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姣姣輕聲開口逗她玩兒,臉上帶著幾分調侃的笑容。知冬在她的面前攤開兩個手掌,每個手上一堆金豆子,顯然是她平均分配好了。
「奴婢早就分好啦,知秋每次都不要,所以奴婢也不帶她分了。我是不會忘了知夏姐姐的。」她眨了眨眼睛,臉上帶著幾分得意的笑容,忽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忽然輕歎了一口氣:「至於三姑娘的親事,奴婢之前也以為肯定能搶上許多的,但是有幾個丫頭剛剛說了幾句嘴,這些金豆子都是侯夫人自己掏的私房,並不是夏侯府出的公賬,只怕蘭姨娘沒有那麼多的銀錢呢!」
夏姣姣抬頭看她,知冬怕她以為自己貪錢,連忙擺了擺手解釋道,「奴婢不是捨不得那麼點兒金豆子,這些就是搶個彩頭罷了。只是替三姑娘惋惜啊,兩位姑娘雖說一個是嫡長姑娘,另一個庶姑娘,本來就該有差別。兩次成親的日子離得這麼近,少不得要被人用來比較,而且三姑娘嫁的也不算差啊。之前在跑馬場的時候,好幾位姑娘都羡慕未來三姑爺送給三姑娘的馬鞭呢!」
「你呀,倒是操心的多。連別房的姑娘都關心起來,之前也沒見你少念叨那兩位姑娘,現如今倒是又替她可憐起來,好人壞人全讓你一人當了,真不知你這腦子裡裝的是什麼!」知夏走過來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對她這種鹹吃蘿蔔淡操心的習慣,顯然有些恨鐵不成鋼,卻也無可奈何。
知冬就這樣兒,人不大心思倒是多,當然她沒什麼歪心思,就是好管閒事。
「我就說說啊,縣主在這兒曬太陽多無趣啊,所以奴婢就跟她瞎說幾句,幫她解解悶兒。」知冬瞪大了眼睛,一臉無辜的神色,顯然她不認為自己的行動是多此一舉。
「知冬就是個管家婆的性子,也不知以後誰能把她迎回家,那真是諸事不用操心,全部都有這個小管家婆操持著,保管和樂美滿。」夏姣姣加入了笑話知冬的行列之中。
「縣主,你又跟知夏姐姐湊一起笑話我。」知冬跺了跺腳,自己找了個事兒去做了,顯然是不搭理她們了。
夏傾的親事也快了,府裡忙作一團,剛把夏心送出府,根本就沒有時間休息,就要腳不沾地地準備把三姑娘也送出門了。當真是忙得不可開交,不過這一切都與夏姣姣無關,反正她是無事一身輕,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在自己的院子裡曬太陽。
甚至因為府裡面太忙了,又是在忙姑娘家的親事,薛彥過來診脈就不太方便了,為此免了他的差事兒。夏姣姣就顯得更加悠閒了,成日裡無事可做,更加顯得那一群奔波忙碌的人出來。
「縣主,奴婢要不要裝的忙碌一點?聽說三姑娘的親事人手不夠,蘭姨娘在四處借人呢!」知冬抓了抓腦袋,她在旁邊搬了個小板凳坐著。
因為夏姣姣這邊沒事兒做,身邊的幾個丫鬟也顯得異常清閒。
聽到她這麼說,夏姣姣不由得輕笑了一聲:「有點出息行不行?去給我探探消息,我總覺得有事兒要發生。蘭姨娘最近囂張的事兒多了,老夫人卻真的躺在病床上,一句話都沒說,好像任由其張狂一樣。」
她的話音剛落,知冬就跟著點了點頭,滿臉都是贊同的神色:「奴婢也在納悶呢,老夫人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說話了,跟泥捏的人一樣,都轉性了。蘭姨娘之前還去老夫人的院子要了兩個丫鬟走,老夫人縣主正是病情嚴重的時候,沒想到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蘭姨娘仗著老夫人不出聲,得寸進尺地又要走了兩個。雖說老夫人院中人手是挺多的,但是此刻她也是用人之際,一下子拿走了四個,可不是欺負人嘛。」
蘭姨娘膽大妄為的事情,夏侯府裡的人都看在眼中,只不過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說罷了。況且老夫人之際都沒說話,其他人也不會主動來得罪蘭姨娘。畢竟三姑娘嫁的不錯,未來說不定就是將軍夫人了,誰敢現在得罪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兒。
「蘭姨娘太得意忘形了,以為有夏傾這門好親事,在夏侯府裡就能挺直腰杆了。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夾緊尾巴做人,而不是這樣大張旗鼓地上躥下跳。老夫人肯定還是記著她之前把她氣暈過去的仇了,現在新仇添舊恨。老夫人越安靜,就代表她心中籌謀的越大,暴風雨前的寧靜。」夏姣姣輕輕地挑了挑眉頭,臉上閃過幾分嘲諷的冷笑。
