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到底給了多少殘忍,能讓這個男人當做一種習慣?
若要計算,她大概罪不可恕了,後知後覺的不是懺悔,而是酸楚,在心頭髮酵,緩緩伸手,覆著他微涼的手背,然後收緊。
江夏初看著左城的眼:“左城,有人對我說,你像極了罌粟,藏著毒的美好。”
左城不說話,眸子很美,純黑色,凌亂錯愕時,像破碎後星星點點琉璃月的光。
這個男人太美,像毒,即便只是這樣看著他,似乎要生出一種癮,戒不掉的癮。
她大抵中毒了,說:“可是,我想試試了。”
理智、原則、甚至固守的倔強不知道被潛去了那個天涯海角,所有話似乎都是下意識,無法被支配:“對你,我好像已經狠不下心了。”她眸中只是荒涼,唇邊似笑,“不知道結局會怎麽樣,我們能走到哪裡,左城,現在,我想好好試試。”
話音剛落,狠狠地,他擁她入懷。
他說:“夏初,怎麽辦?”聲音纏纏繞繞似夢,輕喃,“若這只是你的攻其不備我怎麽辦?還沒開始,我便已經投降了。”
對江夏初,左城從來沒有把握,從來出於被動的那一方。
若是現在,她推開了他,他便在地獄。
突然,一雙涼涼的小手環上他的腰,聲音細若蚊蚋,卻真切:“我只能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情緒、理智、甚至所有感官都不知道在被什麽支配。
他是毒,這種毒,即便你知道後時時防備小心、亦或視而不見,卻還是會入侵,這種毒,會攻其不備,等到察覺,卻恍然發現已經毒入肺腑。
左城的毒,江夏初知道,她躲不掉了。
他垂眸,尋著她的眼,癡癡看著,拂著她的臉,左城說:“夏初,你若給了我天堂,便不要推我入地獄。”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聲音驟冷,“不若,一開始就不要施舍我,知道嗎?我對你有癮,沾染了就戒不掉了。”
若真有下地獄的那一天,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來,興許……會拉著你一起……
還有這麽一句,他沒有告訴她。
其實真正有毒的,不是他,是她。
江夏初若有所思,左城懲罰似的咬了咬她的唇,她吃痛,他說:“所以,夏初,不要引火**。”
當然,**的陪葬品還有他左城自己。
對於江夏初,左城絲毫不敢放松戒備。
江夏初垂眸,想了想,聽似認真的語氣:“那我收回剛才的話。”
有股賭氣的寓味。
她放松了戒備,結果這個男人卻步步防守了,他們之間,還真是沒完沒了的拉鋸戰。
左城臉一沉。
見男人沒有說話,江夏初繼續了一句:“我不玩火,那就不會**。”
江夏初啊,就是隻烏龜,奉行著一條:守著一個人的天與地,不傷害,不被傷害。
“江夏初!”三個字似乎從喉間嘶磨出來,帶了濃濃的火藥味,罵不得,說不得,打不得,因為舍不得,左城咬咬牙,“那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不要對我出爾反爾。”
這個可恨的女人,大概不知道,她的一言一語,就是左城天堂與地獄的轉換。
江夏初可以半真半假,但是關於她,左城從來不帶玩的。
大概縱寵慣了,對於左城的慍怒,江夏初只是一笑置之:“我以為我是例外。”
一句話,左城棄械投降了,確實,江夏初是例外。
左城無奈,呢喃:“夏初,我到底要不要縱容你?”
她不說話,就看著左城,眸中是左城陌生的光點,沉沉浮浮的,他隻覺得心神蕩漾。
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間,臉頰,然後唇角:“我總沒辦法拿你怎麽樣?”
一語之後,加深了那個吻。江夏初,是左城戒不掉的癮,一旦沾染,欲罷不能。
沒有回應,她只是緩緩閉上眼睛,心裡,暈開一種紋路,軟軟的,似乎要融化所有。
世界那麽大,有時候,人的圈子卻很小,來來往往,交集太多,這過往匆匆的醫院,轉身相遇、背身錯過,似乎一張網,源於一個結,然後誰也沒有逃掉。
高級病房裡,女人側躺著,打了石膏的腿被高高懸起,一張血色全無的小臉,美得讓人心生疼惜,似睡非睡,眸子微微灰敗。
忽地,女人眸子錚亮,因著門口那張俊逸的臉孔:“你怎麽來了?”
對,是驚訝,她很驚訝,驚訝這個男人會來,在了解他的無情狠心之後。
葉在夕將手裡的花隨手一扔,無關痛癢地回:“做戲。”然後,斯條慢理地取下帽子和墨鏡,對著手機,一貫的臭美,閑散慵懶的語態,“多少媒體看著呢,我可不想被寫成負心漢。”
媒體瘋傳的十年相守真情不負,用葉在夕這個當事人的話,就歸結了兩個字:做戲。
果然,戲子無情啊!
方才還晶亮的眸子又暗淡下去,林傾妍冷笑:“你入演藝圈十多年,前前後後鬧得花邊數不勝數,哪一次不是以負心收尾,現在考慮名聲不覺得晚嗎?”她不慌不忙,一語中的,“你是不想江夏初被寫成狐狸精吧。”
那人神共憤的俊臉一沉,葉在夕不作答。
兩人都心知肚明,所以也免得打啞謎。
“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葉在夕沒好氣地念叨了一句,坐到床沿邊,笑問,“興許記者就在這附近,你會配合吧。”
配合?天知道她有多想推波助瀾毀了那個女人,只是對於葉在夕,她沒有辦法說不……從來。
她苦笑,扯動了傷口,臉色刷白,幽幽嘲諷:“江夏初的黑騎士可真多啊,一個左城還不夠。”
他不否認,換而言之:“既然知道,就不該去招惹她,不過是自找苦吃。”語氣不羈,卻隱隱有些柔軟。
多少,他對她有些心疼吧,就算不愛。
林傾妍直直就看著他的臉,眼眶不知道怎麽就紅了,酸酸澀澀得難受,聲音壓抑不住的鼻音:“不然怎麽辦?這樣至少你還肯與我做戲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