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漾抿唇:“你有,你騙人。”
蔣時延莫名其妙:“我沒有。”
唐漾委屈:“你有!”
蔣時延不知道她好好學著走路怎麽扯到這裡來了:“我真的沒有。”
唐漾大聲:“你有。”
蔣時延:“我沒……”
他話還沒完,見唐漾嘴一癟,下一秒就要哭的樣子,哪兒還能堅持下去……
蔣時延輕拍著唐漾手背:“好好好我有,我有,你說我沒有就沒有,你說我有我就有。”
這下,唐漾是真哭了:“嗚嗚嗚我就說你有白月光。”
蔣時延心口一緊,又忙不迭扯紙給她擦眼淚:“我告訴你我沒有——”
“你有白月光你還欺騙我的感情!”唐漾“哇”地哭出聲,更加撕心裂肺地控訴,“你明明就在乎我!你還假裝不看我!你明明就因為我打了甘一鳴!你還說你手上的傷是走路摔的!你明明就關心我!”她又抽抽噎噎的,“為兄弟兩肋插刀就有這麽難以啟齒嗎,嗚嗚嗚嗚。”
蔣時延不知道她是怎麽從白月光繞到兄弟情的,也不知道她欺騙感情這樣的詞是在哪部電視劇裡學的。
蔣時延頗為心虛地扭了扭脖子,“你都看到了啊……”
唐漾抽了抽鼻子,紅著眼睛可憐巴巴望他的手。
蔣時延不知道唐漾醒了幾分酒,小心翼翼解釋:“你知道我平時不暴力的,甘一鳴是特殊情況,真的,”蔣時延道,“我善良溫柔很有愛心,平常我加班的時候蔬菜來滾我鍵盤我都不會打它……”只會搶他蝴蝶結,拿把剪刀威脅說把它剃成全裸,拿了它正在吃的罐頭擱在電視櫃最上面……
蔣時延還沒來得及說,唐漾忽然出聲:“蔣時延。”
“嗯?”
她很心疼很心疼地:“你痛不痛啊……”
尾音又軟又綿。
蔣時延一頭撞進唐漾那雙迷茫的水眸,呼吸窒了。
“我拿藥給你。”唐漾說著,翻身從沙發上下來。
她路都走不穩。
蔣時延回神,擔心:“我是皮外傷,不痛,你能找到藥嗎?”
唐漾沒接話,固執地扶著牆走到酒水架旁,她從架子上取下一個袖珍醫療箱,揉了揉眼睛,在裡面拿了一瓶噴霧和一根棉簽,忘了關箱子就回到沙發旁。
唐漾一手拿噴霧一手握蔣時延的手:“我給你噴著,把皮上的淤血洗掉,”她很認真地對蔣時延道,“你痛一定要說哦。”
唐漾一副哄小孩的口吻。
蔣時延藏著小心思點頭。
唐漾盤腿坐上沙發,蔣時延側坐,隔她近些。
唐漾眼睛裡有光,蔣時延剛好看到,唐漾發梢微卷,剛好拂在蔣時延小臂上。
蔣時延喉嚨微微發乾。
唐漾試探著找位置,她還沒噴,蔣時延開始叫:“痛——”
“啊!”唐漾刷地閉了眼睛,比他更大聲地叫出來。
第一波叫完,唐漾調整了一下情緒,即將按下噴嘴的前一秒,蔣時延:“痛——”
“啊!”唐副處開始了第二波條件反射。
第二波叫完,蔣時延又趁她要噴的時候,嘶地倒吸冷氣。
唐漾學他縮脖子吸冷氣,只是吸著吸著,她眼皮沉著沉著,有了均勻而綿長的呼吸。
這是……皮著皮著睡著了?
一番走路、買藥的折騰下來,已經是凌晨。
唐漾睡著,小腦袋一點一點,眼看著要朝前栽一下,蔣時延驀地伸手托住她的臉。
唐漾皮膚細膩,上乘羊脂般白皙細膩。
從蔣時延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飽滿的額,偏棕的發。
放在牆角的落地鍾“滴答”“滴答”。
襯托出來的安靜裡,蔣時延想看唐漾睡著的臉,又害怕吵醒某隻小醉鬼。
他想了想,手沒動,身體順著她臉的方向緩緩俯下,然後再偏頭和她面對面。
唐漾鮮少醉酒,在蔣時延的記憶裡,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她醉著的時候鬧鬧嚷嚷,睡著之後卻分外乖巧,不亂動不亂掙扎,像個柔軟精致的洋娃娃。
她眉毛畫過,細長似柳葉,眼睛很大,睫羽纖長。
在唐漾身上,蔣時延深刻地體會到了相對論——以前唐漾微胖,他覺得唐漾眉眼小,用蔣媽媽的話來形容自己,就是“胖眯了”。真等唐漾現在瘦得身姿窈窕了,蔣時延才覺得唐漾五官大,大到每一寸的細節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看得仔細緩慢,看得他可以在腦海裡清晰勾勒出她高中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她不懂化妝,素面朝天,大概會抹大寶,SOD蜜的香味和自己臉上的一樣,然後也是這眉眼,她特別愛笑,有一個酒窩,有時候看不見,有時候看得見,她每次笑,眼睛都彎得像月牙。
然後,是秀氣的鼻子,她現在喝醉酒,鼻尖紅紅的。
再然後是唇,小巧精致,唇珠明顯,她的口紅早已七零八落,唇微微啟時,暖黃的壁燈修飾在她唇間,紅瑩潤澤,似甜似軟的……想親。
沒有酒醉沒有借口沒有堵話為目的,沒有控制不住的憤怒或者其他動機,就只是簡簡單單真真切切發自內心的……想親。
想親她。
蔣時延這麽想著,也這麽做了。
蔣時延喉嚨滾了滾。
他一手托著她的臉,一手撐住背後的沙發,有意識有理性偏偏有點克制不住地、輕輕地、也是真的碰了一下她的唇。
有殘留的果香和酒香,觸感如雲朵般軟到近乎不真實……
剛剛那一下時間太短,蔣時延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感受到。
他望著唐漾安睡的模樣,喉結起伏,然後,特別沒底氣特別膽大包天地……又偷偷親了一下。
第20章 卻2
這次, 觸碰的時間比上次久一些。
蔣時延以為自己會滿足, 可心裡那股隱約的火氣卻愈發恣肆。
她的唇真的軟、甜, 像小學換牙時, 揣著心跳偷吃的糖。
而意猶未盡就像一隻手, 順著蔣時延腳心緩緩上撫,摸過他每一寸皮膚,從足到頂, 酥癢發麻……
蔣時延閉眼深呼吸, 一下,兩下。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 以電影慢鏡頭的速度脫掉皮鞋,輕手輕腳地把唐漾抱到她臥室床上, 擱置易碎物品般放下。
蔣時延的動作格外小心。唐漾頭挨著枕頭時, 還是不可避免地嚶嚀一聲。
蔣時延整個人被按了開關般暫停。
他屏住呼吸, 一直等唐漾又睡過去,這才小心翼翼幫她脫了外套, 踮著腳去衛生間給她拿卸妝的東西。
是的,蔣時延有卸妝的概念,但僅限於概念。
索性唐漾妝上得不厚,一張卸妝濕巾就可以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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