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身份證,這個世界,你也有一個身份證了。不過你還差一個名字,你自己起個名字吧。”
腦海裡的無名身份證轉啊轉,鄧離思索了半天,一時間,看著前方黎明破曉,萬事平安。
“就叫黎安吧。”
“收到,黎安,你的證件正在生成。”
*
鄧離的屍體停了三天才送去活化的。
原因宋遲穗不知道從哪裡聽了傳說,說她一口氣不在了,但是三魂七魄說不定還在,若是直接送進去,可能會哀嚎痛苦。
就那樣,她在冰棺裡停了三天,大家又都守了三天的夜,才將鄧離屍體送去火葬場。
去的時候,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回來的時候,就剩下手裡捧著的一小罐骨灰了。
宋遲穗默然跟著去,默然跟著回來,縱然已經過去了三天,她還是未從失去她的現實中醒過來。
她抱著骨灰盒進了兩人的臥房,輕輕關上了門。
房間裡已經掛滿黑幔白條,偶爾有一股風吹來,帶著蕭瑟哀涼之意,她穿著黑色守孝連衣裙,短袖,及踝,她的腳脖子有些蒼白,沒走兩步,很快軟在羊絨地毯上,皙白的胳膊死死捧著骨灰盒,也沒有讓它磕著碰著。
宋遲穗蜷縮在地,長發撲滿整個地面,嬌小的身軀將懷裡的白盒子抱緊,心似抽搐一般疼痛。
已經疼通過好幾次了,時不時發作,八年前她失去至親,讓她嘔血了好幾回,而這次也相差不大,她嘔了兩次血了。
加上方才倒在地上,鮮血控不住往嘴角滲的一次,整整整三回了。
從前她不哭鬧,也沒有眼淚,這回眼淚流幹了依舊繼續流。
身體的水分都要沒有了。
她感覺到嘴角和臉頰都是滾燙滾燙的液體,但不知道是鮮血還是淚水,也沒力氣去擦,就不去擦了。
入葬那天,天空陰沉沉的,幾十把黑傘紛紛撐在墳墓面前。天空下起小雨,淅淅瀝瀝沾染在黑色雨傘上。
宋遲穗站在正中間,和鄧離的父母一同行跪拜禮之後,跟著站了起來。
這幾日她光顧著難過,全然沒有招待兩位長輩。
她轉過頭,故作輕松看著面前兩位長輩,終於開口說話:“叔叔、阿姨。”
說罷,她雙手捧著一柄小刀:“這是阿離姐身上的遺物,聽說,是叔叔送給她的。”
一把美式軍刀,平時用來切水果,關鍵時用來挑手筋。
男人接過小刀:“我本想著,送她這把刀,讓她能和她伯伯一般,成為一名有用的武警,沒想到她不學無術,什麽都不會。”
他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追憶起鄧離的過去來:“讓她去打架,估計都只有被打的份。”
宋遲穗遲疑了一下:“怎麽會呢,阿離姐一向很厲害的。”
幾人往回走,邊走邊說:“她?她要是會點功夫在身上,也不至於在這次山火裡遇難了,這山火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要是懂得一點山路的知識,哪裡會死得那麽冤呢。”
宋遲穗瞳孔收緊,那些話像是背刺一般刺進她的脊梁骨,將她狠狠吊起。
她不懂山路,又是如何把她從雪山背下來,不懂山路,又是如何在錯綜複雜的地形順利地把她救出來。
她不可置信,叔叔說的是阿離姐嗎?怎麽覺得......。
一顆心臟沒來由地揪起來,宋遲穗緊著問他:“她難道不會武功嗎?她身手很好的。”
男人笑著:“她哪裡會,一路上只會被人打,所以才紋身,嚇唬嚇唬別人。”
聽他這麽說,他口中的鄧離和她眼中的鄧離怎麽完全不一樣。
宋遲穗愣住:“那她會滑雪嗎?”
“不會,她運動細胞不發達。”
她徹底呆住,忽然回想起兩人才認識時,和結婚後那天之後的變化。
“你個殘廢,還想讓我喜歡你?做夢吧。”
一拳狠狠砸在眼眶裡,疼的她眼冒金星。
“前後兩人。”宋遲穗喃喃:“不一樣了。”
她搖著頭,努力尋找兩個人那些差距。
段甜甜扶著她的肩;“小穗,你怎麽了。”
宋遲穗抓著她的手:“甜甜姐,你和阿離姐最親密。”
段甜甜:“怎麽了。”
“你說,阿離姐和我結婚後,與和我結婚前,變化很大是不是?”
她點點頭:“嗯,天差地別,我到現在都沒想清楚是什麽原因。”
什麽原因,宋遲穗呢喃著,要是她的阿離姐遇到這次火災,怎麽會燒死在裡邊。
只有一個原因,她不是她的阿離姐。
第72章
宋遲穗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翻遍了鄧離從前的社交帳號,微博、微信、還有一些視頻帳號,試圖從這些隻言片語,碎片化的圖文視頻中,找到她們不是一個人的證據。
整整兩天,她不思飲食,就像住進了鄧離的社交帳號一般。
從前,鄧離很喜歡更新社交軟件,比如買了一個什麽lv的手鏈(那種入門級的最低端的),就是大肆宣揚,殊不知這是最低級的,顯露這些反而低端庸俗,俗不可耐。
或是吃了一頓人均2000元的午餐,360度無死角拍攝,再配上她坐臥在暗紅色高級沙發上,點煙抽煙的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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