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遲穗哼一聲,宿醉讓她整顆腦袋都疼,她揉揉太陽穴,眼睛緩緩睜開,昨日的記憶蜂擁而至,跑馬燈似的在她面前放出一幕又一幕。
她深吸口氣,連忙掀開被子,看被窩裡的自己。
衣服早已經穿好,是奶白的絲絨吊帶裙。
她的心篤篤跳動,昨天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吧。
她好像,拉著鄧離給她洗澡?
那些碎片化的記憶令人頭疼,她唯一確信的是,鄧離和她相認了。
她抿起唇角,彎腰從床頭櫃拿出一個小盒子,翻蓋盒子時叩一聲響,玉白的手摸向那躺在正中間的白色珍珠母貝紐扣,輕輕地觸摸著。
昨日給鄧離說了她有喜歡的人,對方似乎並不知道說的是她,或許應該直白一點。
此時,門被叩響,宋遲穗放下盒子,瞟了一眼門:“進來。”
管家推門而入,端正地站在門外:“小姐,該下樓用餐了。”
宋遲穗點頭,緩坐起身,一邊問:“夫人呢。”
“小姐說黎小姐嗎?”宋遲穗陰惻惻盯著她,貌似在說不是她還是誰。
她嚇得低下頭:“黎小姐說友人來訪,便和友人逛後院去了。”
友人,還能是哪個友人,陳小轉吧,陰魂不散的。
一想起鄧離喜歡的類型,她不免沉悶起來。
“知道了。”她下床穿著拖鞋,起身走到管家面前:“你那有紅線嗎?”
“紅線?”
宋遲穗拿起一片白色紐扣,對著光照耀,這兩年她每日每夜都拿出來盤在手心,眼淚和汗水滋養著,令它看上去光滑不少,就連表面那層母貝質感也越發瑩潤透亮。
“我需要條紅線,把它穿起來。”
管家也不敢多問,隻說自己現在是沒有的,但可以馬上去集市買,來回也就一個小時。
宋遲穗點頭,讓她馬上去做,而後輕輕將珍珠母貝紐扣攥緊了。
只是昨天一夜發生了太多事,說了太多話,有些重點一時半會想不起。她扶著額,回想起衛生間裡,兩人交織曖昧的貼合,還有朦朧的話語。
“當初,你為什麽要走?”
還順走那盞燈,若不是那枚紐扣和手機裡幾張照片聊以慰藉,都不知道要怎麽度過。那盞燈明明是送給她的呀。
管家還未走,她叫住她:“這幾日,新蘭管家去了哪兒?”
新蘭現如今不是貼身管家,已經委派到花園裡當園丁去,隻偶爾沒有人手,才會讓她做做端茶送水的活。
宋遲穗沒開除她,已算仁義。
管家:“她應該在花園拔草。”
宋遲穗四指輕敲胳膊:“把她給我叫過來。”
第84章
宋家花棚種滿各式各樣的山茶花,白的紅的連成一片,花朵嬌豔,香氣卻不濃鬱,也不招蜂引蝶,它素來又孤傲冷傲的別稱,落地時絕對不會等花瓣枯萎,而是在它開得最為豔麗的時候化作春泥。
草地上長滿許多白的鈴蘭和藍色的勿忘我小野花,更顯一片生機。
陳小轉坐在花園木桌旁,雙手拖著腮幫子,眼睛鼓圓:“所以,你和她攤牌了,準備和她和好?”
鄧離正泡著一壺檸檬紅茶,透明的玻璃茶壺上滲著水珠,壺口處冒著徐徐白煙,清新的香氣縈繞在兩人周圍。
她剛喝上一口熱茶,差些沒吐出來。
隻囫圇咽下:“怎麽會,你想多了,她的良人不是我。我也沒那個意思。”
陳小轉提到嗓子眼的心沉了下去,她竊喜:“原來不是啊,可她那樣對你......良人是誰?”
她垂下手,指頭在桌上來回的點:“那個戴眼鏡的老師,我們昨天才一起玩過。”
陳小轉:“我記起來了,蠻斯文蠻禮貌的,原來是她啊,只是,宋小姐為何不和她好,一心又招著你,你們關系好複雜,比高數還複雜。”
自然,三言兩語如何理得清,若只是旁人看來,宋遲穗定是對她迷戀得不行,可她有上帝視角,知道一切真相。
她也不多解釋,端起茶壺給陳小轉面前的杯子滿上。
小轉的手很自然在桌面敲一下,表示謝禮。
“總而言之,我又自由了,又可以和你一起回去殺魚。”
從前隻道殺魚的日子無聊,現如今想想,還是平平淡淡為真,小心臟真的受不了刺激。
陳小轉喜悅:“真的嗎?”
她眼裡閃過一絲欣慰,不過,很快又暗淡下去:“黎安,我這次回來,父母罵我。”
說她好歹是日本留學的研究生,放著家裡給找好的工作不做,跑到鄉村去殺魚,父母生病了,沒有人照顧,她卻在外面逍遙自在。十分不孝,白眼狼。她又是家裡的獨女,沒了她,父母就像是沒有依傍。
“雖說人要自私一點,孩子也是獨立的個體,可是,我這次回來,看見我爸媽蒼老了許多......。”
鄧離聽到這裡,也一下明白怎麽回事,這世界她是沒有牽掛的,可以任性到去任天涯海角,可這個世界的任何一人都是有牽掛的,她們有各自的事要做。
“我明白,其實讓你去殺魚,真大材小用。”
陳小轉擺手:“不不不,我喜歡殺魚,也喜歡直播,只是我想先處理好父母的事情,再回去,等過段時間,我就把父母接過去,鄉下空氣好,適合養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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