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沒那麽簡單——”陳宮搖了搖頭,長長的吐了口氣:“張邈肯定防著咱們去摸營,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殺過去,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張邈也會設下埋伏,就等咱們去摸營——”
臉色一滯,嚴政有些不悅,輕哼了一聲:“陳大人的意思是不去摸營,就等著明日敵軍攻城?”
“非也,我認為必須去摸營,如此不但能殺傷敵軍,更能敵機敵軍的士氣,但是摸營的話——”陳宮遲疑起來,揉了揉額頭,將目光投在了小河上:“嚴將軍,張邈肯定有所防備,必然會派出探子,但是張邈絕對有一個看不到的地方,那就是這條小河。”
“陳大人是說乘船——”嚴政楞了一下,卻頗為不認同,這種小河水流不急,根本不適合行船,要打水戰也很難,況且哪裡去找那麽多船。
哈哈一陣大笑,陳宮有些自得的捋了捋胡子:“乘船可不合適,我的意思是從水路過去,等到了裡許的時候,從河水中摸過去,然後火攻——”
“你是說主公做出來的那個潛水用的吸氣的東西?”這一下嚴政反應過來了,潛水過去最大的問題就是怎麽不被發現,就必須在水下,但是一旦潛水,根本走不出去前多遠。
陳宮點了點頭,眼眉一挑:“這條河河水深有一丈多,如果帶上主公製作的喘氣的東西,帶上火油罐,一路潛到張邈大營那邊,張邈軍根本就不會注意水中的,所以才可以摸過去不被發現。”
“到時候火勢一起,我再領騎兵佯攻,吸引張邈軍的注意,讓那些弟兄來得及撤走——”嚴政點著頭,眼睛不由得亮了。
心中立刻勾勒出了一場廝殺,說到底還是欺負張邈的兵都是新兵,新兵根本不懂戰場上的手段,所以才可行。
“我這就去安排,今晚上摸營,陳大人,就麻煩你來守城了。”嚴政哈了一聲,朝著陳宮抱了抱拳,也不等陳宮應允,站起來便往外走,讓陳宮拒絕也不是,答應也不是。
看著嚴政出去的背影,陳宮無奈的歎了口氣,雖然不願意多想,但是眼底的那一絲不屑卻還是流露出來,草莽出身就是草莽出身,上不得席面的。
嚴政懶得去想,陳宮的這個計策還是很好的,最少不是他能想到的,兵以正合,以奇致勝,打仗就必須要有手段,其實嚴政何嘗不想如劉悅一般。
再說嚴政出了城門樓,就招呼了自己及的手下,以幾個當初從黃巾軍過來的老部下,加上幾十個軍卒,每人帶上四罐火油,然後發一套劉悅發明的潛水器,說起這潛水器其實也很簡單,就是一根用黃藤抽空了裡面的芯,就成了一個管子,然後上面用羊皮做一個浮子,這樣上面就不會進水,然後將另一端叼在嘴裡,就成了簡單的潛水器。
至於說黃藤還是一個南陽郡的軍士無意間說出來的,這東西柔軟卻又堅韌,關鍵是不透水,劉悅才想到用這個做潛水器的。
東西很簡單,每人一個潛水器,火油罐再用油布包裹起來,最後就剩下如何點火了,不過嚴政也不是沒辦法,便用一個罐子點上火焰,然後再用一個浮子裹起來,再小心點,應該不會被發現,火苗不需要太大,只需要到了張邈軍營能夠點火就行。
另外嚴政調集了三百騎兵,此時天還沒有黑,就讓弟兄們先睡一覺,真要是摸營,也到了子時時分。
不說天色漸漸地黑下來,弟兄們吃過晚飯就睡了一覺,一直到差不多子時的時候,才被叫起來,然後吃了一口東西,這才出發了,先是騎兵將戰馬蹄子上裹上破布,然後分散開來,去清理張邈派出來的斥候。
為了不被偷襲,張邈以兩屯四百人為斥候,在小黃城和軍營之間遍布斥候,一旦新軍有動作就能立刻發現。
夜深了,隨著嚴政一聲令下,三百騎兵立刻衝出,開始在小黃城周圍清理,眾人分散,並不怕張邈軍知道,其實說句難聽的話,他們就是為了吸引張邈軍的視線,從而給河中的弟兄爭取機會。
正如嚴政所猜測的,騎兵一出現,雖然很快就斬殺了不少的斥候,逼得張邈的斥候不斷地往後縮,但是消息也傳了回去,如此密集的斥候,新軍想要不聲不響的偷襲,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被半夜叫起來的張邈,一聽說新軍在清理斥候,心中便有了想法,知道新軍按耐不住了,想要有所行動。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張邈還是趕緊的爬了起來,立刻調集兩千兵馬,從小河繞著軍營一直過去,布置了一圈防守。。
