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遲穗靠在車窗,眼神漠視著窗外的一切:“我們出來幾天了。”
周喜民:“回小姐,算上路上時間,快三天了。”
她反覆摩挲著手指:“三天,我辦事效率怎麽如此低了。”
她自言自語,此刻眼裡的怒火也漸漸升了起來。
車內十分壓抑,都是被她強烈的氣場給震懾的。
“在給她一次機會,倘若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手指抓著窗外一片樹枝,她狠狠一折。
玉昆山腳下有幾處碧綠的深潭,深潭皆是山上雪水所化,要說有魚,也只能是適合冰山深潭存貨的魚類,罕見的很。
深潭和一畝魚塘一般大,潭水清澈見底,看著淺,實則一個小石子拋出去,都不帶漸水花的。
人們一般用石子來檢測水的深淺,水花越大,實則水越淺,那些看上去平靜無波,落石而下,隻咚一聲,則是深水。
潭頂是布滿了綠色青苔的岩石,上面還不停集聚著水珠,一滴一滴,緩緩匯聚成溪,歸順於深潭。
潭邊坐著一個黑衣女人,她身旁支著一黑色魚竿,身體隱入茂密的茅草根裡,一動也不動。
釣魚最忌諱有人走來走去,沒一會兒,身旁就響起穿梭於草叢間的腳步聲。
鄧離壓著眉,心道,該來的,總是會來。
那道白色的身影站在水潭邊,嬌俏的影子倒影在潭裡,一張精致的臉正怔怔看她。
鄧離被她的目光嚇到,手指頭在膝蓋上來回敲打:“你吵到我的魚了。”
宋遲穗抱著雙臂,聲音要比之前要冷淡些:“這個深潭並無水草,沒有水草,水至清,水至清,哪裡來的魚呢。”
她笑笑:“宋小姐有所不知,有的魚就適合生活在這乾淨的水裡,還有,這裡蟲子眾多,你還是注意些,別一會真的過敏了。”
宋遲穗並不理會她說的話,正要往前,眼前卻落下一片翠綠的毛桃樹葉,它在空中翻轉了幾下,落在宋遲穗腳跟前,正要上前時,見那葉片上趴著一隻嫩綠的蟲子。
“阿!”
宋遲穗嚇得後退一步,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鄧離轉過頭,見她指著地上的小綠蟲:“有蟲子。”
她笑了一下:“就跟你說了這裡有蟲子,你偏來,趕緊回去。”
說罷,她站起來。
宋遲穗抿抿唇:“你幫它弄走......。”
她站起來,提著魚竿,還有板凳,朝著另一個方向遠去了......。
風吹起來沙沙作響,也吹起宋遲穗一身怒火。
她閉著眼睛,邁開腿,跨過那條可怕的蟲子,雙手撫摸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重新走到鄧離身旁。
“跟我回去吧,今天。”
鄧離握著魚竿的手一頓:“宋小姐,你真的認錯人了。”
宋遲穗繞過她後背,站在她身側,緩緩蹲下,帶著清香,一雙眼睛撲閃盯著她:“姐姐要怎麽才認我?”
她和她直視,眼底流露著平靜:“你認錯了。”
“是不是只有穗穗受傷,遇到危險,你才會認我?”
鄧離挑了一下鳳眸,轉頭看著潭水,不再說話。
潭邊的風靜靜吹著,吹飛她的三七分劉海,發絲掃過她高挺的鼻梁,顯得側顏有棱有角。
她看呆了一會兒,兩年不見,她的皮膚比之前稍稍暗了些,但卻沒削弱她的容貌。紅紅的唇,不知道,是不是和從前一樣軟。
宋遲穗抿了口唾沫,緩緩站起身。
眼前潭水被吹吹起,蕩開一圈又一圈漣漪。
還記得,兩人第一次吻,就在湖裡。那時候身在局中,並沒有過多去感受,而如今。
既然她記不起來,那就讓她好好想想。
她閉上眼,右腳輕輕往前走一步,而後,縱身一躍。
一道白色的倩影躍入湖中,濺起層層水花。
也濺落好些水珠在鄧離臉上,她瞳孔不由放大,眼睫毛的珍珠順著往下掉落,宋遲穗瘋了!
這湖水又冷又深,哪裡是她能去的。
此時,水裡的白團掙扎著,黑色的頭冒出水面,雙手不停撲騰:“救命啊。”
鄧離蹙著眉往前一步,緊接著,又想起,自己曾經教過她游泳,她一定是在騙她。
“姐姐救我。”
她收回腳步,轉身去收魚線,只求魚餌別刮到她。
宋遲穗上來下去好幾回,雙手不停拍打水面,最終水花越來越小,白色身影很快沒入水底。
她的衣服散開,像一朵聖潔的山茶花,緩緩地,緩緩地往遠處飄。
鄧離心想,一定是引她上鉤的把戲。
湖光瀲灩,那對瓷白的細腿的胳膊在淺淺抖動了幾下後,徹底沒了動靜,水面的漣漪也越來越小,越來越淺,深潭仿佛是隻進不出的貔貅,很快恢復了平靜。
水面上看,宋遲穗就像是折翼的蝴蝶,溺死在了裡面。
“宋遲穗!”
鄧離站在岸邊喊:“別跟我開玩笑了,快起來。”
回應她的,僅有空谷余音,而那具嬌小身軀,正在緩緩地下沉。
“小穗!”
一道黑色身影猛地扎入湖水中,像是一條漂亮的黑魚,快速遊到那朵山茶旁,潭水冰冷,灌入她的衣服,將她的褲腿和衣擺灌得鼓鼓的,她輕輕抬手,將宋遲穗抱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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