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
正在夏增被嚇得面色蒼白,考慮要不要直接跑出去的時候,一道焦急的呼喚聲傳來。
夏增總算是清醒了過來,臉上的神色勉強恢復了鎮定:「怎麼了?」
站在他眼前的正是守門的婆子之一,他看到之後,心裡就湧起了諸多不好的預感。
「是不是那倆丫頭出什麼事兒了?」
婆子膽怯地點了點頭,「那倆丫頭之前還昏迷著,但是後來就這麼不見了,奴婢們四處找都沒有發現,門都被撬開了。」
夏增眉頭緊皺,臉上顯露出幾分氣急敗壞的神色,他伸手抓住了婆子的衣襟,雙眼圓等,臉上的神色警告意味十足:「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不是讓你們都看好了她們嗎?你們好幾個人,竟然看不住兩個丫頭,沒用的東西!」
他猛地抓起這個婆子,直接甩了出去,他氣急敗壞之下的力氣自然不會小,竟是直接把那婆子甩到了牆上,頭都撞上了泥磚上。聽到了沉悶的聲響,但是那婆子卻不敢兩眼一翻暈過去,而是跪爬著過來求他原諒。
夏增之前怕那倆丫鬟出事兒也算是千叮嚀萬囑託她們,當時領頭的婆子陪著胸脯對他打包票,結果還是出事兒了。而且就在那之後不久,就連這些婆子自己都覺得實在說不過去。
「滾,你最好期盼著倆丫頭跑得不遠,否則到時候你們幾個一個都跑不了,全部都得受罰!」夏增伸手指著她的鼻子,幾乎是沉聲喝罵道。
他急匆匆地趕到柴房,那倆丫鬟真的是不翼而飛了,綁住她們的甚至也消失不見了,連究竟是怎麼弄斷甚至都無從猜測。
柴房裡十分髒亂,而且烏漆墨黑的,門是被粗糙地撞開的。
「門被人從外面撞開的,她們就這樣跑了。你們這麼多人守在這裡,究竟是幹什麼吃的!給我去找,找不到人,你們都下地底下去給蘭姨娘賠罪!竟然把弄死她的兇手給放跑了,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
夏增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咆哮道,他目眥欲裂,那倆眼珠子就快瞪出來了。
這種快把聲音都吼啞的警告,讓幾個婆子嚇了一跳,立刻四散開去找人。
這些婆子在夏侯府待得時間比較久,還算是頗有面子,所以找人的時候也不會像那些小丫頭一樣束手束腳的。
「縣主,有婆子帶人來找人,說是丟了倆丫頭。」
夏姣姣正坐在院中曬太陽,聽見知冬來通傳,不由得挑起了眉頭。
「丟倆丫頭至於興師動眾查到我這裡嗎?跟我有什麼關係。」夏姣姣明顯有些不悅。
倒是外頭走進來一個婆子,連連向她告罪。
「你別跟我說這些,哪家有這種規矩,因為丟了倆丫鬟,所以就要去姑娘房裡面檢查一番的,我可沒聽說過這種事兒。你要不去問問究竟誰家開了這先例,到時候回我,若是有的話,我立刻就讓你們進去搜查。」夏姣姣擺了擺手,制止了她的解釋。
她不屑於聽這些廢話。
那婆子面露著急,恨不得直接闖進去,但是借她們倆膽子都不敢啊。
這可是縣主的屋子,當初三姑娘把她氣得吐血了,太后直接下旨來處罰三姑娘,還把夏侯府也罵得狗血淋頭。她們可就是一群下人,說不定到時候不用太后表達不滿意,夏侯府就主動自覺地把她們給滅了。
反正事情都辦完了,卸磨殺驢又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最後那倆婆子對視了一眼,還是灰溜溜地走了。她們真的不敢動夏姣姣。
「縣主,聽說那幾個婆子在五房這邊都搜過了,只有您這院子沒能進來呢。」知冬立刻湊上來,跟她說打探到的消息。
夏姣姣聽到之後,不由得嗤笑了一聲:「我說她們搜不了就是沒法搜,除非夏增親自過來。」
「這不能吧,那兩個丫頭就算丟了,也不能到您這兒找啊,畢竟您跟蘭姨娘又是非親非故,為何要收著她的丫鬟?」知冬故作憂愁地說道。
夏姣姣聳了聳肩:「你也不看看她是從誰的肚子裡爬出來的,夏侯府只要出了什麼事兒,老夫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這一次自然也沒有例外,這倆丫鬟不見了,偏偏只有我不開院門讓她們搜,只要出去這麼一說,夏增肯定是覺得我心裡有鬼的,而且一定會帶人過來。」
果然被她猜中了,不過片刻功夫,那倆婆子去而複返,身後還跟著夏增。
「姣姣啊,讓她們進你屋子瞧瞧,我只怕那倆丫頭不長眼跑你屋子裡了你還不自知。她們就是殺害蘭姨娘的兇手,心狠手辣,到時候對你也不會手軟的,我怕你出什麼意外。」夏增看見她的瞬間,臉上閃過幾分尷尬的神色。
