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上山,今天得好好睡一覺。
收拾好衣服,鄧離趕緊去洗了個澡。
洗澡的時候就在想,這些有錢人真的能拚,不就過個生日,還要開車上山去那麽遠的地方,還要搞一個party,要是她,原地坐那,點個蠟燭,再把皇冠帽子一帶,蛋糕一切完事。
記憶中她的生日都是那麽簡單粗暴,過慣了刀尖舔血的日子,如今這愜意的生活給她,倒是讓她覺得受寵若驚。
她抬手欣賞著,看水從指縫中劃過,嘩啦啦落在地上,落在腳尖,以一種抓也抓不住的方式溜走。
這樣的日子快沒多久了,想必到時候溜走,也會同這水一般,越想握越是握不住。
鄧離洗得久些,呼吸浮浮沉沉,出來的時候,還以為宋遲穗早睡了,沒想到她還在練習走路。
最近練習走路,她都是手裡扶兩個拐杖,拖著小小的身板,在地上慢慢前行。
兩根原木色的拐杖將她架起來,像是筷子夾著顆可愛粽子,粽子在緩緩挪動。
宋遲穗嘴裡還念念有詞:“第六百八十五步。”
這麽厲害。
鄧離把毛巾搭在手腕上,沒有去擦頭髮,任由頭髮就那麽散著。她看了眼牆上的鍾,已經晚上23:30分,不由往前兩步,走到她身旁。
宋遲穗被忽然來的人嚇一跳,拐杖沒扶穩,差點歪倒下來。
鄧離探出手,手臂穿過如綢黑發,最先觸碰到那層冰軟絲綢,而後往前一撈,撈住了那柔韌腰肢,把她往身邊帶了帶。
兩個拐杖齊齊往後倒去,落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宋遲穗撞在她懷裡,聞到一股剛洗完澡的沐浴露香味。她仰起頭,見那張完美的臉近在咫尺,頭髮還是濕的,發梢緊緊貼著鎖骨,一股一股水從她胸口流下。
啪嗒。
像片平靜的湖,掉落一滴珍珠,蕩起層層的漣漪。
“這麽晚了,還不睡?”
鄧離垂著鳳眸,睫毛輕顫,發出疑惑。
宋遲穗扶著她的肩,素白手指微微陷進她的肉裡,用力站起來。
鄧離幫著她往床邊走,扶她坐下,手臂似遊蛇從她身側抽開,發出衣料摩挲的聲音。
床微微往下一陷,四條腿整整齊齊靠在床沿上。
鄧離腿長,打直靠著地面,宋遲穗的腳掌剛好懸空在地面上,晃晃蕩蕩的。
她將小裙子扯下蓋著膝蓋,悶哼一聲:“時間還沒到。”
鄧離不禁疑惑,時間,什麽時間,往日她都不是十一點左右就睡著了?
宋遲穗垂著眼眸,並不直視她,側顏鼻尖小巧,我見猶憐。
“什麽時間?你平時不都睡很早嗎?”
早睡早起,精神好。
宋遲穗小手按在膝蓋上,指頭細小粉嫩,和她手掌相比,竟是要小上一半了。她剛好一隻手可以握著她兩個手。
粉嫩指尖掐著裙子:“今天不一樣。”
鄧離不禁抬頭看了一眼天,外邊照常有月亮,四周安安靜靜的,也沒什麽大事:“哪裡不一樣?”
宋遲穗不耐煩一聲:“你話真多,等會兒就知道了。”
她打打哈欠,望著牆上的時鍾,時間已經到23:45分,她說:“也好,我去吹個頭,回來就睡覺。”
鄧離站起身,單手將圍巾搭在腦袋上,她穿著藍色t恤,衣擺打到膝蓋處,露出漂亮小腿,走路的時候,小腿肌肉線條凸顯出來,看上去十分健美。
她的背打得很直,兩邊的蝴蝶骨在t恤上凸起,像是要飛出來。
宋遲穗嘀嘀咕咕:“自己的事都記一下嗎?”
鄧離剛好走在化妝鏡旁,拿起吹風後看她一眼:“啊?”
“沒什麽,你吹吧。”
宋遲穗沉思,果然,愚蠢的人在什麽時候都是愚蠢的。
吹風機呼呼響起來。
宋遲穗扶著床沿,自顧自坐上了輪椅,控制著她往外走。
鄧離關了一下吹風機:“你去哪?”
“我餓了,出去找吃的。”
“哦。”
大半夜的,宋遲穗從不吃零食的。
她搖搖頭,繼續吹頭髮。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上的模樣,手上的皮膚,神情,倒是和曾經的自己類似了。
這種類似不在於五官,而在於氣質。
這種氣質越來越貼近從前。
她看著,就那麽看著,鏡前燈忽然響了聲,而後暗下去,準確說,是整個房間燈都暗了下去。
鄧離轉過頭,房間靜悄悄的,也沒有一聲回應。
停電了嗎?
她下意識起身,心道,不好,小穗怕黑。
她拿起手,正要打開手電筒。
臥室的門咯吱一聲被推開,門縫裡夾著到昏黃的燈光,慢慢地,慢慢地,門縫越來越大,大到把宋遲穗完完整整展露出來。
她坐在輪椅上,手裡捧著一個六英寸的鮮花蛋糕,上面插著的蠟燭數字是26,蠟燭熊熊燃燒,照耀著她的臉明豔動人。
“小穗。”鄧離悠悠站起來,耳朵嗡嗡嗡的。
轉眼人已經到了眼前,她的容顏在葳蕤火光中跳躍,緊接著,她將蛋糕舉起,舉到她跟前:“許個願望吧。”
沒想到宋遲穗還有給人驚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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