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離轉過身來,調整了一下站姿,伸手撫摸著領口的鑽石胸針:“簡老師,你終於來了。”
簡秋雨寒暄伸手,鄧離輕輕與她握了握。
下一瞬,她抽出一支薄荷細煙,遞給簡秋雨。
簡秋雨擺擺手:“我不抽,你隨意。”
走廊允許抽煙。
鄧離手微頓,轉動著煙頭往嘴裡一叼,順勢摸出盧浮宮雕刻的打火機,滑動齒輪,嚓一聲,燈火迎著風燃起,跳著葳蕤的火苗。
她虛攏著火吸了一口,淡定地吐出煙霧。
“有個事要麻煩簡老師。”
簡秋雨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眉頭輕擰,但克制著:“是穗穗的事嗎?”
她扯開唇:“簡老師過人,哎,我就是擔心她啊。”
簡秋雨:“你是說,最近發生的事嗎?”
“嗯嗯,她的個性你也知道,別人說什麽,她都不會反駁,只會自己默默受著,回家也不同我說,我怕她憋出病來。”
簡秋雨:“她......是不想同你說?”
鄧離:“有些事,我想你作為老師,多勸導勸導她。”
簡秋雨笑了:“還以為什麽事,總然你不說,你放心,我也會的。”
縱然不說,鄧離就等這句話,她生怕兩人忘記發展主線。
“這樣,麻煩你了。”
“客氣,我去上課了。”
簡秋雨轉身後,鄧離默默注視著她的背影,過了半分鍾,掐滅了手裡的煙。
嗓子非常不適,她咳嗽了兩聲,掐著喉嚨往樓下走去。
電話響起來,鄧離邊走邊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是段甜甜打來的。她滑動接聽鍵,剛一開口就咳不停:“咳咳咳,甜甜。”
段甜甜:“喂?你怎麽了?被煙嗆了?”
“沒事,剛剛聞到辣椒的味道,什麽事?”
“還什麽事,讓你今天試鏡,有時間嗎?”
鄧離深吸口氣:“有,當然有。”
*
下午、繪畫小教室。
室內安安靜靜的,除了同學們的素描在紙頁唰唰作響,便只剩下秋風吹動樹葉,發出的窸窣聲。
宋遲穗選修了畫畫這門課程,因為只有在畫畫的時候,時間過去很快,她可以一直呆在自己的世界裡,隨意暢遊。
畫畫的時候,她的眼睛注視著面前的紙,手握著筆,注意力全部集中,就算是身邊有人走過,她也不會察覺。
正如此時,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
沒一會兒,簡秋雨站在門口,朝著畫室看去。
就算陽光不撒在她身上,就算她穿了最普通的白色小裙子,可她的氣質出眾,沉靜、冷僻、像是高枝上獨自盛開的花。
管誰欣賞與否,她從不低頭。
而這樣的高潔的花,為何偏偏插在那淤泥中。
簡秋雨深吸一口氣,腦海浮起鄧離抽煙的模樣,像極了二流子。
她腳步輕抬,往教室走去。
繪畫老師見了她,本想起身招呼,簡秋雨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打擾學生。
大家都注意到了簡秋雨,有的人瞥了她一眼,有的人則竊竊私語。
繪畫老師咳了一聲,大家才作安靜。
唯有宋遲穗目不斜視,不關心周圍發生了什麽。
她收回視線,從宋遲穗坐立的對角線,繞了一圈,沒走幾步,停下看看學生作業,好半天,終於繞到宋遲穗身後。
她停了下來。
學生當中,宋遲穗有讓人駐足的氣場,表面弱小,卻並不依人,她像湖中舟,絕世而獨立。
簡秋雨站在她旁側,看著她的畫作。
是一幅維納斯雕塑素描圖,宋遲穗白嫩手指捏著筆,循循往下,已經創作到末尾了。
只是,維納斯腰線以下。
那一筆精妙,正是維納斯的腰肢處。
宋遲穗手停在半空,遲遲躊躇。
她小手指勾著掌心,眉頭緊蹙,連呼吸都輕了些。
倏然之間,耳邊傳來一很輕很近的聲音,就像是杵著她耳朵一般,聲音似蠶絲綿柔。
“在想什麽。”
宋遲穗下意識摸向戒指。
作者有話說:
宋遲穗:管他是誰,先扎為上。
第29章
宋遲穗心一緊,朝斜後方看去,眼神由下往上,依次可見小皮靴、及膝包臀裙、收腰的白色襯衫,她正彎著腰,俯身與她面前,領口對著她視線。
她呼吸一滯,將視線轉回:“簡老師。”
簡秋雨貼著她的肩側,頭低下來,肩上頭髮如絲散落,輕輕掃著她的肩側,似正欣賞她的畫作。
“畫的很好,怎麽不繼續。”
她側過頭,臉頰近在咫尺,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距離近,她能問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宋遲穗視線回到畫作上,微微聳肩:“不知道怎麽落筆。”
追求完美,就畫不好最後一筆。
正遲疑著,身後的人呼吸沉重,她撩開右手衣袖,露出藕色手臂,那骨節分明的手朝她握了上來。
宋遲穗身體一僵,手像是不聽使喚,由著對方捏著,作畫。
耳邊的聲音還在繼續:“這樣。”
簡秋雨握著她的小手,引著她在維納斯的腰線落下輕輕的一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