對於蘭姨娘這樣不怕死地蹦躂,而且還把自己當成靶子,就差在自己的臉上寫著「快點來打殺我」,夏姣姣已經無心去理會了。自從上回蘭姨娘拿茶館的事兒去換取利益,夏姣姣與她之間的同盟就已經破碎了。
夏姣姣一直沒有動蘭姨娘,已經算是給了她臉面了。
夏侯府處處張燈結綵的樣子依然沒有變,甚至大紅雙喜字也還是那麼耀眼奪目,聽著熟悉的鞭炮嗩呐聲,街頭巷尾的人都知道夏侯府的迎親隊到了。
看著那新郎官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跟著長長的結親隊伍,到處都是看熱鬧的人。
夏姣姣這次在新娘的房間裡待得比較久,反正她與未來三姑爺又沒有結仇,而且夏傾身邊沒什麼同齡人陪著,倒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拉住了夏姣姣的手似乎就不願意放開了。
「平時也沒見你跟我這麼好,今兒倒是要把之前的感情都聯絡上了。」趁著周圍的人沒在意她們,夏姣姣還輕聲調侃了幾句。
夏傾頭輕輕低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臉頰兩側塗著紅紅的腮紅,所以根本看不清她究竟有沒有害羞臉紅。
夏姣姣左右看了看,因為五房沒有主母,蘭姨娘作為妾侍平時又不會出去焦急,所以來的人不算多。與上個月夏心成親的時候,肯定是不能比的。
不過蘭姨娘母女倆都特別的開心,甚至蘭姨娘今兒頭上還帶著紅花,妾侍不該戴紅,不過她在女兒出嫁這日帶上,倒是沒人說什麼閒話。況且夏姣姣作為玉榮長公主的親生女兒,都沒有說什麼,其他女眷自然不會多嘴。
夏姣姣只當沒看見,蘭姨娘今日沒有穿正紅色的衣裳,就已經是十分注意分寸了。畢竟她最近猖獗異常,去了老夫人那裡,都能隨便地搶人回來,更何況是頭上戴朵紅花。
「我緊張,成親的時候會害怕。我明明早就做好準備,但心裡還是沒法子平靜下來。」夏傾忍不住捏緊了她的手,湊到她的面前,低聲說了幾句。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這個小動作她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回了,顯然是真的非常緊張。看向夏姣姣的眼神之中也帶著幾分閃躲,偶爾還會東張西望一下。
迎親的人應該在前院,夏侯府沒有同輩的男丁攔門,幸好之前夏心成親的時候,找了老侯爺生前的學生或者學生們的子弟,正好夏傾也就撿了便宜,早就說好了。才不至於連攔門的人都沒有,弄得熱鬧些。
「你緊張什麼,我當初回府的時候,你怒氣衝衝地帶人過來,把我氣得吐血的時候,都不見你害怕。相反還一副膽大包天的模樣,怎麼到了這時候反而害怕了,他又吃不了你!」夏姣姣不忘輕聲調侃她。
她的話音剛落,夏傾的頭就更低了幾分,都快埋在胸前了。顯然是臊得慌,完全招架不住。
「這不一樣,那時候我天不怕地不怕,如果現在姨娘和爹的感情還是那麼好,說不定我就不會這麼害怕了。」夏傾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幾分苦笑。
她看向夏姣姣的眼神之中帶著幾分遺憾和不甘,顯然是真的這麼想,如果夏增不是忽然那麼厭惡蘭姨娘,夏傾還是會自視甚高,並且依然保持著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認為誰都不能傷害她。
但是現在不同了,她明白了自己艱難的處境。
「所以啊,靠男人沒用,還是得靠自己。新郎官快到了。」夏姣姣難得地心平氣和跟她說兩句話,拍了兩下她的手背,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蘭姨娘果然快步走了過來,拿起一旁的紅蓋頭給她蓋上。蓋頭上繡著鴛鴦戲水,針法精緻,配色豔麗,一看就覺得喜慶異常。
夏姣姣一直慢悠悠地跟在後面,隔著遠遠地看到了新郎官,雖說不是怎麼太清楚,但是依照旁人的對比,這位爺不愧是習武的,個頭挺高,而且看著也壯實。比旁邊那些文生要靠譜很多。
「縣主,這位三姑爺比大姑爺要英挺很多,感覺更加可靠。」知冬遠遠地跑過來,手裡還捧著沒來得及送進荷包裡的金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