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要你跟他談情說愛,誰說一男一女之間通信,就一定會產生感情的?你這想像力也太好了,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的,你中毒了吧!對於一個這樣莫名其妙的男人,能夠隨意放書到你書房裡的人,卻沒被你爹娘發現,你們李王府的侍衛都是幹嘛的?以後他要是進府裡來,想殺你全家,簡直易如反掌啊!你最起碼要問問他是誰,即使不告訴你名字,你也得知道他對你們府裡的人沒有惡意,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夏姣姣覺得自己要被氣得吐血了。
她說到後面的時候,生怕李媛不能理解,幾乎是一字一頓地給她說著這些話。
越深入瞭解之後,就越會驚詫于李媛竟然平安長到這麼大,不知道是老天爺厚愛她,還是傻人有傻福。
救了一個那樣來路不明的人,不僅之後沒有被滅口,還在四五年之後收到了那個男人的報恩,而且還是用纏綿悱惻的話本來報恩。
那個謎一般的男人與李媛一樣,是一個夏姣姣永遠都不會明白的存在。腦回路那麼清奇,她真的很想認識一下。
「好好好,我會的,等這個月換書的時候我就寫信問他。」李媛舉手投降,她其實早就抓心撓肺地想問,甚至也曾經寫過信,但是最後都被她揉成了一團扔掉了,因為她覺得自己說什麼都不對勁兒。
「還有,去清河那裡把書要回來,不要讓別人知道了。如果那個男的什麼都不說,你就不要他送話本了,最好是下個月就不要了。這麼危險的事情……」夏姣姣都忍不住要嘮叨她兩句了。
實在是李媛的膽子太大了,夏姣姣自認為自己的膽子已經夠大了,而且做事兒出格,她也經常會這樣,但是與李媛這事兒一對比,她發現還是自己太年輕了,沒見過多少世面。
「話本又沒錯,你看要不是被你發現了半個香書閣的印記,這不都是好好的嗎?我很喜歡看這些,而且有沒有帶壞我什麼。」
夏姣姣瞪眼,「還說沒有帶壞你什麼,你剛剛提到跟一個陌生男人通信,在那種情況下,第一個想起來的竟然是要跟人家產生感情。正常人都會覺得他要對李王府做什麼吧?你個黃毛丫頭與李王府對比,算什麼呀!」
夏姣姣看向她的眼神裡面,裝著濃濃的嫌棄感。
李媛立刻去摟住她,跟她撒嬌,再不敢多說一句了。
夏姣姣現在瞪眼的模樣,真的是有些可怕的,她根本不敢招惹,生怕讓夏姣姣再嘮叨他兩句。
「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這樣做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我一般見識了啊。我發誓,一定問清楚那個男的是誰,即使問不清楚,也要打探一下,堅決不會稀裡糊塗地把李王府給賣了啊。」
李媛再三保證,臉上那認真的神色看起來極其正經。
夏姣姣在心裡長歎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主要是這男的如果真的另有所圖,恐怕早就主動與李媛通信,來探聽李王府的消息了,偏偏他按兵不動,李媛不寫信給他,他也沒有隻言片語,每個月都來送書,好像就是為了哄一個小姑娘開心一般,沒有其它圖謀。
當然主要還是李王妃十分拎得清,李王府什麼秘密都不會跟李媛說。李媛完全就是在一個安逸的環境下長大的,李王妃除了會教她妻妾鬥,查帳以及平時管家的注意事項,其餘的基本上都不會讓她知道。
所以才造成夏姣姣放鬆的另外一個理由,即使那人想探聽李王府的秘密,那李媛也是一問三不知。
「行了行了,去騎馬玩兒吧,看看清河有沒有拿到前三名。在我面前晃悠,我就想起你幹的傻事兒。」夏姣姣看著她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說她什麼,隨手一揮攆她走。
「好的,那我去了。等之後帶著清河來找你,你在她面前可不許念叨我!要是讓我丟人了,我就不跟你好了。」李媛聽說夏姣姣要放行,整個人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渾身散發著一種解放了的氣息。
夏姣姣看著她這副迫不及待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真是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我等著看究竟是那位神仙把你娶回家供著,看他如何收服你這個傻丫頭!」
她輕輕拍了一下李媛的後背,語氣裡還是帶著十足的無奈感。
李媛嘴巴一撅,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來,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道:「才不會呢,如何也是我收服他,怎麼可能會被別人收服!你太不瞭解我了!」
