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腳踝白嫩,被咬兩個牙齦後,冒了一些血,簡秋雨此刻正替她止血,嘴裡還念念有詞:“都因為我,你幹嘛跑我前面來。”
青水哭哭啼啼:“我怕老師受傷嘛。”
鄧離拍了拍她的肩:“先下山吧。”
她往段甜甜方向走,和她們匯合後,確認了都沒有傷,才協同一起下山。
看向宋遲穗的方向,見人已經走遠,想必是下山去了。
回程路上,大巴車正等著他們一車一車的人。
鄧離檢查了一圈,也不見宋遲穗的人,心裡頓時慌起來:“小穗呢?”
她抓著一旁的周喜民問。
周管家帶著保鏢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均紛紛搖頭。
周喜民:“跟新蘭在一起。”
人一下不見了,她的心漏跳一拍,忽然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一般:“你們先回去,我上山看看。”
見鄧離下了車,段甜甜,宋遲秋也跟了下去。簡秋雨聽說宋遲穗不在,也丟下了青水,跟著上了山。
青水只能眼睜睜看著,一邊捂著自己的傷口。
皚皚白雪,鄧離找到了輪椅滑過的地方,大雪尚淺,還未蓋過痕跡,她順著輪椅方向跑,將跟來的人狠狠甩在了後面。
她邊走邊打電話,宋遲穗開著靜音,沒有人接。
“小穗。”
“宋天複呢?”
鄧離心口一緊,忽然想起了狼犬,想起了那個男人,想起了不好的事,原來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再往前時,見雪地裡躺著一個暖黃色衣服的人影,鄧離三兩步走上去,將她翻身過來,重重拍她的臉:“新蘭,小穗呢。”
新蘭被搖醒,腦海像是一團漿糊,眼睛剛剛睜開,見面前一張焦急的面孔:“小穗呢?”
“小姐?”
她指了指山上:“我也不知道,我都是,忽然,暈了。”
鄧離哀歎一聲,撂下她,再次往後山衝去。
*
宋遲穗恍若做了個巨大的夢,夢境裡,將她不願意回憶的事再次鋪展開來,那些痛苦、流淌著鮮血的、帶著生命離去的畫面,一幀幀在她面前鋪展開來。
她不想面臨的,如今血淋淋地朝她壓來,殘酷,真實世界的殘酷,她總要面臨。
滿身是血的父母,滿身是血的自己,似乎,還有一個,詭異的,男孩的眼神。
他那時不過十一歲,瘦瘦矮矮的,模樣膽怯,眼睛裡透露的竟是無辜。
“哎。”她長歎一口氣,鼻尖吹起臉前的長發,素白的小手在雪裡凍得通紅。
她的食指勾了勾,像是想要勾住什麽東西一般。
啪,有一片冰冷的器具貼在臉上,宋遲穗眨眨睫毛,緩緩蘇醒。
醒來時,在臉上橫著的刀片面前,看見了自己的眼睛,也被那白色的光刺激得再次閉上。
這是哪裡,她又怎麽在這裡。
“喲,二姐姐醒了。”
宋天複收走刀片,他還是不忍心去破壞那張驚為天人的容顏。
宋遲穗抬眸看向他,瞳孔狠狠一聚:“原來,是你。”
是他,一直都是他,宋遲穗千算萬算,竟不知道小惡魔一直躲在大人身後,裝單純,裝無辜。那些表象的美好也都是裝出來的。
宋天複哈哈大笑幾聲,在她身邊圍著轉,雙手時不時摸著她的輪椅:“二姐姐啊二姐姐,你和我鬥,和我爭,你輸了。”
她把手放回口袋,輕輕摩挲著什麽,沒一會兒,宋遲秋那邊收到了視頻通話。
正上雪山的宋遲秋點開通話鍵,正要說話,卻聽裡面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為了讓你死得明白了,我就實話說了,其實,你父母出車禍,還有你的腿,都是我一手謀劃的。”
宋遲秋呼吸一屏,對段甜甜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快,快報警,快,快查定位!快。”
鄧離從前方折回,發現宋遲秋頭腦清晰,耳聰目會的,一下驚了起來,又見段甜甜並未有什麽驚詫之色,心中不忍疑問萬千,只是目前重要的,是找到宋遲穗。
她連忙撥通了報警電話,並且要到了定位地址。
手機上發來的通訊地址在後山,鄧離看著那個小紅點,鎖定目標,開始行動。
簡秋雨也湊在一邊:“在哪裡,我也去。”
鄧離給她看了一眼:“這裡,你我可以分頭上山去找。”
兩人往上走時,段甜甜說到:“不行,後山危險,時常發生雪塌陷,你們會沒命的!”
她說的沒錯,後山進山口也攔著圍欄,守衛森嚴,是不許人進去的。
鄧離像沒聽見似的,一意孤行,她第一個衝到守衛處。
“小姐,後山不允許進,危險。”
鄧離二話沒說,像是閃電一般從兩人中間擠過去,這個時候,誰能攔得住她?誰也,不能!
簡秋雨跟著往裡走,卻被幾個保安狠狠拉著:“說了不許進,不許進。”
剛放一個人進去,這下守衛更加森嚴,任憑誰都不能進去了。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那片藍色,絢麗而又固執地,消失在遠處的山林。
白雪皚皚,到底是一意孤行,連自己性命也不要了嗎。
*
宋遲穗聽宋天複說了一大段,此刻也是塵埃落定,終於,她揪出了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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