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夏似乎將信未信,左城一雙涼眸都要結冰了。
秦熙媛不自然地抖了抖肩膀,冷得慌,盡力拿出職業氣勢。
“別緊張,只要和平常一樣睡著就好。”
她照做了,牽著左城的手沒有松,似乎還是有些不安,眉頭擰地死緊,喃喃喚他:“左城。”
“嗯。”他緊了緊手上,聲音輕柔地更似催眠,“我在。”又親了親她的額頭,哄著,“乖,別怕。”
秦熙媛怔愣怎舌,這男人,如此誘惑快比上高科技的催眠術了。
難怪江夏初骨頭都不剩了。
“不繼續了嗎?”
冷冷一個聲音砸得秦熙媛腦袋一翁,連忙回:“這就開始。”
整個催眠治療的過程比她想得簡單得多,誠如這位女醫生所說的,和平常睡覺沒什麽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她似睡非睡的時候,似乎下意識回答了什麽,她不記得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左城抱回了房間。
等到女人完全睡熟了之後,左城才回到剛才的房間,秦熙媛果然還等在那裡。
“我就知道早晚會走到這一步,只是沒想到這麽快。”稍稍湊近,笑意依舊,唯獨聲音一沉,“因為以琛?”
她心裡微微一疼,那個男人總讓人心疼,大概江夏初也如此吧,所以落得今日結果。
“這些你不需要知道。”左城眸光未抬,點著煙。
秦熙媛笑了笑:“沒有人和你說過?不要對心理醫生隱瞞,當然,你有很多選擇,只是既然你選了我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
“何必明知故問,你了解她的所有。”那人目下無塵的眸子都未抬起,卻似乎融進了這世間所有流光瀲灩,睥睨那是他的姿態。
這等氣場,這等心智,這個男人,哪逢敵手?秦熙媛投降,聳聳肩進入主題:“情況比我想得要好。”
那捏煙的手指似乎頓了一下,唇邊一抹朦朧的煙霧緩緩升騰。
這男人著實妖孽,秦熙媛還沒見過哪個男人抽煙的動作如此……如此迷人。
眸子一轉,秦熙媛鳳眸拉長,一斂:“但是不排除清醒的可能,除非你能將江夏初存在過的痕跡全抹了。”
男人忽地抬眸,隔著煙霧的眸子依舊亮得驚心動魄。
“如若不然。”
看來這個男人留了後路!
“那就要看到什麽程度,你應該知道什麽能夠讓被催眠的癔症病人蘇醒。”
左城滅了手裡的煙,煙熏的嗓音有些嘶啞,吐出兩個字:“感情。”
看來這個男人還做了全套的打算。
秦熙媛摸清了大概套路,接過左城的話:“再細說一點。”頓了頓,眸光幽深,“愛或者恨。”
那人手指撥弄著煙灰缸裡的灰白,一雙白皙似瓷的手,襯得剔透極了,將那灰白一點一點揉碎,明明是暴戾的動作卻叫這男人做出一股子優雅的味道。
只是視覺衝擊,秦熙媛卻有種被勒住了咽喉的錯覺,收回眸光,繼續:“不過你大可不必擔心,你有抹掉一切痕跡的能力,也這麽做了,暫時看來效果還不錯。”
左城一言不發,手指捏著打火機,一點火光明了又暗。
誒!看不懂這男人,太深沉。秦熙媛徑自收拾東西,手上動作沒停,回頭說了句:“另外提醒一句,江夏初服用的藥有避孕的藥性,兩年內最好不要考慮要孩子。”
“如果我想要呢?”一直沒說話的男人忽然開口,寒涼的音調含了一抹莫名其妙的柔情。
秦熙媛聳聳肩:“你大可以試試,到時候別說我沒提醒你。”
左城不予置詞,涼眸沉著,深不可測。
“我走了。”走了幾步,又回頭,秦熙媛心有戚戚然,看著左城,“沒有什麽要交代的嗎?”想了想,提醒道,“比如威脅警告之類的。”至少在她自己看來,她就是個不定時炸彈,隨時可以炸了江夏初的現狀。
那人捏著打火機的手頓住,一點火光未滅,籠住男人的眸子,一團墨黑:“不需要,我既然敢用你,就做好了所有可能的打算。”伸手,指尖掠過那火星,“況且,你不會。”
這男人當真在玩火啊!
而且玩心!
男人手松開,那火星泯滅,他指尖依舊瓷白。
果然,拿捏精準。
誰鬥得過?秦熙媛笑了:“誠如你所說,我不會壞你的事。”笑意一收,鳳眸掠過一絲寒,“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江夏初。”
左城眸光如晦,蒙了塵,沉下。
不用明言,兩人都不想毀了那個女人,一個用了置之死地而後生,一個則推波助瀾。走到這個境地,已經沒有退路。
秦熙媛歎氣:“她遇上了你,太可憐。”
“那又如何,她還是只能遇上我。”左城冷笑著,瞳子晶亮,像碎了、破了的冰子,極是好看,卻也極是刺人。
左城啊,即便是劫,他奕然選了萬劫不複。可憐了那個女人,渡劫的人成了死結。
秦熙媛笑笑,又笑不出來,重重歎氣:“所以我才說她可憐。”頓了頓,“江夏初啊,你真舍得!”
多矛盾啊,連外人的她都會憐憫那個女人,愛那個女人到骨子裡的這個男人卻舍得,走上了這條絕路。
玩火,玩心也就罷了,這是玩命啊。
“從今以後。”他嗓音淡淡,不尋痕跡的厲,“沒有江夏初。”
“希望如此。”
轉身,秦熙媛走人,打火機明明滅滅的火光她置之不理。
算了,管他玩什麽,誰也當不起被殃及的池魚。
房間裡,男人薄唇紅得生豔,抿起,薄削到無情,偏生嗓音情深濃濃,化不開,他念:“夏初。”
要抹滅江夏初的是他,記掛牽念的還是他。那刻在心坎上的東西怎會說抹去就抹去?
江夏初,這三個字,是他的傷,永遠無法痊愈。
“夏初。”他又念了一句,纏綿到天際黃昏落了幕。
十二月的天,久晴,那種乾澀的冷,沒有風的刺骨。
天色已微暗,女人踮著腳,單薄的白色毛衣長衫微微擺動,晾曬著手裡的風衣,抬頭,女人淺笑。
(本章完)