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了一天,劉悅就已經按耐不住了,隨著一聲令下,大軍兵分三路,張遼為一路,兵進武安,徐晃為一路,向東進館陶,配合鞠義徹底佔領清河國,而劉悅則和文醜率領整編過的冀州軍兵進粱期,直接畢竟趙國的邯鄲。
西路軍張遼所部暫為七千人,徐晃的東路軍同樣是七千人,每人抽調了三千,與鄴城留守一千軍,余者合計五千軍變成了劉悅的本部人馬,而文醜則是前鋒。
到了第三天,隨著劉悅一聲令下,大軍各自起行,一起向前挺近。
而同時,田豐與許攸親自往繁陽,卻是要勸解高覽投降,如今魏郡歸入新軍治下,一旦徐晃東進館陶,與鞠義匯合的話,到時候繁陽可就尷尬了,成了四面毗鄰新軍的困獸,甚至之中都過不來。
這都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高覽不想投降,他又去找誰,如今袁譚和袁尚都不知道去向,想要投奔都不知道去投奔誰。
之所以讓田豐去,那是因為田豐在冀州是一個重要的人物,他和許攸一起,足以證明冀州已經多半投靠了劉悅,在堅持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當然還有一個能讓高覽知道輕重的還有就是派去鄴城的斥候,在鄴城投降之後,就匆匆的趕回了繁陽,而且將劉悅一聲令下城門開的事情說給了高覽。
田豐去繁縣輕車簡從的,但是也用了兩天才趕到的。
站在繁縣城下,田豐望向城上,只是拱了拱手:“冀州牧田豐當下,求見高覽高將軍——”
冀州牧?城上的高覽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田豐是冀州牧了,那麽袁紹怎麽辦?難道真的如傳說一般,袁紹已經死了。
隨著鄴城的陷落,高覽知道自己就尷尬了,堅守下去沒有意義,但是也不能輕易投降吧,況且如今還不清楚究竟怎麽回事?
面無表情的高覽從城上俯視著田豐,眼中神色變幻,猛地大喝了一聲:“田豐,謀奪故主之位,你如何來的面皮?”
被當面指責,田豐微微苦笑起來,卻又神色坦然:“高將軍,袁州牧已死,本來也想擁立袁州牧的三個兒子,只是鄴城城破,為了三公子活命自由,文將軍與我等不得不降。”
“合著田豐你還有理了——”高覽一臉的譏誚,但是心中卻是一陣苦澀,對田豐有些嫉妒,但是絕對說不上想要置於死地,他也沒有對袁紹那麽忠誠。
其實高覽想的很清楚,鄴城破了,他在繁陽就成了坐困愁城,四面八方都是新軍的地盤,不動則已,一旦要是離開繁陽,不管是進攻還是撤退,面臨的就是軍心渙散,因為袁紹死了,他們這些人效忠的是誰,再說句難聽的話,誰給他們開餉錢?誰給他們飯吃?
鄴城因為軍心渙散,因此城破了,文醜也是因此投降了,他高覽也不見得比文醜強到那裡去,最要命的是,繁陽的糧草支持三城,支持上萬人,最多也不過再有半月的時間,就要吃光了糧食,到時候不嘩變才怪。
以軍士們現在的這種狀態,在知道了袁紹死了之後,如今鄴城被攻破的消息又傳開了,能守住繁陽都不容易,要想出兵進攻鄴城,那根本就是癡人說夢,軍士們連打仗的意圖都沒有了。
高覽已經做好了投降的打算,但是卻不能就這麽巴巴的投降,需要爭取一下,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手下的兵卒。
這也是為什麽高覽在這裡扯皮的原因,而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為田豐的冀州牧而嫉妒,如果他投降了又能是什麽身份,總是比不得冀州牧的。
“高將軍,也不用就借我有理沒理,劉將軍委托我來勸解高將軍,難道高將軍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非讓我在城下仰著頭——”田豐也不是善茬子,雖然不想激怒高覽,但是高覽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諷自己,田豐的脾氣也來了。
看著有些怒氣使然的田豐,高覽知道不能在刺激下去了,田豐縱然不敢隨意翻臉,但是他高覽又何嘗敢隨意翻臉,弄僵了對誰也沒有好處。
