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他還保守估計,左城那個小肚雞腸的醋缸至少要撕掉一張呢,早知道,他就送一張門票了。
確實是保守估計啊,不知道葉在夕知道左城撕了兩張票會是什麽表情。自然葉在夕不會知道,因為左城怎麽可能讓他知道江夏初的票是在上網搶購的呢。
葉在夕原本的好心情,因為左城的出現毀了個乾淨,上台前,他惡狠狠地在江夏初耳邊說了一句:“江夏初沒想到你男人還挺大方。”
演唱會很成功,觀眾很熱情,粉絲很狂熱,葉在夕很妖孽,江夏初很認真,旁邊的男人臉沉得很厲害。
葉在夕在台上謝幕時看到左城沉臉不爽的模樣,心裡別提多爽了。
竟不想,樂極生悲了。
演唱會結束後,葉在夕同樣在江夏初耳邊念了一句,幾乎咬牙切齒:“江夏初,你男人真大方!”
又是這一句?左城絕對不會是個大方的男人,這一點江夏初深知。
江夏初懵了。
“算你們狠。”眸光狠狠睃著左城。
葉大天王又爆了一句粗口後,走了。
江夏初回頭看左城,似乎左城剛才出去過一趟。
這個男人,又做了什麽?
“他怎麽了?”江夏初倒是問得委婉。
左城攬著江夏初往外走:“他送你門票,我回了個禮。”
“回禮?”江夏初有些凌亂了。
連不諳世事的江夏初也看出來了,這兩個男人向來不對盤,這禮尚往來的事絕對不適合他們。
“什麽禮?”
左城原本勾起的唇角抿了抿,看著江夏初的眼睛:“我們的結婚請柬。”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請了他做伴郎。”
心,狠狠抽了一下,不疼,說不上什麽滋味,很陌生。
江夏初愣了,一雙眸子忽明忽暗的,最後緩緩沉下,毫無起伏。
“夏初。”左城見江夏初如此反應,有些慌了。
一個須臾後,江夏初抬起眸子,深不見底的眼潭,若深秋漸涼的湖,她說:“我們已經結婚了。”
不冷不熱的一句,聽不出喜怒,左城微蹙眉,看著她。
“我還欠你一個婚禮。”
她忽地笑了,眸中暗影沉沉的,像蒙上了什麽,叫人怎麽也瞧不真切:“左城,你還是喜歡一意孤行。”
江夏初喜歡什麽,討厭什麽,是喜或是怒,永遠都不在眉目,她若不說,他根本無從揣測。
左城帶了試探,輕聲問著:“你不喜歡?”
她只是抿抿唇,轉身,走了,不留一句話。
左城愣在原地,半響冷笑出聲:“我以為你會喜歡的。”
起步,跟上江夏初的步子。
江夏初這個女人啊,當心亂,當慌張,當無措,當悸動,當害怕,當心痛時,都喜歡逃跑。
只是,此時江夏初屬於哪一種呢?
一路上,兩人無言。
江夏初走在前,左城走在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左家,誰都沒有說話,臉色均是面無表情的。
左家上上下下頓時察覺到了詭異,到底怎麽回事?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回來就這樣了?
是不是那個唱歌的家夥鬧的?進叔想。
江夏初走到了房間門口,身後的男人忽然叫住了她。
“夏初。”
她頓住了腳步,但是沒有回頭。
左城走近,便站在她身後,一身的寒涼,連她也沾染了幾分。
“夏初。”他又喊了一聲。
還是沒有動作,沒有言語。
“為什麽不說話,你可以說不喜歡,也可以拒絕,或者對我發脾氣,我設想好了你所有的反應,唯獨這一種,沒有想到。”
她不說話,許久。
“你還是這麽讓我手足無措。”他似乎在苦笑。
亦如剛才,她無絲毫反應,或者說,左城看不見她的反應,她背對著他,眸光亮了,又暗了。
左城沒有再開口,很久,很久。
忽然,江夏初轉身,眸中,正好映出左城轉身的荒涼,一絲不差。
這一次,他背對著她,走了。江夏初怔怔看著他的背影,眸間閃過一絲猶豫,一絲疼痛,卻雜亂著,理不清的糾纏。
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左城。”
他已經走遠,不曾聽到。
她臉上,是與剛才左城相似的冷笑:“我只是同你一樣,手足無措而已。”
婚禮啊,她只在十六歲之前幻想過,那時候,她幻想的新郎還不是他。
還有,她的姐姐便是在婚禮上倒下送進了醫院,她不知道左城記不記得,她原本忘了,可是剛才他說起婚禮時,那段記憶突然就清晰了。
不知不覺,後退了,後知後覺,她開始慌了。
又苦笑一聲,她打開房間的門,走進去。
今晚,注定失眠了。
整夜未眠,第二日裡江夏初起得很早,左城不在,她不知道是左城徹夜未歸還是起早離開了,她唯一可以確認的便是他不想見她。
既然如此,她也不問,似乎一切照常。
足足三天,江夏初沒有見到左城,她連著吃了三個晚上的安眠藥,效果越來越不好了。
第四日,江夏初依舊沒有見到左城,卻在衣帽間裡見到了一屋子的婚紗。她對著那堆耀眼到刺眼的婚紗發呆,從上午待到下午,卻從未看過一眼。
“少夫人,要試試嗎?”左魚看不懂狀況,小心試探。
江夏初那雙涼眸毫無起伏,沒有做聲,便那樣靜靜立在窗前。
到底也表個態啊,左魚舉步維艱,不知道如何是好,又試問:“少夫人,有喜歡的嗎?若是都不喜歡——”
這次左魚的話還沒說完,江夏初開口了,聲音涼涼的:“拿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拿出去?左魚愣了一下。
“拿出去吧。”在左魚怔愣之時,江夏初淡淡重複。
“少夫人,你至少看一眼啊。”
江夏初視線落在窗外,從未轉眸。
不看,不念……誰會知道心亂如麻與心如止水的區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