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琢磨,那你就別琢磨,自有人讓你琢磨個夠。」說完,林淺不再猶豫,狠狠地將大門關上。
知道他能用指紋開門,她乾脆連反鎖鏈都繫上。
南南焦急地跑過來說:「媽媽,小馬叔叔還沒進來,你怎麼就關門了呀?」
「小馬叔叔還有事,走了。」
「啊?他不是答應要陪我塗色的嗎?他怎麼說話不算數啊?」
「是啊,他向來說話不算數,南南不要認真,他哄哄你的,走,媽媽帶你們洗臉刷牙。」
「可是媽媽……」
「好了不說了,一會兒媽媽給你講小紅帽的故事,好嗎?」
南南撅著小嘴,「小馬叔叔已經給我們講過小紅帽的故事了,媽媽,小馬叔叔什麼時候辦完事,他多久能回來啊?」
林淺牽著女兒的手往浴室走,想方設法地轉移女兒的注意力,「這支草莓味的牙膏好用嗎?還是上次那支蘋果味的牙膏好用?」
「媽媽,那個小馬叔叔什麼時候回來啊?」
「南南,你的小毛巾破了一個小洞,你看。」
「哪裡哪裡?」
「喏,這裡啊,是不是被你小手指摳破的啊?」
「沒有,哎呀破了,那怎麼辦辦?」
「沒關係,媽媽給你換一塊新的,粉紅色的,還有一隻小兔子,喜歡嗎?」
「哇,好喜歡,謝謝媽媽。」
「那趕緊刷牙。」
南南的思路就這樣被帶跑偏了,可北北就沒那麼容易了。
林淺出來找北北,北北正在門口抓反鎖鏈,他人矮夠不到,就搬了一個小凳子過去,腳踩在凳子上,舉著小手去抓反鎖鏈。
「北北,你幹嘛呢?」
「你把門反鎖了呆會兒小馬叔叔回來怎麼進來?」
那個小凳子並不穩當,看得林淺緊張極了,「你快下來,這樣多危險啊,下來下來。」
她趕緊把北北牽了下來,語重心長地說道:「小馬叔叔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他不能總在我們家裡啊。」
北北咬著嘴唇不說話,眼睛卻紅了起來。
林淺知道,他這個樣子,就是要哭的前兆,她蹲下身來,拉著北北的手說:「之前他在我們家是因為媽媽受傷了,他過來幫媽媽的忙,可現在媽媽已經好了,怎麼能再麻煩他呢?」
「他只是過來幫忙的?」
「對啊。」
「可是他說過要一直陪著我們長大的。」北北說這句話的時候,嘴唇抖動,聲音哽咽,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較真過,「可是他說過要一直陪我們長大的,他說過,還跟我們拉過勾,不許變不許變。」
到了最後,北北幾乎是大喊出來的,面紅耳赤,眼神銳利。
林淺真的被嚇到了,她沒想到北北的反應會這麼大,更沒想到北北會如此依賴顧城驍。
南南趴在門框上,探出一顆小腦袋,一臉蠢萌的樣子,「哥哥,怎麼哭了?」
北北大哭起來,到底還小,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緒,一說哭,就哭得不能自已。
林淺把北北抱在懷裡,不停地拍著兒子的背,她也好想大哭一場,可是她不能,她必須給兒子女兒做一個表率。
她說:「北北,你聽媽媽說,我們不能靠別人,我們要靠自己啊,你可是男子漢,妹妹都不哭,你怎麼就哭了呢?」
北北一邊哭著,一邊抽抽搭搭地說:「我怕媽媽一個人……一個人……太辛苦了……」
林淺的眼淚奪眶而出,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他明明很想顧城驍回來,可為了顧及她的感受,他不敢說,反而還反過來安慰自己,她很感動,也很心痛。
「北北,媽媽不辛苦,姥爺已經醒了,以後有媽媽和姥爺一起陪著你們長大,只要你們開開心心的,媽媽一點都不覺得辛苦。」
北北很內疚,伸手幫媽媽擦眼淚,「對不起媽媽,我錯了,不該惹你哭。」
林淺的那顆心啊,簡直都快被暖化了,一個人帶孩子確實辛苦,可是,孩子們帶給她的幸福和快樂遠遠比辛苦多。
「咱們都不哭了,北北擦乾眼淚,跟妹妹一起去刷牙好嗎?」
「嗯。」
夜裡,林淺忙完了一切終於躺下,安靜下來之後,她感覺左肩傷處隱隱作痛,腰背也酸痛不止。
她已經盡量不用左手做事了,但多少還是有些拉扯到。
以前,兩個孩子的大小事務都是她一個人包辦,沒有她搞不定的事,沒有她講不通的道理,沒有她哄不好的孩子,再累再苦,晚上睡一覺保準沒事。
可是現在,享受了幾天被人伺候的日子,再過回以前的日子,她發現,從來都沒有這麼累過,累到她此刻躺在床上腰酸背痛到翻身都翻不了。
她用自己的切身體會感受到,女人生過孩子和沒生過孩子,身體機能真的是不一樣。
不知不覺地,她又想到了那個妙妙。
人家去年剛上大學,十**的年紀,十幾度的早春都能穿短裙露大腿,青春洋溢,活潑可愛,一臉的膠原蛋白,笑起來眼睛都放著光。
這樣的女孩,不正是顧城驍喜歡的類型嗎?
曾經,她也青春無敵,開朗仗義,她也是在那個年紀遇到的顧城驍,然後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
顧城驍根本不明白她生氣的點在哪裡,難道她只是吃醋嗎?她已經不再是十**的少女了,會為了這種小肚雞腸的事情吃醋嗎?
她是氣他的不拒絕啊,他明知道身邊有一個對他虎視眈眈的女孩,他還不懂避諱,還要陪人家逛街,他任由這個女孩那麼耀眼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女孩那麼明顯的示威,難道他看不出來嗎?
林淺的心臟抽疼不止,她不相信以顧城驍的本事,至今都查不出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他明明知道他的父母讓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他卻從來不吭聲。
他說回來就回來,說上床就上床,說複合就複合,一句軍令如山就讓他過去的所作所為變得合情合理,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與其這樣,她寧願,從來都沒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