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了一會兒,又安靜下來,改成輕哼。
宋遲穗側過頭,從床頭拿出藍色小盒子,緩緩打開,握著那枚透明的貝母紐扣。
不知道為什麽鄧離會暗中助她,但她也不想問了。
對著燈看紐扣,可以看見貝母上紋路,細膩,閃耀。
看得出了會兒神,直到鄧離開了浴室門,宋遲穗才反應過來,將扣子放回去,藏好。
鄧離穿著長襯衫,露出兩條藕色長腿,快步朝著床跑了過來。
她利落地將枕頭、被子從床上扯下來,一面打好了地鋪。
宋遲穗半噓著眼,看她的樣子。
鄧離一邊發抖,一邊呵氣,一面將自己裹起來,像條毛毛蟲躺在地上。
洗完澡後,她身上傳來溫潤的香氣,淡淡的,熱熱的,沁人心脾。
宋遲穗小口呼吸著,一時半會沒有困意。
鄧離閉上眼睛,鼻子吸口氣,嘴不斷張大,重重地打了個噴嚏:啊切。
她起身抽了張紙,擤了擤鼻涕,自言自語道:“咦,著涼了?”
說話時聲音嗡嗡嗡的,已經有感冒的前兆。
鄧離裹緊被子,心想自己沒那麽弱,但是又想,自己穿越過來的身體抵抗力肯定不如她自己,而且落了湖,熬夜照顧人連軸轉,怎麽能不感冒?
她將被子往上拉些,正好遮住臉。忽而感覺頭頂有道視線傳來,鄧離一抬眼,正巧對上一雙琉璃般的黑眸。
猶如孤狼凝視羔羊般,沉靜冷淡。
“你感冒了?”
宋遲穗聲線冰冷。
“我怎麽會感冒,我身強力壯,常年健身,怎會因為一點小事啊切......感冒呢。”鄧離又抽了一張紙,愣怔看著宋遲穗。
半響,床上的人睫毛抬起,眼神轉向她身後的一大片空白處:“從今以後,我允許你睡床。”
她的心漏跳一拍,耳朵似蜂鳴響起來:“什麽?”沒聽錯吧。
“你若生病,誰送我上學。”宋遲穗冷靜地解釋著。
鄧離心口似一團泉水湧開,朝著四肢噴發,十分愉悅舒心。
她抱著被子,繞到床後,伸手摸那日思夜想的高級席夢思,好幾百萬的床,她來了。
“那多不好意思,我會影響你入睡吧。”
她依依不舍地拽著被子,生怕宋遲穗後悔。
對方嘴角一抿:“你若是覺得不合適,那就......。”
“合適,很合適。”
鄧離生怕她反悔,一屁股坐上床,順勢躺倒,一面整理屬於她的小被子。
人一上來,整個床就往下陷了些,宋遲穗也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
身旁忽然多個人,和她在地上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這樣就意味著,不管是鄧離翻身、呼吸、還是不小心抖被子,她都能輕而易舉感受到。
她摸著跳動的心口,它似乎在抗議後悔。
鄧離舒服地用背撞了撞床,又摸了摸價值百萬的床墊,上面軟軟的,中間是硬的,睡覺的時候人體脊椎可以保持平直,但是接觸到肌膚的一面又很柔軟,設計嚴絲合縫,簡直就是為富有人士定製的。
她笑著朝一旁說了聲:“真舒服啊,這床。”
黑壓壓的,看不見宋遲穗的神情,但能見她眼珠子滴溜一轉,嚴肅的聲音傳來:“上來就別亂動。”
意思就是讓她安靜些。
“好。”
“約法三章,我睡眠淺,不喜歡有人亂動。”
“我不動。”
“也不許發出奇怪的聲音。”
“什麽是奇怪的聲音?”
“比如剛剛,什麽好舒服什麽的。”
這也奇怪,鄧離嗯了聲,算作答應。
“第三條呢。”
“第三,你我有各自的被子,你不可搶我的,更不能睡到我的被窩裡來。”宋遲穗著重說了這一條:“若你犯了,以後還是繼續睡地板吧。”
鄧離側對著她,一手拖著腦袋,聽她講到這,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麽?”
“不是,萬一你搶了我的被子,睡進我的被窩怎麽辦?”
“那不可能。”宋遲穗否認:“總之,別以為上了一張床,我就對你有所改觀,我不過是怕你病了,沒有人照看我,反倒還要人去照看你。”
她靜了下來,左側臥對著宋遲穗,兩人距離不到三十公分,連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能聽見。
鄧離小聲說道:“好,沒問題。”
小小的年紀,小小的人兒,問題竟是大大的多。
鄧離自知是姐姐,且心胸寬闊,自不同她計較。小孩子哄哄騙騙,讓著她就行了。
至於利益嘛。
月亮東升,眼看就要到頂空,快到到十二點了。
宋遲穗已經睡著了,皎白月色透過窗灑下來,照在她白皙的臉上。
那一雙睫毛像是小扇子,在眼瞼處罩上陰影。
鄧離將臉湊過去,聽她呼吸,她呼吸弱,心跳緩,幾乎聽不見她存在的動靜。
她屏住呼吸,確定小孩熟睡之後,這才慢悠悠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緩緩吐一口氣。
趁她睡著,鄧離的手探出被窩,再撿起宋遲穗被窩的一角,藕色手猶如遊蛇,探入對方的被子裡。
被窩溫暖,綿綿柔柔的,再進去一寸,便觸碰了到了微涼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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