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兩人又面對面打起電話,東拉西扯了五毛錢,側邊小門終於被推開,唐漾和蔣時延風塵仆仆地從外面進來。
“大晚上堵車真的醉。”唐漾從蔣時延手裡拿過包,扔沙發上。
常心怡站起來抱唐漾,溫柔又開心地:“待會兒罰你自誇三句。”
唐副處是個辦實事的人,立馬開口:“水平太高,眼光太好,太喜歡常小怡同學。”
常心怡被撩得四分五裂,“嚶”一聲在唐漾懷裡蹭了好幾下。
蔣亞男也探身抱唐漾,故作難過:“漾姐你不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也喜歡易阿姨。”唐漾彎著眉眼道。
前面兩個都抱了唐漾,蔣時延順理成章地朝唐漾張開雙臂:“漾姐我呢?”‘
唐漾一邊手拍他胳膊一下:“你怕是抱錯了人。”
明明是常心怡大老遠回來啊。
常心怡“誒”一聲,講道理:“我是有夫之婦,有夫之婦,本人授權唐小漾同學僅代表本人接受蔣大佬的擁抱。”
唐漾瞥常心怡一眼,拿她那沒辦法,抬手作接受蔣時延擁抱狀。
蔣時延反而收了手:“我也是有包袱的好嗎,過時不候!”
唐漾放下手:“那我也是有包袱的好嗎,過時不……”
唐漾話還沒說完,蔣時延飛快抱了她一下,又飛快放開,然後拉她進沙發裡,自己坐在了外側。
唐漾和蔣時延中間隔了一段距離,兩位後到的點酒時,常心怡視線在兩人間來回打著轉。
蔣時延把菜單遞還給服務員時,常心怡忽然指:“漾姐你旁邊窗戶上趴著什麽——”
“啊在哪在哪!”唐漾大驚失色地朝蔣時延挪。
“別怕,哪?”蔣時延半圈住人,自然而然地將她朝懷裡拉了拉,結果什麽都沒看到。
這時,常心怡忍笑道:“坐近點好說話。”
唐漾松一口氣,小酒吧燈光昏綣,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和某人挨得有多近。
蔣時延逡巡著窗戶,確定真的沒有小昆蟲小動物,這才收回視線。外面舞池有一堆鬧騰的小年輕,他不喜歡,亦朝唐漾靠了靠。
唐漾在外人面前留有防備,遇上常心怡灌酒,完全沒有戒心。
常心怡做事很有分寸,即便酒吧烘托的氛圍很適合出格,她在蔣亞男身上東倒西歪,跟唐漾打打鬧鬧,她和蔣時延都保持著禮節的距離,蔣時延也是。
可兩人越是這樣,唐漾仿佛越能在兩人中間看到一種白月光和守望之感,酒越是喝得痛快。
“你還要不要你的胃了。”蔣時延看著唐漾一杯接一杯,眉頭緊皺。
唐漾嘟囔:“我沒醉。”
蔣時延看不過去,要搶她手裡的杯子,唐漾堪堪躲過去,看到什麽,她動作頓住,眼睛睜得大大的:“你,你手那兒怎麽了?”
“走路不小心摔了,”蔣時延敷衍,“你別喝了。”
“走路都能摔的人有什麽資格囉嗦,”常心怡嫌棄,“漾姐喝醉了你不送嗎?”
唐漾微醺著學樣:“漾姐喝醉了你不送嗎?”
蔣時延無奈:“送送送!”
常心怡:“你不背嗎?”
唐漾學:“你不背嗎?”
蔣時延利落:“背背背。”
常心怡和蔣亞男擠眉弄眼:“要不要抱。”
唐漾:“要不要抱?”
蔣時延一個頭兩個大,一下一下敲著太陽穴:“抱抱抱!”
常心怡“噫”地拉長調子,唐漾暈暈乎乎地朝蔣時延伸手要抱抱。
中場休息時,唐漾酒醒了些。
常心怡和兒子視頻,把攝像頭轉過來對著唐漾,教道:“叫乾媽。”
混血小正太軟軟地:“乾媽。”
唐漾心化成一團,“嗷”一聲,誇得天花亂墜又發自肺腑。
常心怡聽不下去了,捂著她的嘴,把攝像頭對到蔣時延,教:“叫乾爸。”
小正太乖巧地:“乾爸。”
將近十二點,酒吧氣氛吹氣球一般逼近一個即將爆開的臨界點,明明暗暗的燈光忽遠忽仄。
溫度有些高,蔣時延一邊脫外套一邊尋思常心怡這教法略有不對,提了問。
常心怡並不接受:“漾姐是女的,叫乾媽,你是男的,叫乾爸,有什麽錯?”
說著,常心怡把鏡頭對準蔣時延,笑得和花兒一樣:“不然你讓James叫你乾媽,叫漾姐乾爸我也是OK的!”
James在視頻裡嚇得朝後一跌,屏幕外,幾個大人笑成一團。
————
四人出酒吧時,蔣時延滴酒未沾,三個女人醉得差不多了。
常心怡媽媽開車過來接常心怡,把順路的蔣亞男一起捎走了。
小酒吧隔唐漾住的地方很近,蔣時延攙扶著東倒西歪不會走路的小醉鬼回家。
他問過:“要不要背?”
唐漾掙扎著甩開他的手:“我會走路!”
蔣時延問:“要不要抱?”
唐漾堅持:“我會走路!”
路過藥店,蔣時延問:“家裡有備醒酒藥嗎?”
唐漾一臉倔強:“我會走路!”
蔣時延手臂從唐漾胳膊穿過去,把她單手抱到藥店,對店員道:“麻煩給我拿一下醒酒藥。”
唐漾偏著腦袋,脆生生地:“我會走路!”
蔣時延一陣腦袋疼。
“好好好你會走路。”他先哄著,出了藥店,唐漾還在念經一樣嚷嚷“我會走路”,蔣時延真的就松了手,“好好好你會走路,走走看?”
唐漾像學走路的小孩一樣,雙手朝前,平衡重心。
只是,她朝哪個方向走,蔣時延就走到她身前,手臂懸空地護著她。
唐漾換了三個方向,咽了咽口水,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一般:“我會走路……”
聲音弱了些。
蔣時延哄小孩格外有耐心:“我知道你會,你朝前走,我在。”
唐漾眼睫顫了顫,朝前走兩步,悶頭撞進了蔣時延懷裡。
蔣時延悶笑著,順勢將她撈在背上。
大抵是男人的背太寬闊,大抵也是蔣時延走得平穩,小醉鬼安靜了一路。
唐漾裝修的時候,蔣時延來過她家一次,這會兒循著記憶找到門口,蔣時延從唐漾包裡摸出鑰匙,開鎖,進門,關門,然後把她先放在沙發上。
蔣時延正想給去玄關給她拿拖鞋。
唐漾忽然牽住了他的手。
蔣時延回頭看唐漾。
唐漾大而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她睫毛纖長,輕輕顫動時,在眼窩落下一折扇子的形狀。
“常心怡是你的白月光嗎?”她出聲,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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