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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唐漾真的以一種肉眼不可查的速度,放慢了工作節奏。
之前蔣時延一天沒回她消息,唐漾本來有點脾氣,可聽蔣時延第一句問她吃飯沒,好像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她看到什麽好玩的,就分享給蔣時延,比如外賣小哥進廚房炒菜的新聞。
蔣時延發現什麽有趣,也分享給她。比如在《遺珠》預告片準備階段、工作人員剪的花絮裡,張志蘭家兩個小孩被導演攛掇著念繞口令,小的閔林分不清“娜可露露拿不拿藍”,糾結出兩道稚嫩的波浪眉。
工作了一天,唐漾在家敷完面膜正喝著牛奶,點開蔣時延發的動圖,她“噗”一下把牛奶噴到了屏幕上。
唐漾手忙腳亂擦完,姨母急。
【ty:還有嗎還有嗎!終於發現了您貴為一休扛把子至高無上的地位。】
蔣時延難得被唐漾誇一次,心裡美滋滋面上故作淡定。
【t$efvbhu&:嗯?】
唐漾想也沒想。
【ty:給我發第一手表情包!】
蔣時延一口氣噎在喉嚨。
【t$efvbhu&:你知道天是怎麽聊死的嗎?微笑。】
唐漾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什麽,也不急。
她慢條斯理再喝一口牛奶潤了喉嚨,然後用平板翻出蔣時延最近幾條熱搜,按下語音,用溫軟又認真的語氣開始念:“28歲坐擁百億帝國,走近一休創始人的傳奇世界。”
“記者碰到蔣時延,是在電視台節目備案中心,蔣總與王主任商談《遺珠》案題。當天有小雨,蔣總穿一件藏青色針織衫,深色牛仔褲,踩一雙馬丁靴,戴一副平光鏡,笑容溫和謙雅……”
這篇文上熱搜時,助理給蔣時延吐槽過文筆渣似小學生。
蔣大佬瞟一眼,複雜:“很多小學生也很牛逼的。”
轉手嫌棄地撤了熱搜。
這廂,聽唐漾一句一句朗讀課文般念出來,一句一句誇過來……如果名不副實,蔣時延會覺得羞恥,可這文筆爛歸爛,每個字都是他本人。
蔣時延聽著,隻感覺心裡放了台棉花糖機,又是“嗚嗚嗚”震動,又是冒甜絲絲的煙,煙霧絮絮縷縷地漫到四肢五骸,一種又軟又飄如夏日傍晚的融融暖意充滿全身……
唐漾念了幾句,蔣時延哪還有悶氣。
他也按住語音:“好啦好啦,你快睡,明天還要上班,要不然起不來。”
唐漾知道他被哄好了。
【ty:那我睡了?】
【t$efvbhu&:晚安。】
【ty:晚安。】
【t$efvbhu&:安。】
每次蔣時延說了“晚安”,唐漾回個“晚安”,他還會回一個“安”。
唐漾想起這茬,好笑地又按了語音:“你是有強迫症嗎,一直這樣。”
“一點點吧,”蔣時延放輕了聲音,“只是不想讓你下次找我說話的時候,看到的是你自己的聊天框。”
會有丟丟失落,他體會過,所以不讓她體會到。
唐漾想想,好像真的是這樣,每次自己想找他,看到的都是他的聊天框。
一股暖流不自知地從心裡淌出來,淌著淌著,唐漾余光瞥到平板上“溫和謙雅”四個字,笑意緩緩停在了原處。
沉默好一會兒。
唐漾心裡揣著個疙瘩,面上狀似無意:“蔣總對所有人都這麽周到嗎?”
她嚼著溫和謙雅。
這次,輪到蔣時延沒了聲音。
又過了好一會兒。
“你說呢?”他聲線壓得極低,一半是無奈,一半是笑。
兩人再道“晚安”後,唐漾點開這句話。
你說呢?你說呢?你說呢?
她把這句話反反覆複聽到不像話,把他微啞的、縱容的每個細節聽得一清二楚,聽得耳根子又紅又燙,最後,端起牛奶一飲而盡。
唐漾咂吧咂吧嘴。
特侖蘇改版了?怎麽有點甜?
她翻到牛奶盒側面,配料表上只有生牛乳……
唐漾抿了抿唇,這就有點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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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熬過去,周四周五就很快了。
唐漾堅持兩個周沒回爹媽家,感恩難吃的外賣,讓她體重從年後直逼三位數降到了九十斤。
周五下午,唐漾本想用白水煮蘿卜為自己兩周的減肥生涯劃上圓滿句號,結果蔣時延來了電話,說程斯然組了個局,讓唐漾和自己一起去。
唐漾為難:“你們幾個玩得那麽熟,我都沒見過幾次,去不太好吧?”
蔣時延道:“這局大,有程斯然一新朋友,九江的法律顧問,你不是要忙九江的案子嗎,所以……”
唐漾被戳了心坎,猶豫。
“沒關系,人真的多,就去程斯然那度假山莊,吃滿漢全席吃燒烤然後玩兩天,周日下午回來。你收兩件貼身衣物就行,”蔣時延換了種語氣,“程斯然請了你的,我半小時後到你家樓下行嗎?”
這下,唐漾再沒有理由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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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居度假山莊是為了平碧水灣一家獨大的局面建的,依山傍水,風光綺麗。
在三環邊上,開車一個小時。
唐漾和蔣時延到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天黑盡了。
程斯然給兩人分了個標間,兩人以前大學時出去玩也這樣住過,到地方,很自然地把東西放到了一起,然後去吃飯的廳。
走到門廊,唐漾想去廁所。
蔣時延給她指包廂號:“記住是1001,不要走錯了,要你待會兒出來忘了就打電話給我。”
唐漾:“我又不是智障。”
蔣時延好笑,等她從包裡把紙拿了,這才拎著她的包進門。
程斯然說請滿漢全席,那一定是108道大菜的滿漢全席。
十米長的木環桌堆得琳琅滿目 ,仿古建築的餐盤如雕梁畫棟,鎏金龍嘴裡冒出來的濕煙縈繞著整個包廂。
推開門,一屋子男男女女。
瞧著蔣時延一個人進來,程斯然罵句“辣雞”,吐了煙頭起身迎上來:“帶家屬,帶家屬,帶家屬了嗎?”
“沒。”蔣時延見一旁的馮蔚然點了支煙,順手從他指間拿了,叼自己嘴裡,“帶了唐漾。”
程斯然挑眉:“好意思進?”
“為什麽不好意思,”蔣時延理直氣壯,“我帶的喜歡的人啊。”
在場十幾對,有老公老婆男女朋友,也有女伴關系甚至包養,蔣大佬一句話純得四分五裂。
程斯然“啊喲”一聲,笑到不行:“不知道是誰以前給我打電話,讓我照顧一矮子,我說是暗戀對象,那人還特麽差點把我擠兌成一手抓餅,什麽不可能,什麽不可能,蔣時延你特麽臉腫著就像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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