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達成了共識,張邈高興,不過劉岱話猶未盡,咳嗽了一聲,話頭一轉:“孟卓稍安勿躁,我倒是還有一件事要和孟卓商量,前些天我和濟陰郡太守陳巨有了些矛盾——”
“公山公為刺史,俸祿雖然低,但是卻督查各郡,公山公又想來耿直,想必是濟陰郡陳巨哪裡做錯了,公山公指正,陳巨不肯聽,公山公為國為民,邈願意支持公山公——”張邈立刻就知道劉岱什麽意思了,自然也不會猶豫,這就是一個交換,利益的交換。
濟陰郡本身並不富裕,陳巨有十個膽小怕事的人,以張邈的了解,陳巨君不悔先和劉岱撕破臉,要是撕破臉的話,那也是劉岱先來的,肯定是陳巨不肯聽劉岱的,所以劉岱要找個借口,而這借口只有人支持才能成立。
哈哈一陣大笑,劉岱朝著張邈拱了拱手:“和孟卓說話就是爽快,到時候必然不會虧待了孟卓,若是孟卓有人選,自然會有三兩個縣空缺——”
“多謝公山公——”張邈也是哈哈一笑,雙方便就此定了下來。
接下來自然是把酒言歡,雙方盡興,一直等到張邈喝多了,但是卻沒有在此住下,而是乘坐馬車當天就離開了,因為時間太緊,誰也不敢等得太久了,萬一劉悅忽然就回來了,那才讓人尷尬。
雖然陳宮和程昱一直在防備著,但是沒有等劉悅回來,六月初三,張邈忽然起兵,以新軍不服管制為由,兵發小黃,盡起上萬軍卒,而同一時間,劉岱也以剿匪為由,屯兵白馬城外。
接到消息的時候,張遼便想著支援,但是他還沒動,豫州刺史孔伷就開始在潁川郡剿匪,令張遼不得不小心。
當天,陳宮在洪溝河的關卡就被張邈攻破,局面立刻緊張起來。
接到消息,陳宮立刻和楊虎商量,將小黃城的兵力和匠造營的兵力合二為一,動員了所有的軍屯,增兵至近四千人,其精銳兩千,箭矢無數,糧草充足。
劉悅走的這陣子,小黃城可以也沒閑著,從外地湧來的難民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這一年河內郡旱災嚴重,諸如濟陰郡、梁國、陳國、東郡皆有災情,就連陳留往南也同樣災情頗重,也只有小黃往北,有了抽水機,災情也就沒有那麽嚴重,反而比往年要多收成一些。
有了這些災民,再加上小黃一直在想辦法收糧食,糧庫充足,便征招了大量的難民,將小黃城和匠造營的城牆大體上修築完成,只剩下一些細活。
連通了小黃和匠造營,雖然已久沒有那麽繁華,卻等於將小黃城一下子擴展了三倍,只是其中頗為空曠,但是卻可以派兵把守。
有了這些準備,此時的小黃城已經做好了準備,上百架床弩已經架好,上千支弓弩準備,城中百姓也自覺的承擔起了救援和運輸的任務,根本不用陳宮去征召。
說到這裡,就要說一說著大半年的變化了,從劉悅接手小黃開始,大量興建工坊,所以小黃很多人都在工坊中乾活,而且劉悅給出的工錢頗高,再加上糧價穩定,所以城中百姓可以說是從來沒有過的富裕,生活一切向好。
再加上小黃城辦義學,另外開始醫館,讓城中兒童都能讀書,百姓生病都能看得起病,城中百姓自然是全力支持,即便是陳宮不征召,百姓也自願的組織起來,來幫著新軍。
包括城中的大戶,甚至於是遷來周家和孫家,也必須和新軍共進退,甚至於將家中的仆役和子弟組織起來,也給新軍幫助,城中可謂是萬眾一心。
只是陳宮站在城牆上,卻一直在眺望西方,眉宇間頗為擔憂。
“陳大人——”一個人從城下上來,正是楊虎:“剛收到消息,張邈大軍已經在二十裡外了——”
陳宮點了點頭,長長的吐了口氣:“做好準備就行,張邈多是新兵,並不足懼,所謂兵倍四而攻之,張邈強行攻城,絕對是有輸無贏,更何況咱們準備如此充分——”
楊虎到是也不反對,嗯了一聲,卻不由得歎了口氣:“只是大哥不在,心裡總是不踏實,也不知道大哥現在怎麽樣了?”
