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沒有想過,劉悅明知道飛燈容易被床弩射中,卻為何依舊會造這種飛的低的飛燈,那自然是有原因的,除了如今飛燈有三層羊皮,即便是被射中了,一旦力道小了很容易造成箭矢無力,射不透的,而另一個原因就是成本問題,已經飛燈的靈巧方便,有時候這種飛燈足矣。
“停下,擺陣——”遠遠的望見飛燈,周良就小心了起來,立刻下令大軍停止前進,原地結陣準備應付新軍。
飛燈自然配合著火油,周良也曾經想過,所以也有些應對,隨著大軍停下,就在原地以大車為護盾,圍成圓形,以盾牌兵在前方,掩護弓弩兵,先行對新軍進行打擊,之後會用衝車衝擊新軍。
為了應付火油,周良讓人用藤條編織了草盾,上面蒙上一層雨布,連在一起,就算是有火油扔下來,那又如何,只要燒不到人,那三個飛燈能有多少火油。
周良的應對不能說不行,但是除了火油,飛燈上真正的卻是石灰粉,這些東西可不是藤盾能防住的,藤盾才能保護多大地方,而石灰粉隨著西南風卻是無孔不入。
越來越近,周良抬頭望著飛燈,心中計算著,猛地一揮手:“放箭——”
話音落下,隨著盾牌兵移動,才露出了十幾架床弩,早已經拉滿了弓弦,隨著周良一聲令下,床弩發出崩崩的聲音,一支支利箭飛出。
飛燈速度並不快,不然典韋也不會慢慢跟進,在天空中又沒有遮掩,除去了射偏的,倒是有大半全都落在了飛燈上,只是這些孔伷軍根本不知道飛燈究竟是什麽東西,瞄準的都是下面的吊籃。
吊籃都是乾藤條編成的,這兩層藤條可以隔絕大部分的箭矢,只是對於床弩的防禦力還是差了一些,的確是能射穿藤條,然後射傷裡面的人,只是如今這些吊籃之中卻堆放著滿滿的石灰粉,即便是射穿了又能如何。
遠望去,吊籃上掛著利箭,只是飛燈卻沒有影響,依舊緩緩飛來,這讓軍士們有些不知所措,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是射中了,可是飛燈依舊沒有影響,難道床弩也傷不得分毫。
“放箭——”周良雖然也在胡思亂想,但是卻知道必須做些什麽,床弩是最好的武器了,也只能依靠床弩。
箭矢很快裝好了,只是飛燈已經在六七十步之外了,而這種距離,床弩反而能發揮更好的威力,只是軍士們有些心神不定,即便是猜測不到飛燈到他們頭上會有什麽後果,但是卻知道肯定不會有好處的,所以還是急匆匆的將床弩射了出去,瞄準的依舊是吊籃。
只可惜吊籃哪怕是千瘡百孔,飛燈都不會掉落,更不要說箭矢很難真正傷到吊籃的,即便是箭矢透進去,也被上面的弟兄給砸下來了,反倒是有兩支利箭射偏了,掛在了球體上,雖然短時間內影響不大,但是遲早會滿滿的跌落的。
不過飛燈上的弟兄不會再給孔伷軍機會了,否則這麽近的距離對他們威脅越來越大,而且既然能夠得上了,他們也絕不會放過機會,已經將簡易的拋石機固定在了吊籃上,然後就好像石灰包按在拋石機上,砍斷繩子,石灰包就嗖的飛出去了。
簡易的拋石機能砸的出去五六十步,而且是在高空便還要遠一些,便可憐了沒有防備孔伷軍。
周良有準備,但是卻沒有將這些東西的情況告訴軍士們,對於軍士們來說,他們以為只要避開石灰包,只要不被砸到就行了,或許這就是碎石的變化。
石灰包紅的砸下來,人群中讓開了石灰包,眼見著石灰包砸在地上,外面的紙在重力的作用下,啪的就破了,隨即石灰粉飄散開來,在周圍的擴散,幾乎是一瞬間,最前面的一片就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沒有準備的軍士們直接將石灰粉吸引了鼻子裡,有的落在眼中——
“咳咳——”沙場上響起了咳嗽聲,孔伷軍們使勁的咳嗦著,恨不能將肺子咳出來。
不用周良下令,軍士們就按耐不住了,飛快地朝著後面跑,什麽也顧不得了,因為他們無法呼吸,感覺胸腹間還是眼睛鼻子裡都是火燒火燒的。
“盾牌舉起,濕布蒙住口鼻——”周良又驚又怒,沒想到一開始手下就有人潰散,在衝擊後面的軍士。
