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宋順君一直不停張羅,十分熱情,仿若這一家人沒他就失去聯絡一般。
上回他在宋家姐妹兩人面前吃了閉門羹,這次他把矛頭指向一旁的夏明義。
“夏兄弟,來乾一個。”
兩人隔著菜碰杯,各自寒暄。
“兄弟,這幾年來,怎麽沒再找一個。”
一個大男人,保持單身這麽久,大家都是關心的。
表面關心,實際上八卦。
夏明義喝了酒,話匣子打開:“自從老婆走後,姐姐又跟著走。”
這個姐姐,指的就是宋遲穗母親。
聽到這裡,宋遲穗杓子微微一頓。
“哎,我父母本就走得早,還以為能和姐姐,老婆,相依為命,如今,和我沾親帶故的,就剩下秋秋和穗穗了。”
別人不知道夏明義的意思,宋順君還不知道?
他是看上宋氏姐妹的財產了。
他跟著歎氣一聲:“哎,我也就那麽一個哥哥,想不到哥哥嫂嫂那麽年輕......就拋下。”
話還沒說完,宋遲穗重重放下刀叉,發出鋼鐵震滑動瓷器的刺耳聲。
好端端的小年,哪壺不開提哪壺。
桌面安靜了一會兒,宋遂英咳嗽:“大過年的,說那些做什麽。”
李凌賠笑:“就是,說些開心的。”
宋遲穗背靠椅子。
此時,周圍的人各自都吃著飯,但也能聽見主桌說的什麽。
她擦擦嘴角,眼神凌厲,從鄧離角度看,宋遲穗像是剛剛吃了帶血的牛肉,正在抹殘血。
她吸一口氣,頓時覺得不妙。
素白手指放下紙巾,宋遲穗抬起眼,一雙睫毛像是小扇子一般:“舅舅。”
她首先看向夏明義。
“外甥女,你要說什麽。”
“舅舅膝下無子,我想了想......。”
她忽然拉起宋遲秋的手,輕輕拍了拍:“舅舅可以做姐姐的監護人嗎?”
桌上所有的人都安靜了。
宋順君夫婦目瞪口呆,嘴裡的紅酒和手裡的鵝肝頓時不香了。
宋天複頓了一下,繼續若無事喝湯。
僅有夏明義是開心的:“我當然可以。”
他巴不得,這樣一來,就能名正言順繼承宋家財產。
此時,宋順君坐不住了,他笑著:“小穗這是開玩笑呢,秋秋不是劃在你名下的嗎?”
宋遲穗面帶微笑,雙手托腮,靜靜地回答:“是啊,可是我如今結婚,要辦的事很多,姐姐我照料不過來。”
說完,她又朝宋遂英請求:“爺爺,如今我也有了家,姐姐還沒有,我不是想全然丟手,只是,我想姐姐多一個監護人,可以嗎?”
要把宋遲秋劃給宋遲穗和夏明義,相當於她們是同一級別的監護人。
宋遂英自知已經老去,老之後的事,他還能顧及多少。
他雖不同意,但礙於孫女已經開口......。
此時,宋天複忽然打叉:“你們自己在這決定,都沒有問過秋秋姐姐。”
眾人看向他。
宋天複,一個平時不起眼的小男孩,年齡也就十九歲,說起話來倒一針見血。
他看上去那麽普通,瘦黑瘦黑的,卻雙目精銳,是個人精。
要說他不覬覦宋家財產,鬼信。
鄧離輕微皺眉,手指放在膝蓋上,不停地敲打著指頭。
這一家人合起來一百個心眼,她要生於這樣的家庭,估計也會死很慘。
從前出任務,她隻管兩個事,一個目標是誰,二個,保護目標。
沒了。
不像這麽複雜。
錢錢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不管錢多錢少,只要有利益,就會有爭鬥,更何況是如此大的爭鬥。
李凌順著宋天複的話說下去:“我們秋秋如今也這麽大了,是時候找個人家,我侄子就很不錯,改天介紹給......。”
宋遲穗冷著臉:“二伯母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她抬起眼:“秋秋姐精神情況你不知道嗎?她能把終身托付給一個陌生人?”
李凌:“這怎麽能算陌生人?那是我侄子。”
宋遲穗陰著臉:“我意已決,至於姐姐。”
她轉過頭,雙手捧起宋遲秋的手:“姐姐,以後你還是和我一起住,只是你又多了一個監護人,那就是舅舅。”
宋遲秋歪一下頭,眼眸閃爍似小女孩:“舅舅?是什麽?”
宋遲穗:“舅舅是媽媽的親弟弟。”
說到親弟弟,宋遲穗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一家人,一個是媽媽親弟弟,一個是爸爸親弟弟,不論是誰,都是她至親的人。
她父母經歷的,她遭遇的,害鄧離的,竟是她至親的人。
她還不知道那個害過她的人是誰。
她牽著宋遲秋,笑看一家人:“以後,秋秋姐就是舅舅的義女了。”
既然找不出凶手,那就讓他們,狗咬狗。
第50章
這邊夏明義自是高興,盯著宋遲秋笑道:“她是我妹妹的親女兒,以後我也會把她當自己親生閨女看待。”
宋順君臉一沉,丟了這麽大塊肥肉,他宋家家業豈不是又要少分一半?
人都是貪得無厭的,明明很有了,還想有更多。
有一點錢,就想更有錢,有了錢,還想要名,要人人都說他好,或者權力,人人都必須服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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