她說完這句話,便扯了扯披風,將自己收拾了一下,大跨步地離開了。
她那大步往外走的背影,看起來還是那麼的颯爽英姿,讓夏姣姣禁不住笑了。
李媛有時候就是這麼可愛,仿佛無論是什麼都無法打倒她一般,她永遠都是那麼開心活潑。就算天塌下來,她都不會特別悲觀,因為總有人替她頂著。
當日的跑馬比賽,清河竟然拿了第二名。比賽結束的時候,已經將近傍晚了,所以清河她們就沒有過來,倒是夏心和夏傾兩人騎著馬回來了。
三人的營帳是緊挨著的,夏心兩人怕她寂寞,還來抽空串個門。
「四妹妹。」兩人進來的時候,語氣明顯比較高昂,像是遇到了什麼興奮的事兒一般。
夏姣姣抬頭,便瞧見夏傾滿臉興奮,夏心的神色有些內斂,但是顯然也是高興的。
「兩位姐姐這是遇到了什麼喜事兒,就差在臉上寫著有好事來了。」夏姣姣正好覺得無聊,給她倆一人倒了一杯熱茶。
經她這麼一說,夏傾倒是又有些臉紅,低著頭手捧熱茶,似乎不太好意思。
夏姣姣不明所以地看向夏心,希望這位大姑娘能靠譜點兒,不要像夏傾那麼羞澀,到了關鍵時刻倒是不說了。
夏心噗嗤地笑出聲來,她解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瑩白的臉,眉眼彎彎,笑意直達眼底。
「你可知道方才的跑馬比賽?」
夏姣姣點頭,「剛剛媛媛給我報喜了,說是清河得了第二名。」
夏心抿唇,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清河縣主的確是厲害,能在一眾男兒之中拿下第二名,很是替我們女子爭光。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不過四妹妹可知奪得頭名的是誰?」
她故意眨了眨眼睛,語氣不緊不慢地賣著關子,甚至還朝著夏傾那邊使了個眼色。
夏姣姣扭頭看過去,果然見夏傾滿臉羞色,手指撥弄著茶面上的浮葉,耳朵尖都是通紅一片。
「啊。」夏姣姣故意婉轉著聲音說了一句,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調侃。
夏傾的面色更紅。
「原來是三姐姐拿了頭名啊,不要不好意思嘛,你比清河還厲害,巾幗不讓鬚眉應該用力誇你才是。」夏姣姣卻故意扭曲著事實。
她的話音剛落,夏心就猛地笑出了聲。
夏心也不再低頭害羞了,而是哭笑不得地看著夏姣姣,最後抓起手邊的錦帕丟向夏姣姣。
「你又胡說八道,就我這樣兒的,跑馬比人家散步還慢的,比誰更慢還差不多。」
夏姣姣躲了兩回,用手將額前的碎發挽到耳後去,臉上故意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來:「不是你,那三姐姐為何說起這事兒要紅著一張臉,好像是害羞得不好意思說,所以我才認為是三姐姐得了第一名啊。」
夏心笑得拍了兩下桌子,「你別逗她了,當時頭名出來的時候,身邊好幾個知情的姑娘都是戲弄她,還有人眼紅話裡話外都酸得不行。那頭名不是別人,正是你未來的三姐夫,你說她不臉紅誰臉紅啊!」
夏姣姣連連鼓掌,夏心也跟在後面,「啪啪啪」地拍著手,直把夏傾弄得更加面紅耳赤,雙手捂著臉恨不得躲到桌子底下藏著。
「那是得恭喜,三姐姐回去可得置辦一桌好酒好菜,請姐妹們樂呵樂呵。」
「肯定的啊,三妹妹什麼沒有,但是請人吃飯慶功的銀子肯定是有的,我要點菜的。」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把夏傾弄得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好啊,你們兩個聯手來戲弄我。四妹妹還沒定親便罷了,但是大姐姐你可是定親的人。」夏傾輕咳了一聲,勉強鎮定了下來,她一把拉住了夏姣姣的手,道:「四妹妹你是不知道,我們之前也遇到了未來大姐夫了。他見到大姐之後,也不避人,就認真看了片刻,然後讓身邊的小廝來問大姐的丫頭,大姐的身子如何了,他之前讓人送的人參有沒有收到?嘖嘖,那關心的神色,我都快待不下去了,就覺得那裡除了他倆,其他人都是多餘的!」
這回輪到夏姣姣和夏傾一起來逗弄夏心了,面紅耳赤的人也換成了夏心。
姐妹三人說笑了幾句話,或許是今兒的氛圍特別好,最後她們是在一起用晚膳的。
夏傾先離開了,倒是夏心留了下來,她最後看了夏姣姣許久,才試探地道:「我快要出嫁了,以前也做了很多錯事兒,但是我真的沒想要你的命。我也不想說求你原諒或者怎麼樣,感謝你治好了我的臉,這一句謝謝不趁著今晚說,以後要是沒有這麼好的氛圍,我估計也說不出口了。畢竟我有時候也挺恨你的。」
她的聲音輕柔,道謝的時候,目光是直視著夏姣姣,神色坦然而認真,顯然是真的在道謝。
但是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夏心還是忍不住撇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