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一停,灘塗上的乾燥冰冷立即變成了潮冷,我的冷汗就全出來了。臉色也沉了下來。我看了看悶油瓶,我看到他看向了劉喪看往的同一個方向。
“怎麽了?”我問他,他沒有回答我。忽然往回走去。
我們跟著,踩著泥巴一路狂奔,我就看到劉喪和悶油瓶時不時把目光投到那邊的黑暗中,胖子點上煙,就從後包裡掏出了拍子撩丟給我,我上了子彈,大白狗腿橫到後腰,胖子用的是短頭的17連發土衝鋒,我都不敢相信他帶著這些東西在市區裡亂闖紅燈。
但是現在也不需要計較了。
手電很快找到了灘塗上的地聽,剛才來不及帶走,劉喪只是靠近了一下,就不敢再去聽了,說道:“變近了。”
“什麽?”
“剛才聽沒有這麽清晰,你們自己聽。”劉喪道。我上去靠近地聽,仔細去聽,我的耳朵沒有劉喪那麽靈敏,但是也能依稀聽到他說的那種聲音,我本來以為會是那種聽上去很像說話,但是可以用風聲,或者水聲解釋的聲音,但我一聽就發現不對。
這種聲音,聽上去更像是一個巨大的集市的聲音,有人吆喝,有人說話,人非常非常多。
我想了想,忽然意識到這個現象我在一些古書中看到過。在某些海邊的老縣志中,都有記載一種關於“海市”的傳說。都說黑夜的海上,有時候會傳來無數人的聲音,就像一個巨大的集市一樣,此時如果順著這些聲音往海上去,就能看到一個海上的集市。其中都是羅刹在穿行。
這個傳說後來被很多志怪小說寫成了故事。
難道這些聲音都是從灘塗下傳上來的麽?是自然現象,還是什麽蹊蹺?
劉喪渾身發抖,已經被現在的情況嚇呆了,不停的說:“道上都說跟著小三爺出去肯定會出事,我都覺得是以訛傳訛,肯定是你們的宣傳手段,沒想到這麽準。”
胖子一個巴掌:“小混蛋說什麽呢,反了你了。”劉喪用肘部直接一擋胖子沒抽上他,同時往前一腳踢胖子,就把胖子踹倒在灘塗,胖子撥開海蟑螂爬起來就怒了,我攔住他們兩個,就看到劉喪爬起來,忽然冷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小哥,小哥看了一眼他,劉喪指了指黑暗中一個方向。
“幾位前輩,哪兒有東西過來了。”
胖子端起槍,拔出信號彈,就看到劉喪側耳聽了三四秒:“兩公裡半,偏東一點。”胖子打出信號彈,射向那個方向的上空,將那個區域照亮,我們只看了一眼,所有人回頭開始狂逃。
第二十一章 泥漿
信號彈的照明下,我們看到了灘塗的遠處,泥漿拱起如一座小山朝我們湧了過來,也看不到泥漿下面是什麽東西,速度非常快,翻起的泥漿噴到一人高。我們四人撒腿就跑,胖子跑了幾步反應過來,就罵:“他奶奶個腿兒的,泥巴下面有東西,我們跑什麽?乾它娘的。”
我大罵,灘塗無比的松軟,這種狀態身手再好也沒用,不能跳不能躲的。他再衝出去十幾步立即就明白了。腳已經重的抬不動了。悶油瓶提溜著我和胖子,將我們努力往前拉,他的力氣很大,每次我們陷進去,他單手都能把我們拉出來,但沒有著力點,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們也隻往一邊的黑暗中衝出去三四十米。
劉喪在後面爬著被我們落下,幾乎半身陷入泥裡,驚呼大叫:“偶像,救我。”
悶油瓶回去抓住他的脖子,將他拖到我們身邊,三下踹到我們後膝蓋,把我們瞬間放倒,按進了爛泥裡,“別動。”他說道,然後撿起我們的手電,整個身體弓出一個巨大的弧度,甩手朝著一個方向丟了過去。
手電在空中轉動,落地很遠的地方,插入淤泥中,每個都是頭往上,他連丟了三個,光斑在空中甩出一個螺旋光帶。落地在遠處形成了三個光點。
丟完他也蹲了下來。我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胖子和我把我們的臉全部用泥糊上,只露出眼睛和鼻孔。我看胖子還叼著煙,一巴掌糊滅。
瞬間泥漿山就到了,黑暗中我們看不到泥漿中到底是什麽,隻感覺一股惡臭,我心說之前有縣志中說過,海市是一種巨大的海獸,以語吸引人到海邊,然後吞噬。難道是真的?
忽然就發現不對,我們趴著的整塊灘塗,竟然開始動了起來。往我們前方流動過去。
所有人翻起來,立即朝著反方向爬,毫無作用,我們還是被整體往前帶去,胖子大罵對著我們被拉過去的方向就開始開槍。子彈在黑暗中拉出一條曳光,前面毫無反應。
我的反應還算是快的,滾到胖子身邊,拔出他的信號彈再次射向天空,一下我們就看到了前面是什麽。
這不是什麽泥巴裡的巨獸,面前的淤泥裡出現了一道裂縫,這條裂縫不大,但是很長很深,灘塗像裂開了幾公裡的口子。
“我明白了!”胖子喊道,可能是灘塗下面的岩石發生了坍塌,剛才的泥漿山是下面的氣體因為山體坍塌衝上表面形成的,現在所有的淤泥正湧向這條裂縫,形成一道一道泥漿瀑布。
我們拚命往反方向爬毫無用處,胖子大喊:“天真,小哥,咱們爺仨要折在這兒了!胖爺我有句話必須現在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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