軍士們慌亂的照做著,但是也有的聽不到,只是用衣服掩住口鼻,前面的更是往後退來,一時間有些混亂。
不管孔伷軍怎麽混亂,飛燈上還是不斷地將石灰包砸下來,不斷地讓石灰粉彌漫開來,將整個前軍都變得白茫茫的一片。
隨著飛燈越來越近,眼見著孔伷軍蒙住了口鼻,只是如此大多數的都佔起來一隻手,箭矢自然就不會射出來,甚至於盾牌兵也有些凌亂了,就趁著防禦亂套的時候,飛燈上忽然將石灰包變成了火油。
點燃的火油罐砸在地上或者是盾牌上,就此炸開,濺到軍士們身上,倒霉的人就變成了火人,一時間慘叫著撲在地上,來回的打滾,一時間也壓不熄火焰,也攪得其他的軍士有些混亂。
這片刻間,飛燈已經到了孔伷軍的頭頂上了,只是有一艘飛燈明顯的跌落了一些,不過一旦到了孔伷軍頭頂上,上面的弟兄就不用在用拋石機,而是直接往下扔,威力反而更大了,不管是火油還是石灰包,只要使勁扔出去就行,怎麽樣也讓底下大亂。
周良讓人將大扇子裝起來,然後用力的將石灰粉扇遠一些,但是這不能徹底改變什麽。
隨著孔伷軍的混亂,遠處的典韋吐了口氣,將雙戟掛在馬鞍上,便將火樹鐵鉤取了下來,隨著一聲大喝,鐵鉤所指,典韋與騎兵衝了起來,而步卒也在後面開始蓄力而出。
“凡有戰我必前——”每每這句口號都讓新軍沸騰,這意味著他們的主將長刀所向,便是殺敵的方向,他們隻管跟在將軍後面殺敵,有將軍在便寧死不退。
二百騎衝了起來,戰馬和人都帶上了濕布過濾,這二百軍除去了前面百人是用的長槍,後面百人卻是用的斬馬刀,前面人衝鋒,後面人殺敵斷後,早有準備之下,呈三角陣撞向了孔伷軍。
白茫茫的石灰粉不但讓孔伷軍大亂,還遮擋了他們的視線,以至於周良都沒有發現典韋已經開始衝鋒了。
馬蹄聲震動,終於讓周良警覺,只是卻已經晚了,典韋已經衝到了近前,那些被燒得火人的慘叫聲,遮掩了馬蹄聲,等典韋衝過來,一切都晚了。
看見典韋的那一刻,周良就知道壞了,還沒等他想到對策,就聽見典韋大吼了一嗓子,竟然將火樹鐵鉤直接插到大車下,然後雙臂用力,青筋暴起,隨著嘴中的悶哼聲,竟然一用力,將一輛大車直接挑翻出去,便打開了一條路。
“納命來——”典韋大喝著,雙眼望住周良,閉住呼吸,直接衝進了石灰粉之中,只是將火樹鐵鉤放在前面不斷地揮舞,不管什麽人也近不得身,更是奈何不得典韋,擋在他面前的孔伷軍,全都被掃到了一邊。
隨和典韋殺入,飛燈上只是開始往下扔火油,或者是遠處用拋石機砸石灰包,讓孔伷軍繼續混亂下去,只要孔伷軍不能結陣,就休想攔住典韋所部。。
有了典韋這人力戰車,眨巴眼的功夫,竟然生生的撞出來了一條路,脫離了石灰粉的范圍,只等稀薄了,典韋這一口氣也憋了好久,大口的竄著粗氣,坐下戰馬卻不停,隨著濕布扯下去,戰馬唏律律的叫聲中,典韋盯住了周良,火樹鐵鉤一揮:“去死吧——”
這種衝鋒之下,典韋沒有一點花哨,仗著火樹鐵鉤的長度,仗著天生神力,典韋一路橫掃過來的,所過之處沒有人能擋得住他坐下鐵蹄。
真正見識到了典韋的勇,和聽說就絕對不一樣,看著橫衝直撞根本擋不住的典韋,周良心裡一哆嗦,如果強撐著的話,典韋可能眨眼的功夫就會殺到,但是一旦他朝一邊退去,那麽軍士們士氣立刻就完蛋了。
眼下軍士們還在前赴後續的衝上去,用長槍企圖擋住典韋,有的人甚至將長槍扎在地上,又或者將盾牌擋在前面,可惜這樣也擋不住典韋的神力,連人帶盾被砸的橫飛出去,反而撞倒了其他的袍澤。
這一刻周良心中是糾結的,自己麾下精銳不錯,這時候還在拚命抵擋,只是陣型已亂,面對悍勇無敵的典韋,那些平日裡自認為武藝不凡的將領,哪有一合之敵,甚至沒有人能擋住典韋的衝鋒。
“該死——”周良罵了一聲,終於活命的心思佔據了上風,一打馬朝著一側而去。
只是周良一動,原本還有些戰意的軍士們,眼見主將要逃,本就被典韋殺得稀裡嘩啦的孔伷軍,登時間崩潰了,呼啦一下開始四散,三千精銳丟下了三四百具屍體,然後朝著南邊逃去,這一退便再也止不住潰勢,一時間士氣全無,所部隻想著逃命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