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渝極力剋製著自己的暴脾氣,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道:「是我很想打你!」
宋亭威依舊發揮著他的無賴本領,「打是親罵是愛,原來你這麼想親我啊?」
要不是有事相求,依著林渝的脾氣,就算不對他一頓拳打腳踢,也肯定少不了一記勾拳。
「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能,能,能,」宋亭威收起了弔兒郎當的笑容,擺起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那你是怎麼想的,不妨說出來讓我聽聽。」
宋亭威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言行舉止,很明顯是在模仿顧東君的樣子,林渝特受不了他這種東施效顰的舉動,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讓她感覺特別噁心。
她隻想快點談完,快點走人。
「你要跟我姐離婚,誰都阻攔不了你,但離婚歸離婚,你非要點我名幹什麼?你非要強人所難才開心?」
「我不用點手段,你能嫁給我?」
「宋亭威,如果你所謂的愛就是不計一切代價的得到,那你的愛也太膚淺了。」
「我無所謂,至少我得到了。」
林渝簡直要吐血,「先不說這件事,咱們先談好你們離婚的條件。」
「好,你說。」
「我姐現在的情況你很清楚,無論怎麼樣,我姐姐精神受到刺激的始作俑者都是你,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宋亭威反問一句,「始作俑者不是你嗎?」
「……」林渝無語凝噎,一下子反駁不了,所有的情緒都湧向了眼睛,眼睛頓時酸脹得很,眼淚水一下子滿溢出來。
宋亭威見狀,連忙點頭說:「是,我認,林瀟發病全都是因為我,因為我,跟你沒關係,你別哭啊。」
林渝深呼吸著,用力地將眼淚逼回去。
「我姐她現在的治療不能停,離婚可以,你得保證藍城國際10%的股份永久屬於她,在她康復之前由我媽代為保管。」
「要是你媽坐牢了呢?」
「那就交給託管機構代管,總之這些股份就是林瀟的。」
「可以啊,那份協議上沒提股份的事,就是林瀟的。」
「得在協議裡加上『婚前贈予林瀟藍城國際10%的股份永久屬於林瀟』的條款,白字黑字,寫清楚比較好。」
宋亭威笑了一下,「可以,這10%的股份我們給得起,我們宋家是懂得知恩圖報的,林家之前資助10億讓宋家度過危機,現在就當是歸還了。」
「好,」林渝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這是我在之前那份協議的基礎上重新擬的協議,已經加入了這一條。」
她把文件和簽字筆推到他面前,「你看看,如果沒問題就簽字。」
宋亭威後知後覺地發現,林渝這個給他挖了個坑,就看他願不願意跳。
「搞錯了吧?我們的條件雖然是口頭提的,但也是條件。」
「呵,我就知道你們會在協議上玩文字遊戲,所以我擬的你就不敢簽了,對不對?」
宋亭威的表情略微尷尬,但他並不否認,「小渝,我不想騙你,你說我卑鄙也好,恨我也好,但我想不到另外有什麼辦法能夠擁有你。」
「……宋亭威,你讓我覺得噁心!」
宋亭威的笑容中摻雜了一絲苦澀,那是被心愛的女孩當面否定的痛心。
他故作淡定,一聳肩,一攤手,「對,我得不到你的心,就先得到你的人,我就不信十年二十年後你的心還不屬於我。」
「你做夢!」
「好,那就當是我在做夢吧,但人總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了呢?」
「永遠不可能。」
宋亭威面上有些掛不住,真可謂「林渝虐我千百遍,我待林渝如初戀」,他帶著三分醋意七分狠戾,直白地說道:「以顧家的家風,是不會跟林家這樣的奸商扯上關係的,就算顧東君不介意,他的父母和他的家族也不會接納你。」
這句話說到了林渝的痛處,她和顧東君是註定沒有結果的,她知道。
「拋開顧家不講,顧東君什麼都不是,說白了他就是一個國家公務員而已,他的年薪還不如我的月薪。你跟著他是沒有結果的,不如回頭看看我,我才是真心愛你的男人,而且我敢說,沒有哪個男人比我更愛你。」
說到激動處,宋亭威伸手捂住胸口,動情地說:「我願意為你去死。」
林渝頭一低,即刻緊閉上雙眼。
思忖片刻,她猛然抬頭,問道:「就一句話,這份離婚協議,你簽不簽?」
「你答應嫁給我我就簽。」
「……也就是沒得談了?」
「我可以給你考慮的時間。」
「不需要,我不可能答應。」林渝拿起文件和包包,起身要走。
「喂,」宋亭威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有一萬種辦法得到你,你就別掙扎了。」
林渝回頭以憎恨的眼神射向他,「你永遠都得不到我!拿開你的臟手!」
就在這時,包間裡出來了一群人,邊走邊談笑著。
林渝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隱隱地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盯著她。
於是,她鬼使神差地忘了甩掉宋亭威,轉頭朝人群看去。
這一眼,她僵住了。
怎麼會這麼巧,顧東君也在。
宋亭威順著林渝發直的眼神看過去,只見顧東君僵著臉與其他同事一道走著。
哈,這下有好戲看了。
他更加大力道捉住了林渝的手臂。
林渝甩了兩下沒甩掉,壓低了聲音怒斥,「放開我,聽到沒有?」
「就不。」
「你……」
顧東君跟隨著同事慢慢走向門口,這裡有他的領導,也有他的下屬,還有鄰市來的幾位領導,他得陪同著招呼著。
林渝說分手就在不久之前,之後他忍不住給她發了幾條問候的訊息,她一條都沒回。
他體諒她家最近發生事多,他理解她對他的疏忽,可是,事情的發展已經朝著他無法預見的方向去了。
她居然說了分手。
她居然可以做到完全不回應他。
她居然,和宋亭威,在這裡,喝茶、聊天、約會……
他們居然,到現在還糾纏不清!
顧東君是喝了酒的,紅通通的臉一下子變得陰森蒼白。
「放開我!」林渝拚盡全力甩掉宋亭威的手,原本要走,可此刻她的雙腳就跟被灌了鉛一樣,死死地釘在原地。
她就這樣看著顧東君的背影,不忍過去打擾,心裡苦澀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