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遲穗雙手握著望遠鏡,看遠處的火紅三輪車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駛,目光一直緊緊追著,追著它穿過茂密的山林,穿過金燦燦的稻田,穿過魚塘,最終停在一棟小三層的樓房面前。
現在物質生活條件好了,村裡修繕的房屋竟也一個個氣派豪華起來,那小三層的樓房審美構造偏中式,青磚,紅瓦,雕欄玉砌,不亞於a市城內的一些豪華別墅。
是住在這裡嗎?
宋遲穗端著望遠鏡,呼吸不由得緊張起來。
她調整了一下望遠鏡的距離,把樓房的大門拉在眼前,這樣看著,小樓房就像近在咫尺。
她聽不見聲音,只見粉絲女孩下了車,便跑到門邊,篤篤篤敲起來。
過了大概一分鍾,門口鑽出來一隻橘黃色的小貓,門也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高挑的人。
她沒有帶帽子,沒有帶口罩,一頭青絲自然垂在肋骨邊,陽光正好打在她的臉上,她眯了,眯眼,衝著眼前人打了聲招呼。
望遠鏡下,一雙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漸漸地濕潤了起來。
她蹙著眉頭,眼眶的脹和酸已經難以控制,連手也顫抖起來。
緊接著,她不受控制地抽噎了一聲。
一旁撐傘的男人見她身體發抖,不忍上前問:“小姐,是不是又低血糖了。”
宋遲穗穩了穩望遠鏡,緩緩調整呼吸。
半響,她才把望遠鏡放下,一雙眼睛帶著薄紅,濕潤。
“周叔。”
另一個中年男子從旁側走來:“小姐。”
她勾起嘴角,聲音顫抖:“是她。”
既然是她,為何躲她。
宋遲穗這一點不明白,鄧離當初,為何要跑?
這一次,或許是她打草驚蛇,也一樣躲著她,躲開她。
還有那個女孩兒......到底是不是和她有兩年婚姻,難道,是什麽指腹為親的童年婚約,要她在一定年齡非要回去成婚不可,才扔下她不管不顧,若真是這樣,那就更要打斷她的腿了。
兩年,距離她和她離開又重逢,已經整整兩年了啊。
“阿離姐,這兩年,你過得好嗎?”
*
黎安站在門口,緊張兮兮往外看了兩眼,伸手將陳小轉拉進了院子裡。
夏日燥熱,她的手也滾燙地緊握著她的手臂,透過薄薄的襯衫,陳小轉仿若要被熱化了。
很快,黎安放開她的手,纖白的手掌下,指節自然彎曲,淡青色的血液在她手背和小臂上蜿蜒,微微凸起。十分好看。
“沒人跟來吧。”
黎安把房門扣住,生怕有人闖進來。
陳小轉搖搖頭,和著她在前院的石桌子上坐下聊天。
“沒看見車,也沒看見人,估計是覺得不像你,所以就走了。”
她看著黎安臉色不對,額頭還冒著細汗,不禁好奇問她:“真的是債主嗎?”
黎安盤腿坐下,將小橘貓抱在懷裡薅毛,一面搖頭:“說來話長,我是欠債,但絕對不是錢債,不然我早就被抓了,你放心。”
夏日蟬鳴鬧哄哄的,陽光透過葡萄藤葉落在她眼眸上,她雙眼閃爍著真摯光芒。
陳小轉打開溫水瓶的水喝了一口,用手擦了擦汗,想起那個羸弱的漂亮小姐姐,忽然靈光一閃:“那兩個黑衣人,是和一個小妹妹在一起的,看樣子,她也是來找你的。”
黎安的手在石桌上點著,低頭咳了咳:“她有和你說什麽嗎?”
陳小轉搖頭,雙手拖著腮:“她好高冷啊,和我對視了一眼,仿若要把我殺了一般,嘶嘶,我跟她說話,她沒理我。”
這麽說來,宋遲穗還是沒有改變,一如既往的,目中無人。
好在沒有跟過來,否則,她死定了。
“對了,你是說了什麽話,她們就那麽輕易走了。”
問起這個,陳小轉雙目轉動飛快,她放下水瓶低低笑著:“其實,我怕你生氣,所以沒說。”
“沒事,我不生氣。”
“嘻嘻,我,我跟他們說,你是我的妻子,已經結婚兩年了,更何況,她們拿出的照片,根本就看不清你的臉,他們或許也不確定是不是你,所以就那樣回去了。”
聽這話的時候,鄧離正在喝水,當聽到關鍵處,她還是被水嗆住了喉嚨。
她瞪圓了眼睛,愣愣看著她。
陳小轉忙說著:“對不起啊,關鍵時刻,我也不知道怎麽幫你。”
或是感覺到了黎安的不自在,陳小轉連忙打住。
她搖搖頭:“沒事,這也是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中午時分,陳小轉就在黎安家裡吃飯,兩個人除了早上,時不時都會一起做飯。
黎安的手藝很好,就算只是清炒一個肉絲再來一個絲瓜蛋湯一份小青菜,也足夠兩個吃得飽飽的。
大夏天的,本來就沒什麽胃口,陳小轉光顧著喝湯,也沒吃多少飯。
黎安也心不在焉的,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
鳳凰山,宋遲穗端著望遠鏡看了快一個小時,自從那個女人進屋後,就沒有出來過了,難不成兩個人真的是那樣的關系。
一想到這裡,她的呼吸不忍急促起來,連頭上的鐵劉海也飛起了幾根,象征她此時此刻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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