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寫完,不急著松手,隻偏頭看過眼前的小女孩,睫毛纖長,眸色清亮,挺翹的鼻尖有些發紅。
好看,比維納斯還好看。
偏偏又帶著殘缺的身體。
宋遲穗看著那幅畫,缺失的部分已經完成,眼前的維納斯也顯得十分漂亮勾人。
和別人共同完成這般畫作,她心中生出些異樣感。
或許老師並不介意這樣的行為,但她覺得尷尬。
簡秋雨的手還緊緊握著她。
此時,下課鈴聲響起,宋遲穗趁機抽回了手,開始收拾畫筆:“下課了。”
小手猶如遊蛇抽開,簡秋雨很快縮回。
她站起身,一手扶著宋遲穗的輪椅:“小穗,有點事要跟你聊聊。”
宋遲穗將畫筆收拾好,小書包規矩放於膝蓋上,她點了點頭。
秋光正好,湖水瀲灩,自然界的一切都朝著收斂的方向發展著。比如湖中的枯枝殘荷、比如頭頂飄落的銀杏葉。
葉片兒隨著秋風迅疾旋轉,輕巧落在宋遲穗的頭髮上,葉根正好插在發間,看山去像是多了一道頭飾。
簡秋雨推著她繞湖邊走,尋了一處長椅,便停下來。
“穗穗。”
剛要說什麽,忽然看見她頭頂的落葉,輕聲笑了起來。
“怎麽?”
簡秋雨伸手過去,掌心帶著溫熱,在她頭頂上。
宋遲穗快速側了一下頭,回過神,見簡秋雨手上多了片銀杏。
“頭上長葉子了。”她解釋道。
宋遲穗也跟著笑了一下,伸手攏著耳邊頭髮,掩飾尷尬。
“你好像很容易被嚇到?”
她連忙搖頭:“沒。”
簡秋雨靜默了一會兒,翹著二郎腿對著她,漂亮的小腿線條玲瓏起伏。
宋遲穗抬眸,有些拘謹:“老師,你找我有事嗎?”
她轉著手裡的銀杏樹葉:“沒事,就是想關心關心你。”
“關心我?”
宋遲穗知曉她好,一心把她當做良師,此時被這麽一說,反而因剛剛的大驚小怪有些自責。
“這幾日,學校的事你也聽說了吧。”
就那麽大個學校,一點風吹草動都會一傳十十傳百,更何況是那樣的大事。
宋遲穗應了一聲,繼而問到:“鄧成夏她......退學了嗎?”
簡秋雨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會再來這裡,還有,我剛剛說的不是她的事,而是你的事,被人誤會,你一定不好受吧。”
她沉默了會:“已經習慣了。”
這樣的瘋言瘋語,誰都堵不上她們的嘴,與其在意,還不如無視。
宋遲穗深知,只要踏出校門,大多數的人她都不會來往,更何況是僅有幾面之緣的同學。
她不在意。
聽宋遲穗這麽解釋,簡秋雨眉峰一跳:“那你以後也不和老師聯系了?”
說這話時,她帶著驚異,雙眼緊緊盯著她:“是嗎?”
宋遲穗深知說錯了話,她搖頭:“不會,老師待我恩重如山,在這個學校裡,是我最敬重的人。”
“敬重啊。”簡秋雨重複著她的詞,垂眸深思了一陣。
還記得剛開學的時候,宋遲穗要比現在更加稚嫩些,眼神也很無辜,不過兩年時間,宋遲穗竟成長了不少。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
秋天已經是碩果累累,又像是成熟的麥穗低腰。
鄧離不算什麽好人。
簡秋雨靠在座椅上,似無間問起:“你和鄧小姐感情還好吧。”
宋遲穗抬頭,有些詫異地看著她:“簡老師怎麽問起這個來了。”
“沒。”她伸手惦著下巴:“就是問問,你們結婚後,會不會影響你的學業。”
宋遲穗搖頭:“她對我挺好的,不會干涉我。”
“這樣啊。”簡秋雨似信非信,據她了解,鄧離並不是一個老實的人,才開始或許能裝一裝,後面就不一定了。
她深吸一口氣:“那挺好的。”
不遠處,鄧離站在一顆芭蕉樹後,她在肥厚的芭蕉葉上戳了兩個孔,正好把眼睛對上去。
望著湖邊兩人,銀杏飄落,兩人談笑有聲,她不禁讚歎,不錯不錯。
雖然簡秋雨沒有像書中那樣,但大體她是沒耽擱的。
此時,系統表示:“耽擱了,你耽擱了人家水中接吻。”
鄧離:“......。”
“又不是我主動親的,小屁孩電影看多了,還以為水下真的換氣?”
系統:“這就不知道了。”
“所以原書中,也是宋遲穗主動的吧,嘖嘖嘖,小朋友真行。不過,緊要關頭,無傷大雅,不然後面怎麽發展呢。”
放學後,鄧離早早在教室門口等著了。
到了停車場,她照常抱著宋遲穗到副駕駛,轉身折疊好輪椅,放進後備箱,再繞一圈到駕駛室。
一切井然有序。
鄧離系好安全帶,打火起步。
“咳,你今天上的什麽課啊。”
鄧離和往常一樣,和她不鹹不淡聊兩句。
宋遲穗偶爾回答她一句,今天也不例外,還提到了畫畫。
“畫畫,是畫黑暗森林嗎?”
“黑暗森林?”宋遲穗有些不解:“什麽?”
“你畫的啊,別人的森林都是綠色,你的是黑色。”她看宋遲穗,希望對方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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