他輕咳了一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些,低聲說了幾句。
夏姣姣眉頭緊皺,抬起頭來認真地打量著夏增,她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用眼神一直慢悠悠地看著他。從上到下,一寸寸地移動著,像是在看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一般。
「你這麼看著我作甚,我跟你說話呢!」夏增對於她的視線感到十分的不適應,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強撐著氣勢問道。
她忽然扯著嘴角冷笑了一下,緊接著頗帶嘲諷地道:「我回府之後,想見你一面簡直難如登天。說實話在我的印象之中,好像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平時都是偶遇,爹你看到我就像是耗子見了貓一般,總是跑得退別哭愛,讓我追都追不上呢!」
「你胡說什麼,我只是不想讓你看到我,想起你娘又惹起傷心事兒。我也不想見到你,就想起你娘早早地離我而去!」夏增猛地甩了一下衣袖,像是被氣得不輕。
即使他這話說得十分有氣勢,但是說話的時候,視線卻下意識地避開她,根本不敢抬頭看著夏姣姣,顯然他是心虛了。
夏姣姣冷笑出聲:「你這話說得真有道理,一看到爹,我就想起來娘是怎麼死的。時時刻刻都想把兇手抓出來,碎屍萬段!」
她的視線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說話的時候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沖上前去直接把夏增給弄死一般。
夏增的心裡生出幾分怯意,也不知道是因為太過害怕,還是被她的氣勢所迫,他竟然抬起頭來,偷偷地看了她一眼。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過去的時候,就已經對上了她的視線。
夏姣姣的眼眸黑沉沉的,一點光亮都沒有,對上的瞬間,就像是被她拖入了深淵一般,動彈不得。整個人身上的恐懼感更甚,恨不得立刻逃脫而走。
她看著夏增臉上那幾分恐懼,忽而扯著嘴角笑了,笑容之中夾雜著毫不客氣的奚落和不屑。
正是這個笑容,把夏增弄得惱怒異常,他猛地回過神來,甩開衣袖道:「夏姣姣,你是怎麼跟你爹說話的!你娘死了,我比誰都難過,你以為就你一人想她嗎?你既然想要報仇,就應該知道被人害死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現在那倆丫頭都丟了,但是很有可能就在你的院子裡,快讓人進去看一看!」
他這樣猛甩衣袖的動作,明顯就是拒絕的意思,他已經不想再探討這個問題了。
夏姣姣臉上的笑容就一直沒有消退,相反還變得越發愉悅起來。
夏增還是害怕的,這就好辦了,她就要他永遠地陷入恐懼之中,如果那麼早死反而是便宜了他。
「你們進去吧,我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希望早日找到殺害蘭姨娘的兇手,將他繩之於法,不要搞錯了殺人兇手。讓人蒙冤受害,當年我娘死的就不明不白,只盼蘭姨娘能夠入土為安。」夏姣姣揮了揮手。
幾個堵著房門的丫鬟就都退開了,讓那兩個婆子可以進去搜查。當然結果是她們無功而返,等出來稟報給夏增的時候,夏增的面色極其難看。
「既然沒有藏在你這裡,你拼命不讓檢查作甚,浪費彼此的時間!」夏增果然是翻臉無情,直接不滿地說道。
夏姣姣要被他的厚顏無恥給弄得發笑了,「早知道剛剛就不讓你們進來檢查了,什麼叫翻臉不認人,我今兒算是見識到了。本來就不在我這兒,難不成你還認為我會收留蘭姨娘的人,她當初那麼氣我娘,我憑什麼?」
「你又胡說八道什麼,你對長輩就是這種態度嗎?信不信我去請家法來?」夏增本來準備甩袖而去,聽到夏姣姣這最後幾句話,氣得面色發白。
手指著她的臉,就差戳到她的鼻子上叫道。
「爹如果請家法來,我自然是不敢有意見的,只是我怕自己承受不住,會被活活地打死,到時候外祖母若是知道了,只怕爹你也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