“是呀,希望主公一切安好——”陳宮歎了口氣,眉頭卻已久舒展不開:“探子送來消息,說是主公出了長安了,現在不知所蹤,據說還劫持了董卓的孫女渭陽君——”
“該死的董卓,早晚有一天我要砍了他的頭——”楊虎啐了一口,也只是發發牢騷而已。
陳宮沒有多說,眉頭卻擰的更厲害了,籲了口氣:“楊將軍,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心中不安,總是擔心小黃出事,你和楊縣尉一定要做好巡查,小心被人鑽了空子。”
“您是怕會有人——”楊虎遲疑著,隨即搖了搖頭:“咱們新軍一旦有戰事,就會立刻禁止單獨行動,又實行連坐製,一般人絕沒辦法出賣咱們的,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小心無大錯,還是小心點好,多盯著點比什麽都強。”陳宮咳嗽了一聲,輕輕點了點頭。
“好——”楊虎應承了下來,不過卻並沒有多放在心上,他對於這些軍士還是比較有把握的,畢竟這些軍士出軍營的機會都少,更不太可能和別人接觸,真的沒必要擔心那麽多。
不管楊虎想不想,小黃城卻已經緊張起來,整個城中衙差不斷的巡邏,城中百姓都不能一個人出門,這也是預防有人出賣新軍,當然這些不是新軍強求的,最多只能是楊虎他們暗示了一下。
不用陳宮囑托,嚴政也很小心,四門早已經派了心腹把守,說句難聽的話,嚴政連陳宮都不是很信的過。
四門雖然都有一個屯將把守,但是要打開城門必須屯將和三個什長同時在才行,這其中必然有嚴政的心腹,又或者楊虎的心腹,所以任何人想要收買都不太可能。
從張邈一發兵,小黃城就已經開始戒嚴了,所有進出小黃城的,不但要接受檢查,而且外來人還一律不許進城,至於城中人出城也需要幾個人一起才行。
這一切都和嚴政有關系,因為嚴政從來都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所以說通了陳宮,因為嚴政的理由很簡單,張邈都是新兵,這一點張邈自己很清楚,憑這些新兵想要攻破小黃城,那簡直比登天還難,畢竟小黃城的防守之嚴密,張邈才承受了沒多長時間,張邈對此不會一點數都沒有。
既然是攻不破城,想要殺進來,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奸細開城,嚴政也不敢保證就不會有人被人收買,他吃過這種虧,所以嚴政才更小心。
嚴政坐在南城的城門樓裡,默默的等待著張邈的到來,城牆上他都已經轉了好幾圈了,不值得很嚴密,城外三裡都不見一棵樹,任何人想要趁夜偷襲,可是很難過晚上城外兩百米的篝火圈。
“報——”一個親兵急匆匆的衝進了城門樓:“將軍,張邈所部前鋒已經在是裡外了。”
輕輕點了點頭,嚴政嗯了一聲,依舊不說一句話。
張邈沒有繼續前進,因為一路行軍,他的麾下已經很疲憊了,所以根本不可能發動進攻,況且新軍早已經嚴陣以待,也不是一鼓作氣能拿得下來的,張邈只能在十裡外就安營扎寨,這樣的距離正好。
這也是嚴政不說話的原因,因為就算是要打也要等明天了。
但是嚴政不會真的等下去,但是要晚上偷襲,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畢竟張邈也肯定還會打足了就精神。
“去請陳大人過來。”嚴政閉著眼睛,心中有些委決不下,還是需要陳宮出謀劃策。
“諾——”親兵應了一聲,便快步去請陳宮了。
陳宮很少和嚴政聚在一起,因為陳宮瞧不起嚴政,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嚴政感覺的出來,所以嚴政也不願意和陳宮相處,但是軍政大事卻由不得嚴政獨斷。
親兵找到陳宮的時候,陳宮也正琢磨著要不要和嚴政去商量,畢竟嚴政掌管著軍隊,況且打仗還是要靠嚴政這些當兵的,正好親兵來請,陳宮也就順水推舟,隨著親兵去了城門樓。
南城門樓上,已經做好了沙盤,以小黃城為中心,方圓五十裡都在沙盤上,能清楚的看到河流山川,甚至於一條小路,一戶人家,一片樹林,都能看得清楚,就憑這些,可以準確的布置埋伏。
“陳大人,你來瞧瞧,張邈就在這裡扎營——”嚴政取了一個軍營的模型擺在了城南十裡左右的一個位置,靠近一條小河,周圍都沒有樹林。
“嚴將軍以為如何?”陳宮點了點頭,並沒有立刻說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抬眼望向嚴政,眼中有那麽一絲考校。
如何?嚴政擰著眉頭,遲疑了一下,深深地吐了口氣:“我想以騎兵三百,等子時過去摸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