹈地開始說那天發生的事。
“你不知道吧,鄧姐姐就那樣一拉、一扯、一踢。”
“流氓就被她治理住了!”
她一邊形容,一個左勾拳,一個右勾拳。
簡秋雨面無表情,嘴裡喃喃:“平安夜是嗎?”
她忽然嚴肅起來,弄得青水有些害怕。
她縮回手,不再裝可愛,而是有些膽怯抿著唇:“嗯,多虧鄧姐姐。”
簡秋雨搖晃著胖肚子裡的白開水,背靠座椅,陷入沉思。
此時,新蘭端著酒水往前,正好經過簡秋雨側面:“小姐,請讓一下。”
托盤到她胸口時,微微一傾斜,香檳順勢傾倒在她身上。
“哎呀,對不起。”
新蘭放下托盤,連忙抽紙巾替她擦拭。
簡秋雨站起身,拍著身上的毛呢外套:“沒事。”
“對不起對不起,小姐,我幫你吧。”
此時,宋遲穗滑著輪椅到兩人面前,她嚴肅問到:“怎麽回事。”
新蘭解釋,是自己不小心把小姐衣服打濕。
簡秋雨則溫溫柔柔:“沒事的。”
宋遲穗看向新蘭:“怎麽這麽不小心,快給老師換件新衣裳。”
新蘭尷尬地用圍裙擦著手:“可是,小姐該穿什麽衣服。”
鄧離走上前:“沒事,在我的衣櫃裡找一件新的。”
她看向簡秋雨:“簡老師,你不會介意吧。”
簡秋雨和比她稍矮,但身形相差不大,光從背影上看,倒還有些相似。
“當然不,謝謝鄧小姐。”
上了二樓,簡秋雨把外套遞給新蘭,到了角落裡,她才站定。
新蘭一路上給她說的,無非是宋遲穗日常,還有兩個人多恩愛。
她知道,作為老師關心學生是應該的,所以也說的不算多,並且隻挑好的說。
“夫人對小姐可好了,又有耐心,小年前,還帶著小姐去逛荷池市場,要知道,我老頭子都不肯帶著我去逛,哎。”
她歎口氣:“夫人還送小姐一盞燈呢。”
聽新蘭這麽說,簡秋雨一時竟有些不明白了,兩人的關系不至於多恩愛。
“燈?”
“一盞白山茶燈,可浪漫了,沒想到夫人竟是個浪漫的人。”
“你如何看出我學生很喜歡她。”
“她閑下來,就去摸那盞燈,可不是喜歡嗎?”
簡秋雨穿好衣服,輕輕撫平衣袖。
新蘭進了臥室,她站在門口,剛好能看見床頭上擺著一盞燈。
白色山茶花的,十分精致。
*
飯桌上,宋家團團圍坐一起。
宋遲穗左邊坐著宋遲秋,右邊坐著鄧離,對面則是宋順君一家,宋遂英,還有夏明義。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