“哈,我還能怕了你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就算是你的這點親兵,在城中也掀不起任何的風浪。”高覽哼了一聲,大手一揮:“來呀,打開城門,讓田大人和許大人進來。”
話音落下,繁陽的城門終於打開了。
“州牧大人,請吧。”一直沒有開口的許攸,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的招呼著田豐,總覺得語氣不對。
說句難聽的話,許攸也是一向自持甚高,卻不想他到現在也還沒有一個固定的職位,而田豐卻成了州牧,這可是封疆大吏,堪比三公的存在,許攸要說不嫉妒那才是假的。
田豐看了許攸一樣,卻並不多話,既然身為州牧,這點胸襟還是有的,能成為州牧,田豐有些自傲,心中明白,好處自己得了,還能不許別人嫉妒一下。
抬腳進了繁陽,高覽已經從城上下來了,面對田豐面無表情的,只是當目光落在許攸身上,卻是微微一拱手:“子遠兄,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
微微一笑,許攸回了一禮:“高將軍,別來無恙。”
高覽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咱們去衙門坐下說話,先喝杯茶潤潤喉嚨。”
仿佛眼中沒有田豐,卻不過是故意的在晾著田豐,這樣才好說話,總不能對田豐表現的太過於熱情。
隨著高覽進了縣衙,繁陽的縣衙有些寒酸,最少許攸看著如此。
只等各自落座,高覽招呼了一聲,便有人端了茶水上來。
“許大人,我一直有個疑惑,不知道袁州牧為何會進長安?能不能與我分曉一下。”高覽吐了口氣,一臉凝重的看著許攸,這或許只有許攸才能回答他,袁紹如此精明,為何會進長安冒險。
說起這件事,其實田豐都有些奇怪,一時間目光都落在了許攸身上。
沉吟了一下,許攸未曾開口卻先歎息了一聲:“不瞞高將軍說,其實不過是利益使然,天子與劉悅聯手,李傕投降了劉悅劉將軍,一個並州牧就讓州牧大人心動了,怎麽也沒有想到,想要動手的會是天子,如果不是天子,州牧大人怎麽肯上這個當,我只能說劉悅劉將軍的手對岸太過於厲害。”
許攸說的簡單,但是在高覽腦海中已經形成了一些東西,這就難怪袁紹會上當了。
“許大人,你可最後見過州牧大人?”高覽還想知道一些。
許攸搖了搖頭,幽幽地歎了口氣:“不曾,當日劉將軍的人痛下殺手,前腳剛走,後腳天子的人就運走了屍體,我與鞠將軍被天子趕到了東大營,當時身在局中,根本無法動作。”
一時間沉默了,高覽感慨著袁紹死的可惜,但是卻絕非是偶然,而是必然性的,袁紹始終棋差一著,到底還是劉悅勢大,否則天子未必會和劉悅聯手。
至於會不會恨天子,最少高覽不敢,就算是天子殺了袁紹,袁紹死的也不冤,其實冀州軍誰不知道,袁紹也是聽宣不聽調,表面上拿著天子說事,但是又何嘗真正的敬重過天子,否則以一州之力,又如何能讓天子從王允之手落入了李傕之手,如何能讓天子蒙難,袁紹卻只顧著鞏固冀州。
逝者已矣,高覽不會過多的去糾結,但是畢竟事關自身的利益,高覽也無法沒有顧忌.
之所以先提起袁紹,其實何嘗沒有遮羞的打算,但是很明顯的,許攸並沒有打算讓他輕松的下台.
沉默了一下,高覽看著兩位一臉淡然的家夥,心中有些惱怒,卻知道耗不過兩人,片刻,高覽咳嗽了一聲:“許大人,不知道劉將軍打算怎麽安排我這些弟兄?”
高覽不會提起自己,這事關顏面,逼急了高覽放棄這些兵馬,甚至可以去投奔別人.
“文將軍投降過來,原麾下將士食則相同,餉錢七十,不貪不扣,等訓練結束,合格者為新軍將士,餉錢一百一,不及格者為地方郡兵,餉錢八十,再次者可為民練,餉錢七十,最後的直接剔除.”開口的是田豐,將情況仔細的說了一遍.
有了文醜麾下為例子,高覽知道自己部下也不會太差,如果按照田豐所說,投降了其實也沒什麽,畢竟當兵的也不會是為了混日子,其實跟著誰都無所謂,反正都是漢人.
眼見田豐說完,便又開始沉默了,顯然是故意地不提起高覽的安排,高覽覺得是在針對他剛才的下馬威,如今還回來了.
心中有些氣怒,高覽臉上卻不顯山不露水的,嘿了一聲:“劉將軍還有交代嗎?”
到了這份上,高覽幾乎就等於問出來了,如果田豐和許攸還不說,高覽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究竟看看誰給誰下馬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