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看看那姑娘,她不就是昨天在商場裡跟顧城驍一起逛街的那個女孩子麽?!
「你侄女?」她問。
顧城驍支支吾吾地沒好意思回答。
粱妙晨笑著說:「是啊,您是林淺阿姨吧?我知道您。」
都用上「您」了,還「阿姨」,林淺差點咳出一口老血來,心裡憋屈可又不敢表現出來。
「林淺阿姨,您好,我叫粱妙晨,大家都叫我妙妙,您大概不知道我,但我知道您。」
林淺禮貌地以笑容回應,顧家的親戚有很多,她記得也不全,更何況都四五年過去了,以前的小孩子也長成大姑娘了,或許真的是她忘記也說不定。
既然是叔侄,那就是她錯怪顧城驍了。
想著,林淺心裡莫名地舒坦了許多,為這兩天對顧城驍生的悶氣而感到陣陣慚愧。
可不想,粱妙晨又說:「我的姥爺和顧爺爺是老戰友了,所以按照這個輩分,我不得喊他一聲叔叔麽。」
戰友,僅僅只是戰友,那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了,林淺剛舒坦下來的心又一下子揪了起來。
粱妙晨還在說:「可是他看著好年輕,喊叔叔喊老了,所以我就喊他小叔叔了。」
顧城驍:「……」
林淺:「……」喊他叔叔把他喊老了,可是卻喊我阿姨,我真是呵呵了。
林淺氣得說不話來,但是,無論她多生氣,她都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這個粱妙晨到底是年輕,這麼冷的天也敢穿短裙露大腿,瞧她,嘴巴甜,長相美,身材也是前凸後翹的,她一個女人都喜歡,更何況男人。
林淺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顧城驍,輕輕一笑,「那真是緣分啊,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大一個侄女。」
顧城驍看到她這略帶譏諷又意味深遠的笑容,簡直犯怵,連忙解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她在B市上學,昨天跟她媽去老宅探望老爺子,碰巧遇到的。」
林淺敷衍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她只知道心臟某處疼得厲害,像是被人剜走了一塊肉一樣。
何必呢,既然身邊有人了,何必再對我噓寒問暖,裝出一副想破鏡重圓的樣子,何必如此虛偽?!
「是的呢,我去年剛考上的B大,聽說林阿姨也是B大畢業的,這麼說來,我還是您的學妹哩。」
林淺強裝笑容,說:「我的事,你知道得可真清楚。」
「也沒有啦,我是因為小叔叔的關係才知道您的事情的,不然我也不會知道。」
「……」林淺感覺自己的嘴巴裡都是苦味,還不得不往下咽。
「小叔叔,我今天的健美操比賽又拿了全市第一,厲害不?」
顧城驍尷尬地笑了一下,「恭喜。」
「嘻嘻,沒什麼可恭喜的,市級的比賽而已,我拿第一基本上沒有懸念。」
粱妙晨說得得意,林淺聽得憋屈。
「這就是您的孩子嗎?他們是龍鳳胎嗎?」
林淺點點頭,看來她知道自己不少事。
「哈,好可愛的小朋友,你們好呀,我是妙妙姐姐,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南南,他是我的哥哥,叫北北,妙妙姐姐好。」
「你們好,」粱妙晨捏捏南南的小臉蛋,「你長得跟你媽媽真像,跟瓷娃娃似的,好可愛呦。」
南南不喜歡被陌生人捏臉,哪怕對方是一個看起來不錯的小姐姐,她不悅地揮開了粱妙晨的手。
粱妙晨也不惱,笑容依然掛在臉上,她轉而看向了顧城驍,「小叔叔,不是說你很忙嗎,怎麼還有空幫別人帶孩子?」
一句話就把顧城驍給說愣了。
林淺搶先說:「可不是,他就是這麼愛多管閑事。」
顧城驍:「……」我說什麼好呢?我現在說什麼都是錯吧。
這時,粱妙晨往後看了看,後面還有她的同伴,「小叔叔,我同學在比賽中受了一點小傷,我陪她來醫院看看,我得走了。」
「好。」顧城驍巴不得她趕快走。
「小叔叔,我改天再找你啊,再見,林阿姨,南南北北,再見。」
粱妙晨小跑著走了,腦後的馬尾一甩一甩的,短裙下露出的大長腿又細又白,非常惹眼。
顧城驍小心翼翼地瞄了林淺一眼,她越是平靜,他的內心就越慌。
「是我爸媽在海南重逢的老戰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就是一個毛小孩,不懂事,你別生氣。」
「我有什麼好氣的?」林淺當即否認,「你都跟我沒關係,你的大侄女跟我更沒關係了。」
「……」這叫不生氣?那你乾脆殺了我好了。
顧城驍帶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和一臉殺氣的林淺去吃飯,他都不敢跟她的眼神對視,怕一碰著,就被她鋒利的眼神給割了喉。
吃完飯回到公寓,林淺始終耷拉著臉,南南和北北最近幾天跟顧城驍混熟了,都圍著顧城驍轉,她的心情就更加糟了,周圍全是低氣壓。
孩子們先進門,然後是林淺,林淺一進門就把顧城驍堵在了門外。
「?」顧城驍一臉茫然。
「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以後不需要了。」
「什麼不需要,你的傷還沒好。」
「可以了,」林淺說得十分認真,認真到讓顧城驍心慌的程度,「就到這裡,可以了。」
顧城驍嘆了口氣,該來的始終都要來,「我跟那個妙妙沒關係。」
「不用跟我說。」
「你……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你是在吃醋。」
「呵,你太自作多情了。」
顧城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有條有理地說:「昨天我回家看我爸,才知道妙妙和她媽媽也在我家,她的姥爺以前跟我們住在同一個家屬院裡,後來她姥爺受傷,全家就搬到海南去了,那時候還沒有她。我爸媽在海南,受到了他們一家的熱情照顧,現在妙妙一個人到B市念書,基於禮貌我們家也要關照她一下。但是,她跟我沒關係啊。」
林淺無動於衷,「說完了嗎?」
「我不知道你要聽什麼,我對她也不了解,我說什麼呢我?」
「說完了就走,不想看到你。」
顧城驍一動不動地盯著她,苦惱地說道:「你怎麼越來越難琢磨了?你到底要跟我生氣到什麼時候?這麼任性耍小孩子脾氣,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