“新軍最可能從西邊過來,你們立刻在北邊和西邊布置絆馬索,一百步之外,等新軍衝過來,這樣的距離還能用箭矢壓製——”張邈冷冷的譏笑著,眼中寒光閃爍:“讓軍士們都不能點燃火把,新軍沒殺過來,就都藏著,小心聽動靜就行,一百步之內再動手。”
“諾——”親兵應了一聲,張邈布置的也沒有問題,甚至可以說很不錯,只是張邈想不到新軍的的計策。
從亥時開始,新軍就一直在清理斥候,足足殺了一百多,逼得斥候大部分已經撤回了軍營附近,不顧新軍在裡許外就停了下來,畢竟折騰了一個多時辰也是累了,自然需要休息一下。
但是就在阿張邈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騎兵身上的時候,幾十個黑影從一裡半之外就下了河,六月的天氣,河水已經不涼了。
為了不被發現,所有人下河的時候,都抱著一塊石頭,然後就下了河,還在腰間拴了繩子,這樣眾人就不會走亂了。
刷成和黑色的浮子,在黑夜裡根本看不出什麽,所以即便是河邊也有斥候,但是卻沒有人往水中多看幾眼,即便是看也是一掃而過,他們注意的也是水面之上,根本不會想有人能一直潛水過去。
不能不說,有了潛水器,的確是出乎預料,從裡半外走來生生就沒有人發現,差不多子時三刻的時候,一眾弟兄這才從河水裡小心的冒出來。
軍營主要在河西岸,但是河東岸也有數百人充作斥候,防備細心軍從河東岸偷襲,但是所謂的防備,也是面對著東面的,沒有人注意水中。
“就在這裡吧——”新軍弟兄找到的是一處蘆葦,藏在裡面看不到他們的影子,不至於輕易地被發現。
小心的打開浮子,裡面的陶罐漂在水面上,小心的打開布塞,裡面雖然俺進了一點水,但是火焰並沒有滅掉,依舊微弱的掙扎著。
“老天爺保佑——”有人低聲念了一句,然後借著蒙布,將火焰調的大了一點,有蒙布遮著,遠處也注意不到,,為了怕被發現,可是在河床上挖了一個洞的,這個洞是斜的,微微有一點光亮透出來,也被蘆葦遮住了。
幾十個人排成一排,每人手中一個火油罐,就藏在河床下,上面就是張邈軍的軍營,此時還有不少人正在酣睡。
有人學著布谷鳥叫了一聲,隨即數十個火油罐凌空扔了出去,雖然只有二十多步,但是靠著河邊的幾十個帳篷可就遭了殃,火油罐砸上,嘩啦一聲,即便是張邈軍警覺,卻也想不到發生了什麽。
又是一聲布谷鳥的叫聲,便又是一片火油罐砸了上去,這一次有人發現了端詳,這好像是從河邊扔過來的。
但是此時已經晚了,軍營中彌漫著一股子火油味,扔了兩罐火油,新軍弟兄就趕忙點燃了火把,然後扔了出去,幾乎是一瞬間,張邈軍都還沒有趕過來,軍營中就燒起了大火。
“殺呀——”遠遠地望見火光,嚴政一聲令下,率先將火把翻了出來,然後後插著火把開始朝著張邈軍衝了過去,遠遠地望過來就好像火焰長龍,隨著馬蹄聲越來越響,喊殺聲更是淹沒了馬蹄聲。
這樣的夜裡,可以說聲音能傳出很遠,幾百米外都看得清楚,登時將張邈軍驚動了,本能的將目光落在了西邊的鐵騎之上,這也由不得他們,畢竟東邊已經有人在救火了。
隨著大部分的張邈軍的目光被吸引走,河邊的新軍弟兄也不敢多待,按照嚴政的吩咐,一邊將剩下的火油罐扔出去,一邊從河邊撒丫子就跑,誰也知道,一旦跑的慢了,可能命就要丟掉了,要是被抓了活的更慘,張邈軍肯定要報復的。
火焰升騰,即便還沒有練成一片,但是那些燒起來的帳篷,也還是炙的人難以靠近,雖然靠著河邊,但是一時間也難以取水救火,只能將就近的帳篷拆掉,防止火焰蔓延過去。
也有人往河邊追殺過去,只是混亂中誰也顧不得誰,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很難組織起來大隊的人馬,稀稀疏疏的究竟攔不住逃命的新軍弟兄,大部分人趁亂逃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